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施同
東方黎明天一亮就把岳陽打發(fā)到三司處干活去了。
從丁小白的書房里回到官驛，他想了一夜也沒有想明白。誰有機會換了自己的文書。文書丟了，這么大的事是瞞不住的。想想丁小白昨天不驚不乍的神情，她有辦法找到文書？對啊。再差也是飛宇衛(wèi)。這些天就跟他混了。
東方黎明換掉長袍，穿著平日練功的勁裝，連跑帶顛兒的跑去飯店買了一籠包子，提溜著往三司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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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三司處大門口就看到，云舒，冬雪拎著棍子攆著周寶樹從里邊跑出來。
周寶樹氣喘吁吁的站在大門口，沖著兩個孩子講理：“我是奉命過來，替我家老爺領(lǐng)餉銀的。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攆的像什么？”
冬雪與云舒也不搭理他，一左一右站在門前，活像兩尊小門神。
這時，秋實和春華抬著一塊寫著字的木板出來。把木板放在三司處正門口，擺放好就回去。
云舒，冬雪沖著周寶樹晃晃手里的棍子也跟著進去了。
東方黎明走到門前木板處看看，上邊赫然寫著：
公告：本處尚在修葺，若有領(lǐng)取餉銀著請去九理處，若有領(lǐng)取歲銀者，請去：南明府。不服擅闖者，棍棒伺候。下面寫著：三司處主政親批。
周寶樹氣得直跺腳，回頭看著東方黎明說：“你看看，你看看，這新上任的主政都干了什么事？他不知自己算什么東西？”
東方黎明回頭一瞅，只見丁小白提溜著一堆吃的，喝的，慢悠悠的走過來。麻溜的恭敬站在木板旁，認真閱讀著：“本處尚在·····”
“我看的懂?！敝軐殬涫治枳愕傅恼f，“他這是無視朝廷律法，不把相爺放在眼里。這是公然挑釁相府威嚴。”
東方黎明瞅著周寶樹嘿嘿一笑，用手一指看熱鬧的丁小白。
周寶樹巴巴走到丁小白面前指著木板說：‘你看這字·····’
“不難看??！”丁小白洋洋得意的說，“我寫的?！?p> 周寶樹嚇得一哆嗦，退到旁邊，瑟喏的說：“好，好，好看。”
“你是衛(wèi)稟申家的??？”丁小白笑瞇瞇的看著周寶樹，眨了眨，那雙纖塵不染的明眸，溫和的說，“省的我跑一趟了?；丶腋嬖V你家相爺，把欠國庫的錢盡快補出來。不然，本座就扣他餉銀，歲銀，恩賞銀子。啥事抵扣完畢，我會派人通知他的。懂了嗎？認字的?！?p> 周寶樹看這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雙眼清澈，猶如一潭深水，如此蠻橫無理說辭，竟然是從這么個女孩子嘴里說出來的。本著好男不和女斗的理論，拱手一禮，趕緊撤退。
當然，也是他感覺到這個看是人畜無害的少女那冷若冰霜的殺氣，不得不退。
“你來干嘛?”丁小白一臉冷漠的看著東方黎明，“這里不歡迎你。趕緊走?！?p>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大門內(nèi)。
丁小白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去，東方黎明遠遠地尾隨而至。
穿過破敗不堪的正堂，越過長廊，走進內(nèi)宅。進入大廳，孩子們桌椅都擺放整齊了。跑過來接過丁小白手里的大包，小包，打開攤晾在桌子上。
桌椅是丁小白昨天添置的，嶄新的橙色桌椅放置在破敗的大廳里，怎么看著那么格格不入。
丁小白拿起筷子，剛夾起一個小籠包子，春華用手一指院子里賣力干活的岳陽。
丁小白點了一下頭。冬雪拿起個盤子，把各色各樣的早點都給拿了一個份放在盤子里。端出去送給岳陽。
岳陽道聲謝，就坐到旁邊的走廊里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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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白看著幾個孩子，邊吃邊說：“吃完飯記得復(fù)習(xí)功課。我待會兒去查驗大庫，今天不管什么人來，記得：打發(fā)他們出去。我剛剛接手三司處，許多事情摸不著頭緒。防止他們趁亂起哄，鬧事。有事記得敲咱大門口的大鑼。就會有人來保護你們了?！?p> “這里不是沒人嗎!”春華咬了一口包子，接著喝了一口粥，“我們昨天干了一天活，也沒人出來幫忙?！?p> “這桌子不是咱們弄進來的。還是有人的?！倍┶s緊說，“有幾個人啊！丁姨，不對，主政?！?p> “八百多?！倍⌒“诇睾偷恼f，“他們是看護國庫的軍衛(wèi)。身居二品將軍位?！?p> “哇！”云舒長大嘴巴，看著丁小白說，“那么多人他們吃什么？這里好破??！”
丁小白看這他們，笑咪咪的說：“我這里是主政的府邸。不是他們可以隨便進出的地方。前邊是政區(qū)，在修葺?！?p> 孩子們同時指指破爛的客廳，那意思是說：就這破地方，也就剩你來了。別人才不會來呢！
丁小白笑了笑，懶得和孩子們解釋，因為有些事真的是解釋不清楚的。低著頭吃著飯。
吃完飯，丁小白安排孩子盡快熟悉這里的所有圖案。就急匆匆的向后邊的高墻里走去。
幾個孩子十分不解的事，那高強堅固，厚重，磚瓦，大門都是特制的隕鐵夾心，加固。這么個破地方值得用那么好的大門嗎？有那錢咋不把這里修繕一下。
一上午的工夫，三司處新主政上任的事傳遍了整個落月城。
大門口圍著一群群人，看到丁小白的告示議論紛紛。他們議論最多的還是這個新任的三司處主政，干幾天走人。
“依我說這位新主政大人，能干三天就不錯了。四位當家相不說，小國舅也把他攆滾蛋?！?p> “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明天看，小國舅怎么攆他走?！?p> “那可不一定。三司處主政的位子懸空十多年了。陛下，欽點的主政肯定能坐穩(wěn)。不信明天一早來看。”
“來就來唄?？纯催@位主政到地是個啥樣的？”
“就是。”
······
施同無心聽他們的閑言碎語，邁步往里走。和抱著大鑼出門的岳陽差點撞上。岳陽躲過施同，把大鑼掛在龍虎架上。順手把敲鑼的鼓槌也掛上去，轉(zhuǎn)身回去干活了。
“星月鼓槌，祥云鑼?！笔┩粗鼽S色地銅鑼上赫然映著祥云圖案，鼓槌則是一頭扁圓尾部墜著個流蘇，流蘇頭系著一顆不大的八角小星星?？吹较樵畦屖┩系竭@位主政好狂的個性。搖搖頭說，“看來你也真不是個常駐的。又是一個過路的爺?！?p> 岳陽看著施同走進正堂區(qū)域，急忙攔住，深施一禮，說：“這位爺，主政有吩咐不見客?！?p> 施同從懷拿出拜帖遞給岳陽，不卑不亢的回答：“我乃九理施政處主政施同。特來拜見主政大人。還望小哥，行個方便。”
岳陽拿著施同的拜帖，著急的回頭看看，除了五面漏風(fēng)的正堂啥也看不著。躲在一旁的東方黎明趕緊出來替岳陽解圍。
“怎么是你？”看到?jīng)_正堂出來的東方黎明，施同驚訝的說，“恭喜東方將軍榮升三司處主政?！笔┩泵Ρ卸Y。
東方黎明急忙擺手，拉著施同躲到正堂的門后面，小聲說：“噓。別出聲。主政今天驗庫去了。我也是來領(lǐng)軍餉的?！?p> “那····那····”施同不知該怎額說話了?？粗鴸|方黎明是進退不是，左右為難。
東方黎明一招手，岳陽把施同的拜帖遞給東北風(fēng)方黎明后，就去干活了。他可不愿意招人煩，也不愿意被誰纏上問東問西的，一個回答不好會給將軍找麻煩的。
東方黎明把拜帖還給施同，小聲問：“施大人，只是來遞拜帖的？”
施同臉一紅，諾諾的說：“嗯。主政新官上任，我這做下屬的按律拜見而已。拜見而已。既然主政不在，我晚些時候再來。東方將軍，施某告辭?！?p> 施同嘴里說著走，腳步卻沒有動。他太需要錢了，九理施政處三月沒有放過餉了。現(xiàn)下，小國舅催債催的緊。顏宛宛身受重傷，需要錢財買藥。南明府壓著歲銀不肯放，說什么要主政的手諭。今天就這么走了，顏宛宛明日的藥可就沒有著落了。
東方黎明心里在盤算：多個人多分膽量。也多分面子，雖然臭丫頭很少給人面子。但總歸是有給的時候。倒不如拉他一起壯壯膽吧。
“來都來了，急什么呢？”東方黎明蠟燭施同說，“這里人手少。留下來幫忙打掃打掃，也是替主政分憂了嗎？”
施同正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呢，聽了東方黎明的話，當時擼起袖子就跑去接水灑掃去了。
東方黎明看著施同忙不迭的打掃庭院，心里暗嘆一聲：比我都積極。我還是趕緊干活吧。
午飯是冬雪和秋實去買的。
吃飯時，施同才知道這位主政上任就帶了四個孩子。這哪是人手不夠那么簡單??！重活，臟活這些孩子一點也干不了。還好丁小白請來的有修葺房屋的工匠，不然的話真成苦力了。
晚飯時，丁小白一手提一個紅木箱子回到書房。剛把箱子打開，門口就探出四個小腦袋。笑瞇瞇看著丁小白，丁小白回身一笑，柔聲說到：“到前廳等我。”
四個孩子推推搡搡的不肯去，丁小白整了整那些卷軸。鎖上抽屜，轉(zhuǎn)身出來。牽著他們的手問：“有人賴在這里不肯走嗎？”
“不是別人?！痹剖婕泵q解，“是東方叔叔和他的朋友？”
“那些可以把他，賣了換錢花的朋友嗎？”丁小白繼續(xù)發(fā)問。
孩子呵呵笑了，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
“丁姨，你看看就知道了?！倍┭鲋樥f，“他說是你的下屬?！?p> “我的下屬？我那么多下屬，他們也不在這里!”丁小白若有所思，看著一問搖頭三不知的孩子說，“東方黎明還說什么了？”
“見不到你，他們不走啊?！鼻飳嵪肓讼耄拔以谒麄冋f話時偷偷聽到的?！?p> 丁小白笑笑不說話了，走到走廊岳陽正在吃飯，看到丁小白時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愣愣的看著丁小白。
“這里是軍部。沒那么多規(guī)矩。”丁小白淡淡的說，“吃飯不用等我的?！?p> 岳陽如蒙大赦，自己這種行為若是在營地會被校尉訓(xùn)斥的。
丁小白領(lǐng)著孩子走進來，施同與東方黎明齊身見禮。
“九理施政處主政：施同拜見大人?！笔┩ЧЬ淳催f上拜帖。
東方黎明趕緊接過來遞到丁小白手里。
孩子們按照平日的坐位坐下來開始吃飯。
“都坐下吧。什么事吃完飯再說?！倍⌒“卓戳艘谎郯萏旁谧雷由?。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施同看看東方黎明，待到東方黎明點頭才坐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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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后，丁小白檢查了孩子們一天的功課。又在院子里看著他們打了一會兒拳。才洗漱完回到書房。
一襲粉色軟凌紗寬松的睡袍，烏黑的披肩發(fā)，濕漉漉披在身上。
東方黎明拿了一條干爽的棉質(zhì)毛巾給她披在肩上。丁小白緩緩走到書桌后面走下來，博有些疲累的說：“什么事讓二位等到這么晚？我不喜歡猜別人心事。有話直說。”
“下官想預(yù)支三年薪俸。”施同趕緊抱拳說道，“下官有急用?！?p> 東方黎明看看丁小白，又看看施同。
“施大人，這幾日又賣房子，又賣地。今天還要預(yù)支三年薪俸。”丁小白微微一笑說，“這是遇到何事？說出來的，或許本座有法子解決。”
“不敢勞煩大人?！笔┩泵笆忠欢Y，懇切的說，“下官可以解決。煩請大人預(yù)支下官些銀子即可。”
丁小白呵呵一笑，點頭說道：‘好啊!施大人官居九理施政處主政之位，年薪二十萬兩銀子。刨去各位輔政，持政，侍衛(wèi)，侍從的俸祿，也就是年薪十萬兩銀子。這些還包含著歲奉，恩賞，歲貢銀子。除去歲奉，恩賞，歲貢銀子。也就是六萬兩銀子。三年十八萬兩銀子?！⌒“渍f著拿出青色祥云圖案玉簽遞給施同，“明日去南明府找西語索要即可。”
說罷素手掩口，打個哈欠。
“多謝主政體恤下官。下官告退?！笔┩泵κ┒Y退出書房。
快步向前院政區(qū)走去。因為主政已經(jīng)入住，三司處夜晚已有侍衛(wèi)巡邏。施同夜晚離去自然是被侍衛(wèi)一翻盤問，才得以放行。
丁小白笑瞇瞇看著東方黎明，語氣平和的說：“東方將軍，你的東西找到了。拿來，本座不嫌晚，這就批復(fù)與你?！?p>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活沒干完?！睎|方黎明撒腳丫子跑向前院政區(qū)，他可不愿意被丁小白抓住。
“把你的小跟班帶走。我這里有人用?！倍⌒“讓χ鴸|方黎明的背影說。
東方黎明才不管丁小白說什么呢，跑到前院政區(qū)破落的侍衛(wèi)房里，找到岳陽和岳陽擠在一起一張木板床上。
“既然來了，我都沒打算走。京城這么大，那里也沒有這里安全??！”
東方黎明拿定主意，賴上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