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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的刺猬

第三十八章 尋找吾悅

溺水的刺猬 貧窮漫畫家 3608 2020-05-23 22:00:00

  我有什么資格生氣,我已經(jīng)讓自己出局了,不,我連局都沒有進(jìn)。我可不能悲天憫地的去裝矯情,我得控制自己,否則連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晚上關(guān)燈睡覺,我躺在宿舍里問柯欣:“老柯,你說吳凡凡‘約炮’這事,要是真的,是不是說明這個男人很爛?”

  “為什么‘爛’?”柯欣毫無顧忌的回答,“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管得著?”

  “嗯。”我沉悶的回答一聲。

  “再說了,明星不也是個凡人,吳凡凡都快三十歲了,又還沒交女朋友,人家有個生理需求不是很正常么?而且男女雙方都自愿,想不通的只有‘吃瓜群眾’而已?!?p>  “老柯~”,我拖長了聲音,夜晚的宿舍,空氣每吸一口都冰涼入肺,我躺在被窩里小聲說,“你可真是個有想法的人吶,連我都忽然想明白了。”

  “可不是。”她不置可否,“誒等等,你想明白啥了?”

  “......亂說的呢,晚安姐妹......”。

  “莫名其妙......”。

  柯欣確實說的沒有錯啊。

  現(xiàn)在的時晨,就跟吳凡凡是一個情況么?可是為什么,我感覺自己的心被凍進(jìn)了冰窖里。

  臨近畢業(yè),思緒紛亂,難以抉擇,是去是留。

  青景的情況如常,還算穩(wěn)定,媽媽非常鼓勵我繼續(xù)讀書,可我剛好面臨今年心理學(xué)的一個大好就業(yè)趨勢,所以對此十分猶豫。

  我開始游走于各大學(xué)校和一些公司,嘗試本專業(yè)就業(yè)方向中的不同崗位,其中酸甜苦辣都在感受,著實有些迷惘?,F(xiàn)在和卡爾陸續(xù)合拍了一些vlog,有時我甚至想,要不要放棄一切去做一個微博平臺,或者直接就職于語言類培訓(xùn)班?畢竟做這些我馬上就有錢可以賺,不用過得那么辛苦。

  我打電話給吾悅,尤其想要聽聽好友的意見。然而吾悅的電話顯示為空號,各種社交平臺上也聯(lián)系不到她了。我心中升騰出隱隱的不安。

  接著不久,新聞熱搜上爆出了一則極其轟動的娛樂圈聚眾吸毒丑聞,大批圈內(nèi)和圈邊緣的人紛紛落網(wǎng)。

  不知為何我心里越來越不安,我開始瘋狂的在社交平臺上搜索有關(guān)吾悅的蛛絲馬跡,并尋找吾悅男友王翀的聯(lián)系方式,在她空間里發(fā)現(xiàn)了后者的電話號碼。

  我急迫的聯(lián)系了王翀。

  “哪位?”電話那邊像是沒睡醒,一腔極不耐煩的的低音炮。

  “不好意思王導(dǎo),我是青伊,打擾您。”

  “有什么事嗎?”

  “你知道吾悅在哪兒么?”

  “你找她有事?”那頭聲音像是蘇醒過來,帶著一副戲謔的口氣。

  “我很擔(dān)心她,我想見她一面?!?。

  “......”。

  電話那頭半天沒有說話,我甚至懷疑是電話信號出了問題,隔了不知多久,王翀在那邊說道:“吾悅有事去了國外,短時間回不來?!?p>  “你.....”,我猶豫著當(dāng)不當(dāng)說,“知道吾悅的身體狀況么?去到那邊她是一個人,她可以么?”

  王翀在電話那頭哈哈冷笑了起來,說實話,聽得我全身起著雞皮疙瘩,末了他說:“我們見一面吧?!?p>  王翀邀約我見面的地方,是他家里。裝修精巧得當(dāng)?shù)膹?fù)式樓,每個擺件都別致而考究,他家里很整齊,客廳一角的辦公桌上,各種文件都井然有序的編上了號碼,王翀穿著藏青色柔軟寬大的毛衣,戴著眼鏡在電腦前敲著鍵盤。桌面上擱著三支筆,竟然像“排隊”一樣橫躺著,連間距都差不多。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一個阿姨正在打掃著衛(wèi)生,屋里看起來溫暖安靜,可一想到王翀一直以來給我為人陰險的印象,我的心就松懈不下來,全身都緊綳綳。

  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離開后,王翀還是視我為空氣一般,氣氛沉悶到死寂,我終是掩不住焦慮的心情,安耐不住先問:“可以和我說說吾悅么?”

  他停下了一直敲擊著鍵盤的手,扶扶銀邊鏡框,對著電腦擠了下桃花眼,反問我:“你可以和我先說說時晨么?”

  我自然覺得莫名其妙,我回答:“我和他已經(jīng)半年沒有相處了,他現(xiàn)在的情況我不太了解?!?p>  “青小姐,你太讓我不爽了?!彼従忁D(zhuǎn)向我的方向,客廳很大,我和他相聚大概兩米遠(yuǎn),卻明明顯顯感覺到了他帶給這間屋子的緊縮壓抑感。

  “時晨以前從不和我合作的,可短短半年,他竟然接下了我的兩個劇本,發(fā)了瘋似的排滿工作,我甚至聽說,他每天晚上要靠吃安眠藥才能睡著,他這種糟糕的狀態(tài),難道和你沒有關(guān)系?”

  我并不知道這些事。我不久前所看到的時晨,是瀟灑的、我行我素的、甚至是副“博愛”的樣子。

  “您誤會了,過去那么久了,不瞞您說,”我直言不諱,“我從來沒有和時晨談過戀愛,我之前只在時老先生的要求下,和時晨在某個特殊的階段簽下了一紙協(xié)議而已,而協(xié)議早在半年前結(jié)束了?!?p>  王翀看著我,鄒著眉頭,一臉不解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說,協(xié)議結(jié)束了,感情也跟著夭折了?”

  我看著他一眨不眨的眼睛,他的表情憤怒而痛心,我忽然覺得一陣心慌。

  王翀站了起來,走到墻側(cè)的書架邊,隨意抽出了其中一本,他翻開了其中一頁,拿出夾在書頁中的照片舉到眼前,看了又看:“演藝圈是一個大染缸,如果一個藝人不能學(xué)會對周圍的不快樂“失憶”的技能,那他在這個圈子里是絕對呆不下去的,罵他的人太多了,壞心眼的人太多了,這個圈子的復(fù)雜、骯臟,一般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可時晨卻沒看清這一點?!?p>  王翀說完把手中的照片輕彈到了我面前的玻璃茶幾上,照片上是他和時晨并著肩的合照,照片看起來不是那么新了,時晨竟然留著鍋蓋頭,一副青澀臭屁的樣子,照片中的王翀舉著紅酒,笑盈盈的,一臉幸福的表情。

  “我認(rèn)識時晨的時候,可能比你認(rèn)識吾悅那會兒還要久。”王翀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那時還在悉尼上著學(xué),她媽媽也還在他身邊?!?p>  “你是怎么認(rèn)識他的?”我很疑惑。一直以來我以為他們只是單方面的感情糾葛,沒想到竟是熟識的。

  “我那時是個貧窮的大學(xué)生,我比他大了整整7歲,還在讀研,但因為窮的原因,經(jīng)常在國外一天只吃一頓,有時實在沒錢甚至餓一天,也因為我性取向的問題,我?guī)缀醪唤慌笥选S刑煜挛缥茵I到低血糖,昏倒在學(xué)校附近一家房子前。而那里,就是時晨的家。她媽媽把我扶進(jìn)家里休息,給了我一些面包,知道我的情況后非常同情我,時晨甚至把他在學(xué)校外面打工的店都介紹給了我。之后......在舉目無親的異國他鄉(xiāng),我擁有了我的第一個朋友?!?p>  “這故事聽起來很美妙,但時晨卻一直很討厭你?!薄N医o出反應(yīng)。

  “因為我愛上了他,并且,曾一度嘗試擁有他......”

  王翀及其懊惱的呼了口氣:“那是他母親離開后,回國后的事了,總之,挺卑鄙的。其實我一直很后悔,因為我畸形的堅持,親手毀了大家的關(guān)系?!?p>  我感覺內(nèi)心異常沉重,我看著眼前這個叫王翀的男人,我覺得他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輕聲說:“感情不能勉強(qiáng)。他要的是一個蘋果,而你給了他一車?yán)?,你覺得自己很冤枉,可你卻讓別人覺得不舒服?!?p>  “噢?”王翀慢慢冷靜下來,挑了挑眉:“你呢?你明明和我是一種人。你冷漠、自私,你為了自己可以拋棄一切?!彼麉柭暤?,“青伊,你和我一樣,是惡魔?。 ?p>  我情緒有些上頭:“我才不是!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是在問你吾悅的事,和時晨沒有關(guān)系,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要走了!”

  他冷哼一聲,嘴角上翹,笑容凝固,隔空指著我的額頭:“青伊,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時晨好,吾悅就好。但現(xiàn)在時晨,過得不好呢。”

  “吾悅到底在哪兒?你再不說,我只能報警了?!?p>  “可以,你隨意。不過等警察找到她時,她可能......情況會很糟?!?p>  我急紅了眼:“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她不是在吸毒么?我呢,看她毒癮發(fā)作太難受了,就給她引薦了一個合適的圈子。當(dāng)然,我仁至義盡了,也不必聯(lián)系了?!?p>  我沖過去,眼里噙滿眼淚,“呼”地給了王翀一個耳光,他驚訝的看著我,隨后大力地一把抓住我的領(lǐng)口:“你想死么賤人?”

  我憤怒的瞪著眼睛看著他:“吾悅真心的愛著你!這么多年,她嘴里提到的男人一直只有你!他那么信任你,即使你喜歡的是男人,你也不該這樣肆無忌憚的踐踏她!”

  “我、說、過、了,”王翀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我和你一樣,都是自私的惡魔?!彼f著放開了我的領(lǐng)口:“算了吧,事到如今,我也不希望你這樣的女人再去接近時晨。至于能不能見到吾悅,看你們緣分吧,你給我出去?!?p>  從王翀家離開后,外面下起了細(xì)細(xì)的雨,看起來不大,但就這樣走在冰涼的雨里,頭發(fā)、衣服、還有心情,全部都濕透了。

  我沒有打聽到吾悅的消息,但這會兒,我卻是真的希望如王翀之前在電話里和我說的一樣,吾悅是去了國外,已經(jīng)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我知道王翀恨我,我傷害了他最在意的人。

  我傷害了別人,但在過去的時光中,我一直只在乎自己受不受傷。似乎謝浩的事并沒有讓我真正覺悟。

  我在擔(dān)心什么呢?和時晨相處的日子,一開始充滿了冒險,初出茅廬的我,極大程度的在他的心理疾病中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和實踐欲望,但在我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在意這個人后,我又時刻害怕他哪一天突然消失了,我覺得我是承受不了的。從骨子里,我真的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那樣的生離死別。

  所以,我放棄了時晨。也許說拋棄也是合適的。

  一年前,在醫(yī)院的旋轉(zhuǎn)樓梯上,時晨幾乎聲嘶力竭的乞求我,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哭著大聲喊:“不要放棄我好么?”

  那個時候,我明明回答的是:我不會放棄你。

  我——果然啊,就和王翀所說的一樣,是個自私的惡魔。

  我是個賤人,他罵的對。

  我可真是該死。

  我想了很多事,漸漸對自己這么多年樹立的價值觀產(chǎn)生懷疑。無論時晨對我有多冷漠,無論王翀對我有多兇狠,我似乎都是活該。我不是最愛那句話么:“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p>  在臨近畢業(yè)的最后一個周,我忽然很想時晨,我想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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