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宋晏陽把兩人的行李搬下樓,叫了輛出租車,兩人便拉著行李箱朝別墅區(qū)外走。
早上的氣溫有些低,宋晏陽看了眼蘇禾身上的那件V領衫皺了下眉頭。
“怎么了?是有什么東西落下了嗎?”
見宋晏陽停下腳步,蘇禾問道。
宋晏陽沒有回應,只是把行李箱平攤到了地上,拿出了一條黑色的圍巾圍在了蘇禾的脖子上,手指很小心的沒有觸碰到蘇禾的肌膚。
溫涼的肌膚在接觸到柔軟的布料時泛起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剛剛一陣冷風吹過,她便不自覺的縮了下脖子,沒想到宋晏陽竟然注意到了。
“謝謝。”
看著白皙的顏色被黑色替代,宋晏陽的眉眼漸漸舒展開,“沒事,天氣轉涼了,注意保暖?!?p> “Yes,sir.”
蘇禾有些調皮的沖宋晏陽敬了個禮,后者忍不住彎了嘴角。
出了別墅區(qū),出租車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看二人走過來核對了手機號,便熱情地幫他們將行李搬到后備箱。
“娃娃,你們這是要出遠門?去哪玩啊?”
蘇禾剛想開口回答,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四處走走,看看這世間沒見過的風景。”
司機也被蘇禾逗笑了,“哈哈,好,好啊。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年輕人就該趁著大好時光多出去走走。我像你們那么大時就喜歡和兄弟們旅旅游,現(xiàn)在年紀大了也不愿意折騰了,跑跑出租既能養(yǎng)家糊口也能借著乘客們的目的地丈量這座城市?!?p> 司機的熱情也打開了蘇禾的話匣子,二人聊得熱火朝天,宋晏陽就坐在一邊聽著,時不時會插上一句。
待到了高鐵站,司機再次十分熱心的幫他們把行李搬出來,還囑托他們路上注意安全,看管好自己的個人物品。
司機走后,蘇禾神秘兮兮的湊到宋晏陽身邊,低聲道,“怎么樣?我表現(xiàn)不錯吧?”
“嗯?”宋晏陽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有些不能理解蘇禾指的是什么。
“嘖。”蘇禾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眼宋晏陽,“我剛才字字周密,守口如瓶,和大叔舌戰(zhàn)了幾十個回合也依舊沒有透露我們的行蹤。是不是很厲害?”
“噗嗤——咳咳——”宋晏陽一激動,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蘇禾邊拍著宋晏陽的背幫他順氣,邊翻了個白眼,“大哥,你人設崩了吧······”
“咳咳,抱歉。”宋晏陽似是也覺得有些丟臉,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下衣服,拉過二人的行李箱,“走吧,該檢票了。”
在路過蘇禾時,宋晏陽微微附身,道,“很厲害?!?p> 突然被夸獎的蘇禾愣了一下,隨后耳尖泛起一點紅。
“走了,一會跟丟了我可不管你。”
“呀!”蘇禾快步跟上宋晏陽,“別把我說的那么路癡好不好?!?p> 宋晏陽走在前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不知道是誰在商場都能迷路?!?p> “嗯?你還好意思說呢,喊你和熙堯哥來‘救命’結果還不是咱們三個人一起迷失在了大倉庫?”
宋晏陽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吐出一句話,“那第一個迷路的不還是你嗎?而且最終我們也成功的將你‘救’了出來不是嗎?”
蘇禾微怔了一下,難道不是多虧了那位員工的指路嗎?宋晏陽什么時候變得那么不要臉了?
許是太久沒有出去旅過游,蘇禾不免有些興奮,心中升騰出小學春游般的喜悅,趴在窗邊興致勃勃地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宋晏陽也順著蘇禾的視線看向窗外金黃的麥田。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就這么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派安寧與和諧。
但——
“啊!媽媽!快看快看!這個草又黃又高?!鼻芭乓粋€約莫七歲的男童穿著鞋踩在高鐵的座椅上,指著窗外的麥田喊道。
女士還未回應,男童便從座椅出擠了出來,在過道里跑跑跳跳還伴隨著刺耳的尖叫聲。
周圍的乘客都有些惱火,但掃到女人精致的打扮和昂貴的包包便也止住了話頭,有耳機的掏出了耳機,沒有耳機的掏出了耳塞。
但也有兩者都沒帶的,比如蘇禾,比如宋晏陽······
蘇禾面帶微笑拍了下前排的那名女士,“不好意思,女士,可以麻煩您看好您的孩子嗎?列車馬上就要運行了,很危險的?!?p> 女士側頭掃了眼身后兩張略顯稚嫩的面孔和看不出牌子的衣服,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嗤笑,眸中滿是不屑,“你誰???你家住海邊嗎?管那么寬?!?p> 蘇禾感覺嘴角不自覺的抽了下,盡管那名女士是這種態(tài)度,但她還是禮貌的繼續(xù)微笑道,“女士,我現(xiàn)在是在好心好意的提醒您,而且這里是公共場合,您的孩子這樣大喊大叫也著實有些擾民了?!?p> 那名女士仍是毫不在意,卻在喉間發(fā)出一聲冷笑,“你也知道這是公共場合,公共場所不就是服務于人民大眾活動的嗎?難不成我兒子還不能說話不能動了嗎?”
見她如此油鹽不進,蘇禾也不客氣了,卸下了有些僵硬的笑臉,道,“你倒是會顛倒黑白,聽不懂人話怎么的?那么大個人了,怎么一點素質都沒有!”
“我沒素質?小小年紀不學好,頂撞長輩的你就有素質了嗎?”
“長輩?就憑你?你配嗎?”
“呵,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我是誰嗎?敢這么和我說話!”
“哦?”蘇禾微微側頭,重新掛上了笑臉,“阿姨,吹牛誰不會啊。有本事你倒是說說你是什么大人物啊?!?p> “你!”那名女士也氣的不輕,指著蘇禾“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宋晏陽黑眸微瞇,皺著眉打掉了指著蘇禾的那只手,沉聲道,“管好自己的蹄子?!?p> “噗——”蘇禾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宋晏陽你真是絕了,形容的如此之形象。”
一旁的宋晏陽神色淡然的拿出手機發(fā)了幾條消息,安慰地拍了下蘇禾的肩,示意不必和那個女的浪費口舌。
女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鐵青,“你們!”
隨后優(yōu)雅的將耳邊碎發(fā)攏至耳后,勾唇一笑,“呵,無知者無畏嘛。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可是宇安集團的總裁夫人,你們會為你們的愚蠢付出代價的!”
蘇禾聽完女人的話,低著頭半天沒有回話。
女人看蘇禾一直低著頭,還以為她是知道怕了,誰知沒一會蘇禾抬起頭,神色認真的看向宋晏陽道,“宇安集團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宋晏陽也搖了搖頭。
這下女人是真的氣急了,恰巧乘務員帶著乘警朝這邊走來,女人一臉激動地站起身朝他們擺手,“這里這里!快過來??彀堰@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給我扔下去!”
“扔下去!扔下去!”男童蹦蹦噠噠的在一旁拍手附和著。
宇安公司確實算不上什么大公司,但卻也是這座地鐵的投資方之一,所以女人才會這么肆無忌憚。
列車緩緩減速,最終停了下來。
女人如一只開屏的孔雀般,耀武揚威的看著后排的宋晏陽和蘇禾。
宋晏陽骨節(jié)分明的手交叉在一起,搭在前面椅背后的小桌板上,神色淡淡的,看都沒看“孔雀”一眼。
身旁的蘇禾也十分淡定的繼續(xù)欣賞窗外的風景,完全沒把“孔雀”當回事。
笑話,男主在這呢,有什么可慌的。
“呵,你們······”
女人剛把手伸出來指向宋晏陽和蘇禾,還未說完話就被乘警一把拉下。
乘務:“女士,你的行為嚴重擾亂了列車的正常運行,還請您帶好您的行李下車?!?p> “你有病啊!我是讓你們把他們扔下去!”
乘務人員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這邊下車?!?p> 女人狠狠地皺了下眉,“你是新來的吧,叫你們管事的出來,我可是宇安集團的總裁夫人,你們瞎了狗眼吧。”
從前車廂走過來一個穿著一身制服的中年男子,“劉女士,請您盡快帶好您的行李下車,不要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了,否側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p> “王管事,你······”
女人愣了愣,之前這種事王管事都會站在她這邊的啊,再過分的情況都有,如今怎么就要把她趕下車了?
見女人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王管事擺了擺手,兩名乘警一左一右把女人架了下去。乘務牽著男童的手跟在后面。
“呀!別拿你們的臟手碰我,給我撒開!”
女人的喊叫聲伴隨著男童的哭泣聲響便了每一節(jié)車廂,王管事朝宋晏陽和蘇禾鞠了個躬,“抱歉,是我們沒有做好管理工作,打擾了?!?p> 宋晏陽隨意的擺了擺手,王管事便離開了。
“唉?!碧K禾拿手肘輕輕捅了下宋晏陽,“你干的?可以啊?!?p> 說著豎起了大拇指,“解氣!”
宋晏陽眸光閃了閃,側過頭低低的笑了。
“我也很厲害的?!?p> 嗯?蘇禾側頭看向宋晏陽,怎么夸他兩句還飄上了。
“嗯嗯,知道你厲害?!?p> “我是說,你可以試著來依靠我?!?p> 蘇禾神色微怔,隨及綻放了甜美的笑顏,“我也很厲害的好嘛,不要小看我哦?!?p> 謝謝你,宋晏陽。
沒了熊孩子和熊家長的鬧心,之后的旅程安寧又溫馨,兩人欣賞著窗外飛速趟過的風景,隨意的聊著天,好不愜意。
下了高鐵的路程就沒有那么舒適了,倒第一輛大巴車時,蘇禾還能勉強克制自己有些疲憊的身軀和隱隱作痛的額頭,第二輛大巴車就完全抵不住這鋪天蓋地襲來的不適感了。
頭暈目眩,胃里也在翻江倒海。
宋晏陽一側頭,便注意到蘇禾蒼白的臉龐,內心暗暗責怪自己考慮不周,有些心疼的蹙起了眉,伸出胳膊攬住蘇禾,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處。
“睡一會吧,睡著了就沒那么難受了,一會到了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