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一頁頁翻動著劇本,心卻如千蟻啃噬怎么都靜不下來。
翟陸離雖然是身在萬花叢中,可他不是耽于美色的人,念之想他倒不至于將莫筱筱領(lǐng)到家門口來,惡心人。
她看著手機里的通話記錄,那人又是誰呢,陸離和那人又說了些什么呢!
咔噠一聲,門被輕輕推開了。
念之坐在落地窗邊,柔發(fā)垂在膝上,月白的光照在她背頸上泛著薄薄的光,修長的脖頸和纖挑的鎖骨都透出冷淡疏離。
她膝蓋微曲,寬大的衣襟下漏出線條優(yōu)美的小腿,細(xì)嫩的皮肉緊致收斂的包裹在纖細(xì)的骨骼上。
陸離站在門口,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有一種人就像有磁力,讓你按捺不住地想去靠近,和她說話時你會小心翼翼怕出錯,她多說幾分,你便自作多情起來。
“喂,念之。”
陸離止住了邁出的腿。
念之手還痛,便沒拿起手機,只按下了擴音鍵。
熟悉的聲音傳來,念之的眼神也有了溫度:“熙熙?”
林婳熙是華燊藥業(yè)的千金,念之從小到大的閨蜜,家境殷實,名校畢業(yè),是個名副其實的白富美。
“你都有時間找旭陽,你都不來找我,我好想你啊。”電話那頭傳來甜甜的撒嬌,念之溫柔如水地哄道:“上次是參加電影節(jié),是工作?!?p> “那倒是我們念之最美了?!?p> 念之突然想到,上次去美國,若是不是翟陸離的一通電話,或許真的還能在那兒多呆幾天。
“熙熙”
“嗯?”
“我結(jié)婚了?!?p> 婳熙,放下正在練瑜伽的手臂,有點恍惚,“什么?”
念之重復(fù)著剛才的話,平靜地說:“我結(jié)婚了,翟陸離?!?p> 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陸離心里瞬間有一根神經(jīng)被挑撥。
婳熙的美貌從小便是公認(rèn)的,說不清的人夸贊她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她還記得第一天見到虞念之,十三歲的虞念之已經(jīng)稱得上傾國傾城了,她的美是那種仙氣寥寥宛如冰清玉潔的高嶺之花,是那種讓人生不出雜念,無法褻瀆的美。
天姿國色的容貌,顯赫的家室背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古琴尤其精湛。
上天的恩賜愈多,念之卻活得越像個笑話。
施念庭,虞閔芝,奶奶,他們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殘忍地傷害了她。
不喜形于色的人,從來都不會責(zé)怪別人,一次次地受傷她只會更加討厭自己。
“他,對你好不好???”
婳熙覺得說出這句話,就和摸自己愛的人是否尚存鼻息,那樣驚心,又絕望。
翟陸離,是什么樣的人,還是有所耳聞的!
“我也不知道該從什么角度講,應(yīng)該,算好的吧?!?p> 或許,從陌生人的角度講,翟陸離確實是個不錯的人,自己也就和他有了一張證,虞氏便得來了翟氏的幫助,自己今晚還吃了他一頓飯。
可,若是夫妻呢?
電話那頭一片靜默,婳熙突然開口說:“念之,是熙熙最喜歡的人”銀鈴般的嬌笑,給熾痛的傷口輕輕吹著柔風(fēng),念之笑了。
“熙熙……”
“嗯?”
“掉在泥里的花,回不到枝頭了”她的眼眸低垂,如同夜色蒙住了光:“我沒有選擇,可卻接受不了結(jié)果?!?p> 聽到此處,陸離一只腳退出了門外,悄悄地壓下門鎖,關(guān)上了門,離開了。
“他其實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工作上有自己的決斷力,做的飯也很好吃,那天去南岸,大廳放著一架鋼琴,應(yīng)該,他還會彈鋼琴吧?!?p> 念之知道其實他應(yīng)該還會很多,只是還是自己未挖掘到,至少目前來看,他還真的寶藏,關(guān)關(guān)打怪升級似的,就沒碰見他不會的。
“他身材很好,長得也不錯啦,放在家里還算養(yǎng)眼?!甭曇羰球_不了人的,厭惡的人,腦海是根本不留位置的。
婳熙雖沒見過翟陸離真人,不過媒體偷拍到一些糊圖,她見過,陸離長相是很俊的,倒不只是還不錯的水平?!澳鞘且坏里L(fēng)景線啊!”婳熙笑道。
和婳熙聊到了很晚,真正的朋友哪里會因為距離而淡漠,不論多久不見,總有說不完的話,因為她們在自己的生命里從未缺席過。
就像天上的人,就算不再見面了,可仍然是最親的人。
念之從藥瓶里取出兩顆白色的藥片放入嘴里,溫水浸過唇舌將藥送入肚里。
她皺了下眉,倒不是苦,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今天的藥片有些發(fā)酸。
清晨五點半鬧鈴響了,身子被厚重的溫暖包裹著,念之渾身像是被抽離散架,又重新組起,掙扎良久才從濃厚的睡夢了拔開眼。
樓下傳來煎煮翻炒的聲音,天際仍是沉厚的漆黑。
“你昨晚,沒回去啊”念之看了眼他那身衣服還是昨日的,便曉得自己是明知故問了。
“嗯”
沒回去,是因為念之說了她怕,她不喜歡睡了的時候沒人,醒了人也不在。
念之看著他輕車熟路的搗鼓著,這廚房,她除了凍點面膜和酸奶,幾乎連餐椅都不曾拉開過。
她忽然想起白阿姨那天送給自己的糖糕,自己也一并放在冰箱里。
拉開冰箱:
冰箱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車?yán)遄?,山竹,釋迦果,樹莓……還有去了殼的各種堅果仁分罐裝好整整齊齊的碼在隔層里。
五彩繽紛的水果鋪滿冰箱,莫名很治愈,“謝謝啊”
“冰箱里就沒有能吃的”陸離不咸不淡說了句。
念之挑了下眉,好像也是,冰箱里各種面膜,護膚品個個在里面安好了家。
“別吃零食了,對胃不好,你也不做飯,就只能塞點水果了”
念之瞅著陸離做的早餐,咖啡,熱牛奶,酒釀小湯圓,番茄佛卡夏面包,淡而無意地問:“那晚你不是接了一個電話嗎?”
幾乎只是剎那間,忽略不計的頓了一下手里的叉子,陸離若無其事地端起了咖啡,在喉嚨里“嗯”了一聲。
“是誰啊?”
“不知道”
“你沒問?。俊?p> “沒”
“那你和人說了一分鐘說了些什么???談晚上的月亮有多圓?”一分鐘還是可以說很多話的,當(dāng)然不包括翟陸離這種悶葫蘆。
“沒說什么”陸離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著他的面包。
“那萬一……”
“叮!”微波爐響了
“他問我是誰”
“嗯”念之將糖糕放在桌上,想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說你男人”
……
有時候真的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他總有那種一句話噎死你的本事,虞念之,叫你問,問出個好歹來。
“糖……糖糕……請你吃”
多吃點黏住喉嚨粘住嘴巴,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