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初許只看到了一道機關,沒敢跟進樓去,卻一直守在外面,眼看著兩人救走了唐墾,也沒有任何動作。直到于蒲扶著墻出來,他才快速地沖出,一刀劃破他的咽喉。這是他第二次殺人,用的是自己摸索出的短劍招數(shù),這一招讓原本要取他性命的利刃成為了自己的武器,也會幫他打開新的人生。
他將于蒲弄回孫湖的小院,然后在房間里翻箱倒柜,好一番布置。隨后站在窗外很久,才聽見孫湖的驚叫聲。
其他弟子趕到時,孫湖已經(jīng)開始哭喊,“哪個天殺的弄死了我的徒弟喂。”他坐在地上又是拍大腿又是捶地的,竟是有幾分情真意切。弟子們又是勸,又是抬的,才把他請回房去,“都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靜?!睂O湖顯得頗為疲累,補充到,“這幾天誰也不見,讓至尊堂一定要還我徒弟個公道?!?p> 弟子們唯唯諾諾的出去了,孫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拔以詾槟鷷p松一些,沒想到您竟傷心了?!表n初許從窗戶進去,把孫湖嚇得跳立起來,然而又很快地坐回椅子里去,“是你殺了我的徒兒?!?p> 韓初許抱拳到,“佩服,不愧是孫大師。您放心,我全都聽到了,而且那靈蛇鏢局的賬房和百煉門的雜役也聽到了,他們已經(jīng)把您的師兄救了出來。我瞧您這弟子中了毒,頗為痛苦才下手殺他,可憐他這一片苦心,終究是沒斗過您的師兄?!?p> “這不可能,機關門從不用毒!”孫湖騰得一下站起來,卻見韓初許露出個嘲諷的笑容,“黑雨戰(zhàn)車現(xiàn)世的時候我就在望雪,夜里什么也看不見,可那聲音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說機關門仁義的那些話就免了吧?!?p> “不仁義我們也沒用毒,那和機關不是一回事?!睂O湖意外地執(zhí)拗,韓初許也不打算和他爭辯,“靈蛇鏢局連大派的臉面都全然不要,自是不在乎使些低劣手段。孫大師是想替你的徒弟報仇,還是需要我去解決那三個人?!?p> 孫湖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然后打量了韓初許一番,“少俠是哪門哪派的,與我那徒弟可是舊識?”韓初許件東西,“我被阡韌派和至尊堂背棄,也不認識你那位徒弟,但他隨身帶著這個?!?p> 那是個榆木做的珠子,渾然一體的圓柱形,用絲線串著。上面已有厚厚一層包漿,襯得那天然的木紋更為漂亮,粗粗看著就像是個長出來的“絲”字。孫湖冷哼一聲,“居然是絡繹庭。”
韓初許并不驚訝,只淡淡答到,“單憑對各個門派的了解,您就強過唐墾許多。”孫湖眼珠左右一動,立刻掛上笑臉,“韓少俠說話真是客氣,這幾日是都在水榭?”他那么快就能推斷出自己是誰,且把前因后果記得清楚,愈發(fā)讓韓初許覺得,自己沒有選錯同盟,“不錯,幾大門派的院子我都去瞧過,只有孫大師您是真英雄。如今您只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于蒲的死明顯是有人想打機關術的主意,想必您手里有要緊的東西在吧。”
孫湖露出了然的笑容,“韓少俠幾番辛苦,不知是想向誰獻寶?!薄罢l也不配,我要成為能掌控所有門派的人?!薄绊n少俠豪氣!”孫湖比了個贊嘆的手勢,“想必是已經(jīng)找到通往高臺的階梯了。”
“誰都不知道我還活著,做起事來自是方便。您師兄這個時候下山,怕是攻城武器不止黑雨戰(zhàn)車這一件吧?!表n初許恭恭敬敬的,孫湖卻是把腳一蹺,“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聰明又上進。不錯,祖師爺?shù)墓コ瞧鳑]有全部毀盡,這一直是我?guī)煾负蛶熜值男牟?。我倒是不在乎,也不知道那東西在哪?!?p> “大師難道就不想去找出來,重振機關術的雄風?!表n初許出言試探,卻見孫湖臉上的神情愈發(fā)不屑,“那種毫無美感的東西,我是不喜歡的。再說,當年祖師都沒能全部拿回,何必去惹這個麻煩?!?p> 韓初許不信有人會放棄唾手可得的捷徑,“可如今只有大師您能啟動那些機關,只要機關門威名遠播,人人崇尚,自然不會只看到攻城機關了。不如讓我們互相拉一把?!睂O湖雖然有些心動,但也不至于完全相信這么個心機深沉的陌生人。不過他也算是半個商人,自然懂得要有進有出,“也不能讓你白來一趟。少俠不出手就權當是幫我的忙了,他日至尊堂若要為難少俠,我機關門必定出來說話。不過少俠又有這身武藝和膽識,大概是用不著的,想我機關門便是沒有武藝傍身才總是任人欺負?!?p> “初許可以為大師去找?guī)讉€門派幫忙,只是,沒有見面禮,怕是說不動他們。”孫湖似笑非笑,“攻城器我是不會做的,你若有本事找到,將來的機關門便有你一份。當年師父也只告訴了師兄,我只聽得一鱗半爪,也不甚在意。風原一定有一個,另一個似乎是拆散了在水榭附近,師兄大概也是想找到銷毀了才去玄機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