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亙在黎芳芳和秦溯之間的,除了那件不能說的秘密,就是秦溯的媽媽了。
黎芳芳和未來婆婆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很微妙,特別是雙方父母第一次見面后,原本訂在今年的婚期竟被這位未來婆婆以黃歷為名,三句兩句推到明年。
這也是黎芳芳媽媽多次寄錢給她的原因,她不想女兒受委屈。如果不是黎芳芳執(zhí)意要留在N城,他們一畢業(yè)就會接了寶貝女孩回家,這些委屈更不必受了。
秦溯媽媽第一次見到黎芳芳父母時就表現(xiàn)出了持有N城戶口的優(yōu)越感。在她看來,這一家人千方百計要把女兒送到兒子懷里,就是一場利益交換。為了N城戶口,黎芳芳一家可以為此付出所有,甚至尊嚴。
兒子有多愛這個女孩,甚至愛不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有什么值得她從小驕傲到大的兒子這樣愛。
娶個外地媳婦就意味著兒子不得不分身兩地,路途奔波辛苦不說,她不能隨時隨地看到他,不能時時和他相處,這些單是想想就讓她無法忍受。
她確定,秦溯一定是被蒙蔽了。
大多數(shù)中國傳統(tǒng)家庭在面對婚姻問題面時,女方或多或少還是弱勢的。這和經(jīng)濟基礎(chǔ)有一定關(guān)系,但更多的是嫁娶觀念。
在黎芳芳父母眼里,女兒嫁到N城是遠嫁,到人家家里就不能陪在自己身邊,要以公婆家為主了。
相反,在秦溯父母眼里,兒媳婦是要娶的。娶這個詞占盡主動權(quán),“要不要、行不行”都是他們說了算的。
黎芳芳父母只來過N城那一次,兩位老人知書達禮,退休生活也過得充實富足,沒道理總來這里討苦吃。他們也不是沒有勸過女兒,可黎芳芳態(tài)度堅決,秦溯也給了無數(shù)保證。
黎芳芳媽媽想,日子還是兩個人過的,孩子大了,也無需再多插手他們的事。秦溯媽媽即便再強勢,也不可能三個人一起過日子。
可她偏偏錯了,秦溯媽媽想盡辦法干涉著他們兩人的一切。
那張桌子,就是反復(fù)和兒子強調(diào)她要做主的結(jié)果。
這一切,黎芳芳媽媽沒想到,黎芳芳更沒想到。
秦溯在洗澡,隨手將手機放在了桌上。
黎芳芳的電話一直打,秦溯媽媽是看到電話備注才接的。她原本只是想向黎芳芳宣示,秦溯回家了,這個時間是不屬于她的。
秦溯沒聽到黎芳芳的哭喊,黎芳芳在聽到秦溯媽媽的聲音后也迅速恢復(fù)了清醒。
秦溯像個天真的孩子,拿起電話回了房間。黎芳芳隨口說了些晚安之類的就匆匆掛掉了,秦溯媽媽也沒提。那份尷尬只有她們兩個和周園三個人知道。
那天黎芳芳穿起睡裙,秦溯不是不動心。
他是不確定,就像不確定能不能買那張桌子回家一樣,他還沒有一個處理這件事情的標準答案。
當(dāng)感性驅(qū)使他行動時,他總會將理性調(diào)至總指揮的位置,及時切斷感性下的所有行為。失控的感覺,他很討厭。他要保持清醒,保持克制,在不能確定這件事是否會影響他的優(yōu)秀之前,他都不能做。
從前所有事,他都可以去問他的母親,單單這一件,他不能。
他沒有人可以問,他知道這件事在所有男生眼里,都是個笑話。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為什么能推開她,有那么一瞬間,他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那么愛黎芳芳。就像她選擇黎芳芳時一樣,當(dāng)所有女孩都高呼著他的名字,所有女孩都臉紅心跳的看著她,只有黎芳芳對著他大方的說:“拿去吧,你的話筒?!?p> 那天的黎芳芳,裸露著身體,赤紅著臉,祈求他的擁抱。他好像一下回到了從前的那些日子里,那個特別的黎芳芳,不見了。
“你好,我是喬舸,關(guān)于上次展會的事,還有些細節(jié)要再敲定?!?p> 秦溯睡不著,翻著手機看到喬舸的郵件,才想起忘了回。
不如約在下班時間吧,他最近有點亂,找個人隨便聊聊總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