瀾城全城紅色一級警戒,警方的直升飛機(jī)盤旋在上空,因為距離較遠(yuǎn),又在城中,空中射擊很可能牽連無辜,因此也只是將喪尸的位置以及監(jiān)控畫面轉(zhuǎn)播到總控室,由地面人員進(jìn)行射擊。
警報聲響徹全城,瀾城再也不復(fù)之前的繁華,就連天空都灰蒙蒙的,人心惶惶,一片荒蕪。
林子澈窩在椅子里,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巨大的顯示屏,慘白的藍(lán)光投射在他身上,更襯的整個人死氣沉沉。
因為是臨時緊急封城,外面的支援一時之間無法到達(dá),瀾城大部分的兵力火力也都留在了邊界,確保事態(tài)不會進(jìn)一步惡化,城內(nèi)潰敗的速度飛快,短短半日,已是另一番光景。
蘇禾看著屏幕上的慘狀,心臟怎么都鎮(zhèn)定不下來,夢里的情景在慢慢與現(xiàn)實重合,她感覺渾身發(fā)冷,那是種從骨子里透出的冷,四肢都因這股寒意麻木無力。
她知道,李煜那群人想兵分兩路,一路人馬針對金融街的喪尸,另一隊去端了林子澈的老巢,但他們還沒找到林子澈就先成了喪尸的腹中之物。她知道,喪尸的肆虐不會僅停留在瀾城,邊界的火力堅持不了多久,加工加點鑄造的城墻也保護(hù)不了任何人。她知道,明天的太陽依舊會升起,但明天卻不會是屬于人類的明天。
所有人,都會死。
正出神間,左手的溫?zé)崂亓怂乃季w,轉(zhuǎn)過頭望進(jìn)一雙盛滿關(guān)懷的眸子,那座常年覆滿冰霜的山終是融化了。
蘇禾回握住宋晏陽的手,眸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回握的力度逐漸加大。終于,她拉過宋晏陽,虔誠地捧著男人的臉頰吻了上去,淚水在一瞬間滑落。
這是她好不容易捂化的山啊。
唇上溫軟的觸感讓宋晏陽一瞬間失了心神,他雙手顫抖地回抱住蘇禾,加深了這個來之不易的吻。
謝熙堯等人看屏幕看得更認(rèn)真了,幾個人做賊似的圍在那,余光卻是掃向這邊的。
“別怕。”
“嗯,不怕?!?p> 蘇禾深呼了口氣,攥緊了拳頭,媽的,她可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她要這個世界活,那這個世界就絕不能死!
識海的星瀾輕笑了聲,這丫頭成長了不少呢。
“晏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想去找林子澈?!?p> 沒等宋晏陽開口,一旁的謝熙堯從圍成一團(tuán)的人群中擠出來道:“禾苗兒,我查不到林子澈的位置,你去哪找他?。俊?p> “他會來找我的。”
“不行。”
宋晏陽猜到了蘇禾想要以身為餌,但林子澈并非善人,他不能讓她去冒險。
“晏陽,林子澈狡猾至極,他不自己現(xiàn)身的話,我們絕對找不到他。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去?!?p> 望著蘇禾堅定的目光,宋晏陽沉默了。
“boss!基地沖進(jìn)來一大批喪尸,門口的兄弟們要頂不住了!”
謝熙堯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彈出的畫面卻都是正常的,他狠狠錘了一下桌子。
“媽的,被人擺了一道!”
基地的位置偏僻隱蔽,安保措施也十分嚴(yán)密,喪尸能突破進(jìn)來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
“Yolo,通知大家撤退!”
早在他們回基地的路上,就吩咐大家著手準(zhǔn)備了。所有的物資均已裝備完畢。
隨著宋晏陽的一聲令下,數(shù)量車子駛出。宋晏陽開車打頭陣,蘇禾開槍作掩護(hù),車隊終是沖出了包圍圈。
蘇禾透過后視鏡往后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搖搖晃晃聚集在后面,朝著車隊的方向緩慢前進(jìn)。她眉頭微皺,死死盯著跟在后面的喪尸,不知是不是錯覺,蘇禾隱隱感覺到喪尸群有緩慢加速的傾向。
車子開到街區(qū)就沒辦法再用了,平日熱鬧繁華的街區(qū)一片荒蕪,目及之處是刺眼的紅,空氣中彌漫著似乎能侵入骨髓的血腥氣味,街道上全是報廢的車子與殘肢碎塊,各種零件堆砌在路面上,車子根本開不過去。
宋晏陽拿過對講機(jī),讓大家拿上必備的物品下車。車子開不出去,留在車?yán)镞t早會被喪尸包圍,到時就真的逃無可逃了。
汽車的引擎聲已經(jīng)吸引了一部分喪尸朝這邊涌來,伴隨著陣陣嘶吼聲,空氣中的腥臭味再次加重。
宋晏陽舉起手槍,就在扣動扳機(jī)之時突然停住了,“小,小恩?”
面前的女人披散著頭發(fā),臉上滿是血污,左胳膊已經(jīng)沒有了,不知道是被自己吃掉的還是其他喪尸吃掉的,但仔細(xì)看還是能辨別出江予恩的樣貌,只是當(dāng)初的清秀如今唯余驚恐。
身后的許飛也愣住了,久久挪不動步伐,他的小恩那么美好,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了,他想她想得快要發(fā)瘋,可他不能去見她,也不敢去見她。
許飛和江予恩分手后沒多久宋別就離開了,說是要去外地旅游。他自己待著總是能想到江予恩,干脆回了基地,跟著大家一起做訓(xùn)練也可以分散些精力,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從宋晏陽那聽到些江予恩的情況,卻不曾想,再次見面是這樣的畫面。
江予恩已經(jīng)向幾人逼近,蘇禾嘆了口氣,按下宋晏陽顫抖的手,“我來吧?!?p> “不要!”
扣動扳機(jī)的聲音瞬間驚醒了許飛,許是情緒太過激動讓許飛來不及多想直接用手臂去擋子彈。
有了許飛身體的阻礙,子彈偏離方向射入了江予恩的肩膀,子彈沒入,卻是半點血花都沒激起來。
反倒是許飛受傷手臂的血腥味吸引的江予恩更加興奮,晃晃悠悠朝許飛走去,許飛也不躲反而也朝著江予恩的方向走去。
宋晏陽想要拉住他,卻只是擦著他的袖子劃過去,“許飛!”
許飛沖宋晏陽笑笑,“老大,你們快走吧,我的血腥味會吸引更多的喪尸過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蘇禾有些于心不忍,許飛留在這只有死路一條,“許飛,江予恩她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她沒有思想,沒有感知,她是喪尸啊!”
“那又怎樣!”許飛雙目猩紅,沖蘇禾大聲喊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這是我欠她的?!?p> 許飛走上前抱住江予恩,“小恩,我終于找到你了,這次我再也不會拋下你了”
“我愛你?!?p> 江予恩此時又怎能回應(yīng)許飛的真情告白,只是一味的憑借著本能一口一口的撕扯下許飛的皮肉,發(fā)出滿足的嗚咽聲。
遠(yuǎn)處已經(jīng)有幾只喪尸聞著味道尋了過來,幾人最后深深的望了眼許飛,撤離了這里。
許飛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對血肉的索求的欲望越來越明顯,憑借著最后一絲理智舉起了手中的刀,直直插入了江予恩的頭顱。而后用盡全力拔出來,插進(jìn)了自己的頭顱。
血與血的交融之下,是兩個靈魂的互相救贖。
小恩,這下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了。
后面的路程宋晏陽一直緊緊握著蘇禾的手,力度之大讓蘇禾有些吃痛,但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她什么也沒說,輕輕拍了下宋晏陽的手臂以示安慰。
天邊泛起絢爛的紅,濃稠的暮色傾瀉而下,夜晚將至。道路上的照明系統(tǒng)幾近癱瘓,黑暗中的危險指數(shù)將不可預(yù)計。
宋宴陽拉過謝熙堯躲開喪尸的啃食,看了眼越發(fā)濃重的暮色,“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整一下?!?p> 幾人挑了一座看著空了許久的房子,大抵是太久沒人打理,周圍的樹叢十分茂密,在暮色的映襯下,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物。
厚厚的灰塵遮蓋了房門本來的顏色,四周還攏著密實的蛛網(wǎng)。蘇禾攔住了易凱風(fēng)想抬腳踹門的動作,蹲下身從地墊下面摸出一把斑斑銹跡的鑰匙。
“哇,小禾苗你怎么知道鑰匙在這啊?”
蘇禾拍了拍鑰匙插進(jìn)鎖孔,“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p> 木門打開之后是鋪天蓋地的昏暗,空氣中充斥著讓人作嘔的霉?jié)裎兜溃瑠A雜著絲絲極淡的血腥氣息。
宋宴陽將蘇禾拉至身后,抬起長腿率先邁進(jìn)房間,李俊弛,易凱風(fēng)等人在四周警戒。隨著越來越接近房間中央,刺鼻的血腥味道直充鼻腔,胃里不由泛起一陣陣痙攣。
蘇禾深呼了一口氣,卻還是沒能壓制下這股沖動,俯下身干嘔了幾下。她明明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宋宴陽卻還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瑩白柔順的帕子帶著宋宴陽身上獨有的清香覆在蘇禾鼻前,隔絕了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蘇禾接過帕子朝宋宴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突然,她注意到墻角似乎有蜷縮著的身影,蘇禾輕輕拽了下宋宴陽的袖子,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那個竭力隱藏的身影。
宋宴陽把蘇禾交給易凱風(fēng),右手將刀子彈出,刀面反射出冷白的光映在那一團(tuán)物體上,雜亂的頭發(fā)下露出一張布滿血污的臉。
即使掩蓋在泥污下,這張臉的美麗也絲毫沒有打折扣,反而增添了些破碎的美感,清麗的眉之下是一雙含情的杏眼,彌漫著一層水汽,好不可憐。
她將自己緊緊環(huán)在雙臂之內(nèi),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著,“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淚眼模糊的樣子和這幅可憐的姿態(tài)極易激起男人的保護(hù)欲,可這群人都是刀尖上舔著血過來的,這幅做派起不到絲毫作用。
“宋別?”
宋宴陽皺著眉叫出女人的名字,宋別在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渾身劇烈顫抖了一下,隨即哭的更是梨花帶雨,爬起來要抱住宋宴陽,卻在離人一米的位置被一腳踹飛,揚起了一片灰塵。
身后的蘇禾沒有開口,嘴角卻輕輕勾起了一個弧度,望向趴在地上的女人開口問道:“你怎么在這?”
宋別顫抖著身子,柔柔弱弱開口答道:“街上突然出現(xiàn)了很多不人不鬼的東西,見人就撲上來,我一路逃到這里的。”
宋宴陽退回到蘇禾身邊,“門是鎖著的,你怎么進(jìn)來的?”
宋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右前方,“那……那有個洞?!?p> 易凱風(fēng)起身過去查看,果然有個洞口,洞外附近的雜草也有被壓過的痕跡,他朝宋宴陽點了點頭。
“求求你們了,讓我跟著你們吧,我自己一個人活不下去的?!?p> 宋宴陽的目光落在宋別身上,朝宋別那邊的人示意了下,宋別就被架了起來。
“你們要干什么?放開我!”
“俊馳哥,你去吧?!?p> 李俊馳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比了個OK的手勢,朝著宋別被架走的方向離開。
蘇禾轉(zhuǎn)頭望向宋晏陽,“為什么不讓Yolo姐去啊,俊馳哥可以嗎?”
宋晏陽揉了揉蘇禾的頭發(fā),“Yolo的手段太血腥,現(xiàn)在特殊時期不宜見血。放心吧,俊馳哥的手段可比Yolo厲害?!?p> 即使是在基地男多女少的環(huán)境中,Yolo這樣的冷艷大美女也沒有收到過一束鮮花,原因無他,Yolo的拷問手段實在令人膽寒,就沒有她撬不開的嘴,而李俊馳比她還要可怕。
只要心夠狠,暴力酷刑誰都行,但李俊馳卻能兵不見血,他的拷問現(xiàn)場總是一干二凈,看不見一絲血腥,但被拷問之人卻比在Yolo手下十個來回精神都要差。
宋晏陽牽起蘇禾到沙發(fā)上坐下,修長白皙的手在她的太陽穴處輕輕揉著,“累了就休息會吧?!?p> 輕柔的力度緩解了大腦的鈍痛,緊繃的神經(jīng)在此刻看堪堪放松,蘇禾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小憩。
易凱風(fēng):“我先去樓上看看有沒有可以使用的東西?!?p> 易景融也起身跟上,“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