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在這里，可真的好？”洛言笙再問。
“十幾萬年，都是我一個跟虎兒在華音殿，習(xí)慣了。你還是先回朝暉殿歇罷。”汝嫣說。
洛言笙輕輕嘆了一聲，汝嫣是跟神虎在華音殿十幾萬年，可是，這一千年，是小天孫陪著她……
“嫣兒，我來陪你，可好？”洛言笙試探地問。
汝嫣搖了搖頭，說:“我不必你來陪，有虎兒陪我就夠了。你還是回朝暉殿罷?！?p> 她還是不肯要他陪，向來如此……
洛言笙一笑，說:“好，我就回朝暉殿了?！?p> “好?！?p> 洛言笙再深深看一眼汝嫣，可汝嫣看著懷里的那一把匪終劍，不曾抬頭看他。
最終，洛言笙還是走了。
暖風(fēng)拂來，杏花紛落，燦白如雪。風(fēng)里送來一縷縷暗香，清清盈鼻。
神虎看汝嫣懷里的匪終劍，又往殿外看一眼，始終不見小天孫回來，不由疑惑。輕輕嗚了一聲。
汝嫣往殿外瞧了一眼，見飛鳥幾許，但不見人影。
“虎兒，渝兒暫時不會回來了?！?p> 汝嫣輕聲說著，水眸輕斂。華音殿沒有小天孫，果真想少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
神虎歪了腦袋，小天孫暫時不會回來了？那個小兔崽子發(fā)小性子了？
“沒關(guān)系，過一段時間，我會找他回來的?！?p> 神虎點了點腦袋，這個小兔崽子還是一個小孩子，發(fā)一會小性子就會回來的。畢竟，他還最喜歡汝嫣呢。
可汝嫣想起小天孫說的話，便難過不堪。他怎么可以說不要她？她從沒有不要他，他卻先說不要她了……
華音殿里靜悄悄的，杏花還在落著，如雪一般鋪在地上，暗香盈鼻。
洛言笙回到了朝暉殿，走進寢殿，看得站在院子里的紅生玉。
她站在那里，一身紅衣殷紅入目。她看見了他，一張明麗的小臉漸漸有了一抹笑容。
他回來了，已經(jīng)知曉他自己的命定之妻了……
“尊主，”紅生玉行了一禮。
洛言笙走進來，看紅生玉一張明麗的小臉，笑了，說:“護法，你怎么在這里？”
“屬下在等尊主回來，這是屬下的職責(zé)?！奔t生玉看洛言笙一張豐神俊朗的臉，說道。
“職責(zé)？”洛言笙笑道:“那護法可真是本尊的好護法?！?p> 紅生玉說:“屬下若還是尊主的護法，便要忠于尊主?！?p> 洛言笙來到紫藤花樹下，看一簇簇紫藤，說:“護法，你猜，本尊的命定之妻是哪個？”
“屬下不知。”紅生玉低下了臉。她不知他的命定之妻是哪個，也不敢猜。
“本尊叫你猜，你竟猜都不肯?！甭逖泽仙斐鲂揲L的手指，輕撥一簇紫藤花，淡淡笑道。
紅生玉長睫扇了扇，既然他叫她猜，她就猜吧。
“……汝嫣上神……”
聽得答，洛言笙一笑，說:“護法猜對了?！?p> 果然，是對的……
紅生玉看洛言笙修長的背影，一雙眸子些許迷離，說:“屬下恭喜尊主，賀喜尊主?！?p> 洛言笙驀地回過頭來看紅生玉，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欣喜，只是像平常一樣說著。
“護法不高興嗎？”
“屬下沒有不高興?！奔t生玉低下了臉，避開洛言笙的眸光。
“其實，本尊也不高興?！甭逖泽匣剡^頭看紫藤花，輕聲說。他不高興，是因為汝嫣不高興。
洛言笙不高興？紅生玉一愣。洛言笙不是喜歡汝嫣嗎？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曉汝嫣是他的命定之妻，他不應(yīng)該高興嗎？
“尊主為什么不高興？”
洛言笙一笑，并沒有回答紅生玉這一個問題，而是問:“護法有愛的人嗎？”
紅生玉一怔，想起十幾萬年前的夏時黃昏，那個墨衣的公子笑著對自己說:“我只缺一個護法，你就當(dāng)我的護法吧?！?p> “屬下……沒有?！?p> 紅生玉只能這樣說。她不說有……
洛言笙聽了，默了一會，說:“真好。”
真好？為什么真好？紅生玉看洛言笙修長的背影，他墨色的衣袂被風(fēng)輕輕吹起，幾綹青絲亦蕩在空里。
“無所愛，了無痛，更無恨?！甭逖泽匣剡^身來，一雙鳳眸看著紅生玉，笑盈盈地說。
洛言笙雖然在笑，紅生玉卻覺得他并不開心。她低下了臉，不想看他略帶苦澀的笑。
其實，她有所愛，更有痛，卻無恨……
自小天孫離了西天，就往六界之人混雜的青云鎮(zhèn)子去。來到一個酒館，坐了下來，喊小二搬幾壇子酒來。
“客官，您一個嘞？”小二隨口問了一句。
一個？小天孫聽了，一雙墨眸冷冷看著小二，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清清冷冷。
小二見了不敢再問，說:“客官您稍等，待會兒酒就搬上來了?！闭f完，急匆匆走下樓去，生怕小天孫會動起手來。畢竟，這一個青云鎮(zhèn)子可什么人都有。
小天孫打開窗子，往下瞧了一眼，街上人馬簇簇，車輛紛紛，小販叫賣之聲不絕于耳。
這白天的青云鎮(zhèn)子沒有晚上的好看。小天孫突然這樣想著。想起自己成人禮前一晚，自己撒著嬌才把汝嫣帶過來青云鎮(zhèn)子。那時候，這街上的花燈璀璨奪目，很是好看。
小天孫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起汝嫣來。真是，造了孽！
不一會，小二把幾壇子酒搬了上來，說:“客官您慢用?！?p> 小天孫點了點頭，抱過一壇酒，掀開了泥封。
小二再好奇地看一眼這個俊美無儔的謫仙，雖是好奇，還是下了樓去。
這青云鎮(zhèn)子的酒比別處的酒都烈一些。小天孫看一眼街上一盞還未摘下的花燈，端起酒壇，吃起酒來。
不一會，一伙子妖精走上樓來，瞧見坐在窗下的小天孫。小天孫那一個俊美無儔的模樣，實在難以忘記。妖精們便想起妖王壽辰那日看上的一個白衣的小公子，正是這里的小天孫。
一個妖精暗暗指了指小天孫，說:“那一個小公子豈不就是那一日我們大王瞧上的白衣小公子？”
小天孫就是那日妖王宮緋煙看上的小公子。不想竟然能在這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