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靈魂熔鑄工廠
一只脆綠色的青蛙用荷葉端來了水。這青蛙站得筆直，雙手托著荷葉，小心翼翼。晶瑩的水在碧綠的荷葉里顯得晶瑩透亮，十分誘人。檸檬月亮和小雪示意咸小魚喝。
“這個是剛才在藥房里摘的材料做的藥。對你接下來要做的工作有幫助?！睓幟试铝琳f。
咸小魚喝了，入口沁涼甘洌，甚至有點香甜，冰凍過的荔枝的味兒，好喝！他一股腦喝完了。
這水來得正是時候，他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喝水了。此刻感覺全身都得到了滋潤，每一個細(xì)胞都清醒了過來。可是同時，他開始覺得困倦了。
“幾點了？我感覺好困了?！毕绦◆~說。
“困了就睡吧！這個藥會讓你放松心情。”檸檬月亮說。
沒有戴表，不過他根據(jù)身體的估算，已經(jīng)過了大約兩個小時了。午夜時分，正是睡意正酣的時候。
他打了一個哈欠。
然后發(fā)現(xiàn)小雪和檸檬月亮也打了個哈欠，同時伸了伸懶腰。
那些青蛙居然也在打哈欠。他的眼睛漸漸模糊了起來，屋里的亮光仿佛也在逐漸變暗。
朦朧之中，他感到青蛙們拿了一張?zhí)鹤愉佋诿廊唆~姑娘的身邊，一個青蛙前來指引走他過去。
當(dāng)在柔軟的毯子上躺下的時候，檸檬月亮和小雪也偎依著，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那些青蛙也安靜地趴著，進(jìn)入了冥想狀態(tài)。
然后，他做了有生以來一個最奇怪的夢。他自己本來很少做夢，即便做了夢也記不住，可是，這個夢發(fā)生得太真實了，太震撼了，以致無法忘懷。
他夢見了文蕊。這是他第一次夢見她。
文蕊站在一片百合花盛開的地方，穿著一襲白色的裙子，長長的頭發(fā)披散下來。
即便是在夢中，他也知道這是藥物的指引，以及她的安排。
再一次在看到她，他感到很激動。他仔細(xì)地看著她。
她依舊很美，與之前相比沒什么變化。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因狂喜而怦怦直跳，這就是對一個女性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第慢慢走向她，即羞怯又期待。他看著她走過去，她看著他走過來，兩人都微微笑著。
她站在金色百合花海的那一頭，在橙色的天空中，背對著金色的陽光。
他心里有許多話想要對她說，在醞釀著從那一句說起。
在她的后面是一個超大的湖，樣子很像一個超級巨大的三趾動物的腳印踩在泥濘的大地形成的水洼。
而后，經(jīng)過長時間的沉淀，本來應(yīng)該是污濁的水變得澄清起來。水洼的周圍也慢慢地長起來了綠色的植物，把這個水洼精致地打扮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像電影中的男主角奔向女主角的慢動作，短短的距離可以走上幾萬年。他看著她的裙擺與齊腰的秀發(fā)隨風(fēng)飄動，跟隨著金色百合花擺動的方向，像波浪一樣，輕輕地涌動著。
他從來沒見過那么多的一起盛放的金色百合花，更不曾奢想在花海的另一端有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妙齡女子在守候著他。
但是，他幡然醒悟，難為情地瞧了瞧自己。
他還沒忘記此刻的自己應(yīng)該是作為一個猿猴的存在。
萬幸萬幸，此時此刻，他是穿著衣服的，沒有尾巴，也沒有茸毛。他是作為一個人而存在的。
這次他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裝。短袖T恤，白色長褲，白色運動鞋。是自己平常的裝扮。他暗自無比慶幸在夢里也照顧到了自己的體面。
他走到她身邊，相顧無言，卻又感到一切盡在不言中。心有靈犀一點通。
從前曾經(jīng)隱約感受到的一見如故之感在此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種感覺使他安心，愉悅。仿佛他們自從相識以來就沒有分開過。
他與她一同面朝金色的湖面，嘴角禁不住自然上揚(yáng)，看云卷云舒，享受清風(fēng)煦日。
沒有多余的語言，我們的手自然而然地拉在一起了。
湖上有魚跳躍，波光粼粼。
太陽漸漸西沉，很快，天色就黯淡了下來。
啟明星升起，螢火蟲也從草叢中飛了起來。
“看到那些螢火蟲了嗎？”良久，她說，“有人在唱《蟲兒飛》。噓，你聽！”
依稀之間，我聽到一個極為甜美的女童聲音，在輕輕地唱著《蟲兒飛》這首歌。這首由林夕填詞的歌，我一向很喜歡。
我點點頭，說：“好美，好久沒看到過螢火蟲了。這里是哪里？”
“這里就是鵬城西灣公園啊。不過是在第七維度空間的鵬城灣公園。這里是熔鑄靈魂的地方。你看到的那些螢火蟲都是熔鑄靈魂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碎片。“
“熔鑄靈魂？是像鑄鐵那樣鑄嗎？把所有的靈魂放到一起，熔鑄成一個？”
“對。來，給你看一樣?xùn)|西?！?p> 她拉著他的手，沿著湖邊（海岸線）飛奔。岸邊掠過一圈各式各樣仿佛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花，紅色的、藍(lán)色的、黃色的，次第開放，嬌艷美麗。在這個地方徜徉，人的心情會無由來的變好。
他跟著她走進(jìn)一個十分華麗的木屋子。木屋子的外形看起來像一個大蝸牛，有個黑白漩渦。仔細(xì)看著會令人有點眩暈，仿佛會被吸進(jìn)去一樣。
他們走進(jìn)空無一人的大門，來到一個實驗室里。
她讓他穿上宇航員一樣的衣服，她自己也穿上一套。接著，通過掃描瞳孔，她打開了那扇偽裝得很好的厚重大門。
里面像一個航天飛機(jī)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儀器。
這里有著成千上萬個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罐子，大小約是50～60ml的容積。每個罐子里都有著一團(tuán)團(tuán)或者色彩斑斕，或者灰不溜秋甚至烏黑的人形霧體。這些人形物體東沖西突，希望能夠找個出口，逃到外面。有一些霧體中間還有閃電樣的東西出現(xiàn)。
“這些都是壓縮的靈魂。一般來說，暖色系的，是屬于藝術(shù)家的，冷色系的是企業(yè)家科學(xué)家的，其中灰色的是政客的。例如，粉色的是優(yōu)雅者——他們多半是精致生活家，有一部分是同性戀者；紅色的是女人——作為一種優(yōu)秀的性別代表者的存在，在各行各業(yè)都有；藍(lán)色的是男人——同樣是作為一種優(yōu)秀的性別代表者的存在，分布在各行各；白色的是平凡的大多數(shù)人；黑色的是那些離經(jīng)叛道者，他們的成就難以蓋棺定論。還有一些難以分辨的新顏色，我們也正在研究?！?p> 這些小罐子被放到傳送帶上，被傳送到“吸入點”的時候，就會有一條機(jī)器手把蓋子打開，隨即，一個管道機(jī)器手蓋在開口初，小罐子里的霧氣就被吸了進(jìn)去，傳送到一個更大的密封玻璃缸當(dāng)中去。
這就是熔鑄階段，那個密封玻璃缸就是熔鑄罐。我看到在熔鑄罐底部有好幾個指示燈，分別是：閃電、雷鳴、高溫、低溫、添加劑等。這是熔鑄的過程提示。
在熔鑄罐的頂部有幾個鏈接管道。在那些被“熔煉”的靈魂將經(jīng)過“提純”、“凈化”，“蒸餾”之后，靈魂物質(zhì)將會根據(jù)不同的臨界點進(jìn)入不同的連接口，再經(jīng)過不同的加工方式，形成不同的新靈魂。
我們走到“成品區(qū)”的時候，看見好多小白鼠整整齊齊地坐著，它們手腳并用，把那些從管道里出來的靈魂一個個用絲織的透明紗袋把靈魂輕輕地包好，再綁一條顏色與靈魂的相稱的絲帶。
這些小白鼠都長得特別精靈可愛。毛色純凈，肌膚粉紅，手腳靈敏。它們工作特別認(rèn)真。只見它們先是從旁邊的籃子里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了的紗布，攤在工作臺上，再輕輕地把嬌弱的發(fā)著亮光的靈魂放置其上，接著在每個靈魂上親一口才進(jìn)行包扎。
文蕊說，這些小白鼠的親吻有著安撫鎮(zhèn)定的作用，可以讓靈魂們在旅程當(dāng)中感到安穩(wěn)愉悅。這一點是十分重要的。否則它們會因為害怕而想要盲目地逃離。在運輸過程當(dāng)中如果出了差錯可是很麻煩的事情。它們就像一滴純凈的水珠那樣脆弱。
包裝好的靈魂在傳送帶上根據(jù)各自的目的地走向不同的出口。
在出口的另一端，有各種各樣的鳥兒守著，清一色是大鳥。其中很多都是我沒見過的美麗鳥兒。其中我發(fā)現(xiàn)地球上各國的國鳥們都在。
“這些新靈魂形成之后，會被釋放到地球上，進(jìn)入一個新的輪回。那些鳥兒就是靈魂的輸送者。鳥兒們將制作好的靈魂送到要出生的生物身邊，在其出生的一霎那把靈魂塞進(jìn)體內(nèi)。然后它們將會成為各式各樣包括人類在內(nèi)的生物的精神主體，在生命歷程中添上自己的一抹色彩?！?p> “我看到有各國的國鳥，那些鳥兒送的靈魂都是它們所代表的國家的嗎？”
“沒錯。不過它們只是負(fù)責(zé)其中一部分，其他的鳥兒也需要來幫忙，不然還不把它們忙壞??！”
當(dāng)他們走過快遞區(qū)的時候，路過一個丹頂鶴身邊，它正在排隊。它看見他，熱情地對他說：“嗨，你還記得我嗎？深藍(lán)50號?！?p> 他正狐疑間，文蕊提示：“那是你靈魂的編號?！?p> 他沒有任何印象。只是凝視著這只丹頂鶴。不過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yáng)。
他一直很喜歡丹頂鶴。
小時候，一直疼愛他的外祖父母的家里，客廳里總是一成不變地掛著松鶴延年的畫像，上有鮮紅的朝陽、優(yōu)雅的丹頂鶴、青翠的勁松，兩邊還有一副對聯(lián)，上書：青松挺拔四季盛，瑞鶴呈祥百歲春。他百看不厭。
只可惜，那畫最終還是因為他們年幼無知，被玩壞撕壞了，加上年久失修，灰塵滿布，最終化作一股青煙離開了他們，只存在于他的記憶深處了。成年之后，他有想過再買一副那樣的畫，可惜這種年畫也不再流行，難覓蹤影了。
“丹丹，別感情用事，影響靈魂的工作。你要知道靈魂進(jìn)入軀體后就該忘掉前事的?！蔽娜飳λf
“是！對不起。”那個叫丹丹的丹頂鶴對他眨眨眼睛，而后趕緊進(jìn)入嚴(yán)肅、無我的工作狀態(tài)。
他卻依舊看著它微笑，心中頗感親切。
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一只活生生的丹頂鶴。它比他想象中的更優(yōu)雅，更美麗。
文蕊帶著他繼續(xù)往前走，到了靈魂起飛中心。起飛中心是一個圓圓的平臺，由蜿蜒曲折的階梯連接地面。其上可以仰望蒼穹，俯視蒼生。此刻群星閃耀，萬籟俱寂。我們拾級而上。
那些已經(jīng)領(lǐng)到了靈魂包裹的快遞鳥們在起飛平臺上做最后的準(zhǔn)備。起飛平臺中間有一個能量池。每只待起飛的鳥都從能量池當(dāng)中領(lǐng)到自己所需要的分量的食物——巧克力狀的餅干，然后喝一口天池里的水。最后走到靈魂分發(fā)中心去打卡（對，它們也要打卡）——領(lǐng)取靈魂包裹的地址，就振翅高飛了！
“以前靈魂工廠需要好多工人，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自動化之后，只要幾個就夠了?！蔽娜镎f。
“你是什么人？負(fù)責(zé)哪一部分？”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jī)，開口問了心中的疑問。
“我是隸屬于宇宙生物究中心的研究員。來自阿爾法星球。我在這里工作有十萬年了，不過，我這十萬年跟你們?nèi)祟惞ぷ魇甑墓ぷ髀臍v差不多。我的工作室在地球。我就負(fù)責(zé)靈魂的跟蹤和守護(hù)還有收集。還負(fù)責(zé)把鑄好的靈魂釋放到地球上，并且跟蹤它們的生活情況，研究它們的生活軌跡，最后把它們再度回收，然后提出優(yōu)化方案，交給工廠去完善。”
她仿佛一直在等他問這個問題，一口氣地把自己的職責(zé)說出來，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
就像他是她最值得信任，而且必須要取得信任的人一樣。
“我一直以為地球上的生命都是自生自滅的。所謂的靈魂也不過是一種依附在肉體上的物質(zhì)，肉體消亡，也就消亡了?？茖W(xué)家們尚未證實它們的存在，只不過曾經(jīng)測量過，它們重達(dá)21克而已。”他說出了自己的一貫看法。準(zhǔn)確地說，是他一貫得到的信息而已。
“那只是你們?nèi)祟惖臒o知揣測。地球是宇宙中的其中一個生命實驗工廠。我們在這里研發(fā)、提煉出最出色的靈魂之后，就會送到宇宙科學(xué)中心去進(jìn)行評選。人類靈魂是我們目前最優(yōu)秀的作品?！蔽娜镎f。
他感到震驚，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無言以對，心想：這個夢果然狂妄。
她看著前方，仿佛正看著一整個星球，正如科學(xué)家們看著他們自己用于研究所創(chuàng)造的微型生態(tài)系統(tǒng)一樣。
“這不是夢，這是真是發(fā)生的事情。你是被選中的未來工作伙伴?！?p>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突然變成了“造物主”的前同事。
“目前我們的作品正在被一個回收殘破靈魂的公司所利用。這公司自從發(fā)現(xiàn)了靈魂的新用處之后，把它們的勢力范圍放大了。真令人氣憤。”文蕊繼續(xù)說。
她仿佛絲毫沒有理會他此刻三觀崩塌的情緒，自顧自地說。只是作為一個工作人員，跟同事討論著一件棘手、令人憤怒，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你說的是靈魂枕木公司做的事情嗎？”他依舊有點情緒低落，不過他知道得盡量地掩飾，使他的聲音聽起來如常鎮(zhèn)定自若。
生活中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處變不驚才是一個智慧生命的本色。
不知道這是不是大男人主義，但是他認(rèn)為如果在這個姑娘面前表現(xiàn)出一些震驚與失落，那就顯得太沒見過世面了。
“對，想必檸檬月亮也跟你講了。靈魂枕木公司的人本來是宇宙當(dāng)中的拾荒者，他們就是你們所說的‘轉(zhuǎn)基因人類’，其實就是一種擁有變質(zhì)了的靈魂的人類通過竊取了我們的一些機(jī)密，綜合自身條件所制作出來的空殼生命。這些轉(zhuǎn)基因人類逃出了實驗室之后，通過某種途徑到達(dá)了宇宙中心城，在那里靠撿垃圾為生。我們千不該萬不該把殘疾靈魂扔到宇宙垃圾站當(dāng)中去。我們的初衷只是想留下好的優(yōu)秀的靈魂，去掉不合格的產(chǎn)品。但是現(xiàn)在看來，如果我們沒辦法自己把次品靈魂修好的，就會影響到良好靈魂的運作?？墒前?，我們還沒找到好的辦法來把次品修好?！?p> 文蕊繼續(xù)自顧自地說，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語氣當(dāng)中也充滿了遺憾，和想要補(bǔ)救、提升的欲望。甚至，還有一點求助的意味在里面？
然而，對于她的情感他無動于衷，因為此時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奇差無比。
她的話語居然會是一種發(fā)酵物，使他的郁悶情緒慢慢膨脹了起來。
在他的一生當(dāng)中，總是試圖壓制心底升騰的郁悶，努力讓自己笑對人生。
此刻，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敗，想逃離這里，離開她。
他還沒想過如何去面對自己的“造物主”，尤其是這個前同事。
是的，在地球上，父母是我們的“造物主”，但是，父母畢竟是與我們一樣，有血有肉的人，他們與我們一樣，有同樣的感情。我們享受他們的照顧并繼承了他們的軀殼與青春——準(zhǔn)確地說來，是他們分享了父母們在地球上的“居所”。
而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們的“靈魂”父母是這間工廠，是眼前這個人，這個與他年紀(jì)一般的女孩子。
這對于認(rèn)知上的顛覆，一時間讓他難以接受。
他沒有感到驚喜，也沒有感到悲傷。只有一種五雷轟頂?shù)母杏X。
耳朵嗡嗡作響，大腦深感麻木。河床干涸，土地龜裂，寸草不生。
他不語，她也沒有看著他，以便尋求回答。
他也沒有再看著她。轉(zhuǎn)而跟她看著同一個方向。
但是有一個時刻，他的眼中什么都看不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就在他思緒翻滾的時候。他看到前方一束強(qiáng)光，在向外太空飛去。猶如火箭。
“看，又有靈魂離開地球了。而且是一批相當(dāng)美麗的靈魂?！蔽娜镎f，咸小魚隨著她指引的方式看去。
之間一個巨大的，五彩波板糖在夜空中亮起，像一個摩天輪，一輛銀白色的列車在波板糖軌道上快速馳騁，而后向天際沖去，消失在繁星之中。
“每個夜晚，都有靈魂要離開地球。有些只是去旅行，有些卻是永久移居。移居到別的星球之上，開始新的生命形式。等他們累了，就會回到我們的靈魂熔鑄工廠里來，回爐重造?！彼p輕地說。
他突然感到豁然開朗。在內(nèi)心深處，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那么，靈魂的物質(zhì)是什么？”他問。
她看著他，然后她笑了，很高興他終于問了這個問題。
“是來自宇宙中心的數(shù)種物質(zhì)的合成物。我們，是差不多一樣的生物?！蔽娜镎f。她仿佛讀懂了他心底里的疑問。
“那么，我該怎么辦才能幫助到你呢？”他問。
他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哪怕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入手，但是既然他們選擇了自己，就證明自己肯定有著自己未知的天賦。我需要的是找到那條正確的路。他尋思。
與此同時，他感到相對于混沌的絕大多數(shù)，自己能夠獲悉這些真相應(yīng)該感到慶幸?；蛟S，更應(yīng)該感到榮耀。如果人生來是為了追尋真理，那么他可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得道”了。
他的心境突然變得異常平靜。
他們站在高高的起飛臺上，看著一只只振翅高飛的攜帶著靈魂的鳥兒。
文蕊看著他，仿佛世間的溫柔都齊聚于她眼內(nèi)。
他在其中淪陷了。
她走近我，把他擁抱入懷。
她的懷抱輕柔溫暖，十分舒服。
他也張開雙手，輕擁著她，就似擁有了全世界。他此刻別無所求。
在她的安撫之下，他感覺自己像躺在平靜的海面上。而后，內(nèi)心波濤洶涌。
良久，他們相擁著。
夜幕低垂，群星不語。
不遠(yuǎn)處的海安靜無聲。代表著靈魂碎片的螢火蟲依舊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