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榮語被禁足,對于后宮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好事,畢竟可以少一個強勁的對手,她們得寵的幾率也會更大一些。
不過,要說最糾結的還數(shù)魏貴人了。
她前段時間才剛去和戚榮語示好,以求分一滴雨露,哪知卻出了這樣的事,景嚴宮霎時間成了人人忌諱提起的地方。
戚榮語因為有兒子,所以宮人尚不敢落井下石的太過,吃穿用度依舊按例奉上,只是不似以往那么精美罷了。
魏貴人就沒那么好運了,一個不受寵的正六品貴人,在這后宮就像一只螻蟻般的存在,甚至連稍有點能耐的女官都可以給她點臉色看。
六月初九,桃花花期將盡,魏貴人才敢出來走動。
“可惜了,本還想出來看一看這片聲名遠揚的桃林盛景,現(xiàn)下已經凋落的差不多了”,魏貴人惋惜的用指尖拂過眼前微禿的枝椏。
“主子若真想賞花,不如去御花園,那兒的景色才叫漂亮呢”,紅胭見魏貴人有些傷神,也只好變著法子讓她開心些。
魏貴人了解紅胭的心思,故擠出一絲微笑,算是默許紅胭的提議。
進宮將盡一年,魏貴人極少出現(xiàn)在后妃容易聚集的皇宮繁華地帶,故對于妃嬪面孔也不甚熟悉。
待她行至乘月亭時,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湘嬪和馬婕妤。
紅胭見自家主子呆呆的沒什么反應,瞬間明白過來,首先拜下行禮,“奴婢拜見湘嬪娘娘,拜見馬婕妤”。
魏貴人聽罷,亦屈膝問安。
湘嬪這些日子被皇帝召興的次數(shù)當數(shù)后宮獨一份,所以神色中難免帶上一絲得意,馬婕妤則是萎縮的跟在她身后。
“多日不見魏貴人,貴人可是愈發(fā)清瘦了。怎么,蕙昭儀的事竟也連累到了你?”,湘嬪向來是不會審時度勢,盡管她確實沒有要嘲諷魏貴人的意思,但字里行間卻滿是讓人尷尬的字眼。
“湘嬪姐姐說的可不是,魏貴人如今連衣裳都撐不起來了,也不知尚衣監(jiān)這些奴才怎么當差的,也不給魏貴人重新做幾件”,馬婕妤臉才剛好,不仔細看倒還真看不出來前些日子傷的那樣重,只聽她附和著湘嬪說道。
紅胭余光掃了一眼魏貴人越來越難看的神色,終是忍不住辯解道,“魏貴人近來時常擔憂蕙昭儀,故茶飯不思,人也更消瘦些”。
湘嬪屬于一朝得勢,便得意忘形的那類沒腦子的人,聞言淡漠瞥了眼紅胭,“我和魏貴人說話,你一個小奴才插什么嘴”。
紅胭咬了咬唇,只得重新退到魏貴人身后。
而馬婕妤卻在此時道,“魏貴人背靠著景嚴宮,架子大,不屑與咱們說話。可是啊,人也總要認清形勢,不是什么人都靠得住,也不是單單生個兒子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任誰都聽得出馬婕妤這是在暗指戚榮語,魏貴人再軟弱也被她激的有些惱怒,直接頂回去,“妾瞧著婕妤臉上的傷好多了,想必是已經體會到了蕙昭儀的良苦用心,如今蕙昭儀不過照顧大皇子分身乏術管不了這許多事,待日后重掌六宮時聽到婕妤這番話還不知有多傷心呢”。
馬婕妤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很是精彩,就連只會口頭上占便宜的湘嬪都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蕙昭儀現(xiàn)在還困在景嚴宮呢,魏貴人這樣上趕著巴結,恐怕也沒什么用處”,湘嬪早就看景嚴宮不順眼,只是從前礙于身份,一直不敢正面發(fā)生沖突,現(xiàn)下有這么好的能將蕙昭儀踩在腳下的機會,她當然不肯放過。
“這些話,妾會如實替湘嬪姐姐和馬姐姐轉達給蕙昭儀”,魏貴人難得硬氣一回,略施一禮,說道,“兩位姐姐與其在此為難挖苦妾,還不如想想如何能比您不屑為伍的昭儀娘娘更得寵”。
語畢,她帶著紅胭一甩頭便走。說到底,湘嬪沒什么能耐,馬婕妤更是垂死掙扎,兩人都是只能在口頭上占占便宜的主兒。面對魏貴人的強硬態(tài)度,她們也只能干瞪眼,絲毫不敢施展威風。
魏貴人怒氣沖沖的折回景嚴宮,將踏進宮門,忽而有了主意,抬腳轉向正殿。
景嚴宮正殿,如以往別無二致的恢弘大氣,只是多了幾分清冷氣氛。
戚榮語懷中抱著抓著她衣襟不肯撒手的百里臨之,手掌輕輕在他小屁股底下拍著。
“貴人的意思是,湘嬪和馬婕妤對本宮不敬?”。
“正是。您無法出宮,恐是不知她們這些人沒了您有多張狂,馬婕妤還未解禁竟也能在御花園走動”,魏貴人半坐在凳子上,一只手緊張的抓著扶手,身子微微前傾,急急應道。
戚榮語掩下眸中思量,忽而笑道,“一直以為魏貴人循規(guī)蹈矩,沒找到也有這樣直爽的時候”。
“妾也是看不過她們那盛氣凌人的樣子,明明您還在時,她們連一個字都不敢當著您的面說,現(xiàn)下倒是會捧高踩低了”
魏貴人忿忿不平的說道,其實她當時也是存了一份私心的,期望自己能因在她們面前維護戚榮語,而被戚榮語看重以此提拔。
戚榮語也知自己在景嚴宮行事受限,心思一轉,說道,“魏貴人今日為本宮仗義執(zhí)言,本宮會記住你的好處。臨兒要午睡了,貴人也回殿歇歇吧”。
知道這是戚榮語在下逐客令,魏貴人也不敢多待,了結了心事,神清氣爽的告安離開。
清桃目送魏貴人遠去的身影,轉頭疑惑的說道,“娘娘,您不是說魏貴人當時投靠了湘嬪嗎,為何…”。
“本宮也說過,利益相沖的同盟會變成敵人”
戚榮語漫不經心的拍著百里臨之的小屁股,望著兒子安穩(wěn)的睡顏,她露出一絲欣慰,而后又對容臣說道,“你去鼎安殿請皇上來一趟景嚴宮,就說臨兒想他父皇了”。
清桃不解的歪著頭思考,皇上不是惱了娘娘嗎?又怎么會一請就來呢?
鼎安殿
百里豐旻批完最后一封奏折,乏累的伸了個懶腰,視線觸及窗外點點星光,盯了半晌,翕了翕唇開口說道。
“今日去景嚴宮一趟吧,朕好久沒見臨兒了”
宋淵長眉一挑,隨即應下。
戚榮語早就料到皇帝定會赴約前來,提前讓清歡舀了一壺清甜可口的梅子酒,又吩咐小廚房做了幾樣皇帝愛吃的菜品。
她自己則是換上一身輕薄透氣的月光紗廣袖留仙長裙,及地的裙擺為她平添幾分唯美的氣質。
百里臨之早就醒來賴在他娘親床榻上不走,他娘親的床又大又軟,也沒有他那種小搖籃的束縛多,想怎么隨心所欲的翻滾就怎么翻滾。
戚榮語在殿外等了足足一刻鐘,才見狹長的宮路盡頭燭影幢幢,那許久不見的明黃身影再次映入眼簾,她施施然拜下行禮,動作既不做作又彰顯纖柔。
百里豐旻在她身前停下,神色恍惚一瞬,才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直到戚榮語站起身,皇帝才發(fā)現(xiàn)她今日打扮的與往常不大一樣,和畫本子里住在廣寒宮的嫦娥仙子有幾分相似。
“朕許久沒來看你,你可有怨氣?”
皇帝一出場,就拋出這么一個尷尬的話題。
戚榮語眉眼彎彎笑著,倚在皇帝身側挎過他的臂膀,依偎著他往前走,“妾自然不會怨懟您,只是臨兒實在想他父皇”。
百里豐旻被她挽著步入正殿,內心頓時產生了絲絲異樣的情緒。待見到內室中那個胖乎乎的奶娃娃時,他面上陰霾一掃而光,伸長臂膀撈起來還在對著他咿呀拍手的小胖子,放在懷里掂了掂。
“臨兒出生時雖未足月,但朕掂量著他這身板倒是十足結實”
這話絕無虛言,連戚榮語這個當娘的天天見著都覺得這小子一天一個樣,怕是再過幾個月她就抱不動了。
“臨兒最近可不是光長身體了,這幾日妾天天教著,他已經會說幾個簡單的的字了”,戚榮語去幾案上的點心盤中拿了一小塊綠豆糕在他眼前晃悠幾下,逗著他說,“臨兒,你想不想吃甜糕,你叫一聲爹爹,娘就給你吃好不好”。
百里臨之目不轉睛的望著娘親手中的甜糕,一串涎水自他微張的嘴角滴落,正好打濕了他爹胸前的袍子。
見兒子這么不給面子,戚榮語只好換了一個招數(shù),張口將綠豆糕一點一點送入自己口中,百里臨之可算是急了,眼眶紅紅的喊道,“噠噠…噠噠,囊…”
百里豐旻終于聽到兒子會叫人了,雖然吐字不太清晰,那也足夠讓他興奮很久了。
接下來,戚榮語讓清歡布上早就準備好的膳食,與皇帝共飲幾杯美酒。末了,還主動提出要和皇帝出去賞夜景。
景嚴宮有一處涼臺,夏季炎熱時,可在夜晚乘涼之用,如今被戚榮語捯飭出來,鋪上了軟軟的床褥和涼席。
百里豐旻扶著微醺的美人,身形一晃,側倒在了軟榻上。
戚榮語靠近皇帝那張剛毅的臉,對著他的鼻尖口吐幽蘭,“皇上,妾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知道一個孩子之于母親有多重要,妾疼愛臨兒自然也不會去傷害他的兄弟”。
百里豐旻滿目清明,他頓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回道,“朕心里有數(shù),只是這件事還沒有個著落,朕擔心臨兒和傅兒再被奸人利用,所以不得不委屈你幾日”。
戚榮語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柔若無骨的小手攀上男人的脖頸,嬌呼道,“皇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愛妃就別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夜晚的暖風劃過涼臺的帳簾,兩具交疊纏繞的身體若隱若現(xiàn),宋淵再一次自覺的退到了涼臺下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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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煙裊裊
我…又…卡…了!猜一猜攛掇馬婕妤的那個人是誰,我估計你們想不到她這個狗血的目的…老規(guī)矩,收藏來一波,你們手中的紅豆也不要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