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這破舊的小院又變得蕭條起來。趙蒼嶺來到門前,正撞上穆驍勇要往外走,蒼嶺,一下?lián)踉陂T前,“你不能去送他?!蹦买斢職獾靡蝗蛄诉^去,可趙蒼嶺今天仿佛是什么都不打算躲了,挨了這下,因著這幾日的傷,跌坐在地上,弄得穆驍勇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攢了一肚子的火終于憋不住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在干什么!我真是看不懂你們,人人說著俠義的江湖處處不公,平哥眼看就要走了你都不讓我去送送,誰不知道回忘山是有去無回!”
“所以你才不能去?!鄙n嶺說話已有幾分氣虛,卻再次站起來擋在門前,“就連龍膽谷,都不敢去送,就是為了給他攢條活路。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威山派,你都不能去。”穆驍勇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憧憬的江湖和自以為熟悉的人,都是如此的,現(xiàn)實(shí)。
他實(shí)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一把推開趙蒼嶺奪門而去,卻被對方一把拽住,“我用望雪的功勛換了平哥一條命,這關(guān)終究要他自己過,但這段時間里,我們可以想辦法去查清楚真相。水落石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要在那之前就斷送了平哥的路?!?p> 穆驍勇一屁股坐在地上,撐著頭不再言語,趙蒼嶺只能安慰他,“平哥會挨過去的,畢竟是龍膽少主?!蹦买斢戮o抿著嘴唇,只覺得守一城的風(fēng)格外地冷。
陡峭的春寒中,韓初許被兩個人看押著去霧林,臨行前,師兄前來打點(diǎn),還塞給他一盒黃金,讓他靜待時機(jī)。他的待遇可謂是優(yōu)厚,揣著黃金細(xì)軟,騎著高頭大馬,那模樣,簡直像是帶著兩個鞍前馬后的隨從去游山玩水。
其中一個露出諂媚的笑容,“韓公子何必如此愁眉苦臉的,江湖路,刀口上舔血,有幾個能走到最后。這份清閑別人可是羨慕不來的哩?!表n初許苦笑,“擱你你樂意?”那人歪嘴一笑,“樂意啊。”言罷就一刀捅到了另一個鏡堂弟子身上,嚇得韓初許跌下馬去,拿黃金去擋迎面劈至的刀。
小箱子被劈出一個裂口,露出金燦燦的光芒,使得那人露出個貪婪地笑容,一把奪過箱子,“韓公子真是大方,您這條命我也收下了。”韓初許此刻沒有武器,只能大聲求饒,“別,錢都給你,我不說。”
那人卻仍舊是笑,“沒送到目的地怎么行呢,這霧林路遠(yuǎn),不勞您走動,送你去個更好的地方。”韓初許臉色煞白,倒也還知道往林子里跑,可惜他落了后手,此刻又心煩意亂,沒跑幾步,竟被對方找到空檔,一刀往他脖頸劈來。正當(dāng)他陷入驚恐時,身體已經(jīng)先動了起來,撿起手邊的石頭就扔了過去。
這一擊力道還在,只是不會有什么作用,那人倒也不急,想著他這樣體力消耗大,不如讓他鬧騰一陣再一擊斃命,免叫人看出破綻來。故而只是趕著他往平地跑,也不靠得太近。沒多久,韓初許就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滿臉恐懼地往后退去。
“殺了我,你也要亡命天涯?!彼敕ㄔO(shè)法地規(guī)勸,無奈那人不領(lǐng)情,“把你弄成我的樣子,世人就只會去追韓初許,我么,自然是得以脫身,過逍遙日子去嘍?!蹦侨苏f完咧嘴一笑,短劍就要刺下,卻忽然胸口一痛,竟是韓初許不顧死活地沖了上來,一手還舉著塊石頭。
蠢貨,這樣的奇襲一點(diǎn)用都沒有。他伸手想刺出武器,卻發(fā)現(xiàn)短劍已經(jīng)嵌進(jìn)了韓初許的左肩,對方右手猛力砸下石頭,左手竟抓向他脖子,逼得他雙手并用,才勉強(qiáng)擋住攻擊。
“你個瘋子!”他剛罵出口,韓初許的臉就懟到了他眼前,還來不及驚愕,他的眼前便噴出一道血霧,竟是韓初許用嘴拔出短刀,劃破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