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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青夕

君不見此人 湍流洶涌

白日青夕 已蒼 4027 2022-07-13 09:00:00

  沈歷接下江憐案子的這幾日來,林一一直在京城里四處轉(zhuǎn)悠,他的部下都被安排去四處搜集情報,至于能否搜集得到,其實都無所謂。

  他知道自己消沉了,整個人渾渾噩噩,卻又無法做出任何行動去改變現(xiàn)狀,每每看到街上乞求的人們,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想為他們做些事,可就是出不了手。

  從這些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根源來看,要徹底改寫或扭轉(zhuǎn)那些,恐怕會必須犯下在現(xiàn)行規(guī)則下大逆不道的事。

  林一不想去做那樣的事,家國大義似乎不允許任何人顛覆皇權(quán),除非皇帝真的是個人渣。

  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在心里想過,畢竟那是殺頭的事,就算自己不怕,可真要出了這樣的事,不知又會死多少人。

  林一無法承擔(dān)那些后果,也還沒有那樣的能力,此刻的他,還連沙城都幫不了,只是個有著特殊能力的普通黑衛(wèi)。

  他曾經(jīng)以為沙城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不想他還真的去過了,等回到京城來看,才恍然大悟,原來沙城不止存在于漠北之地,也存在于繁華的國都。

  一晃到了夜里,從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館出來,徑直拐進(jìn)了一處暗巷,然后在巷弄深處停下。

  林一早就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自己,來到此處,也是給那人現(xiàn)身的機(jī)會。

  有膽子盯著黑衛(wèi)的人,不是不怕死的家伙就是其他的黑衛(wèi),再不然也是江湖中的超能者,林一要看看究竟是誰。

  “你也是沈歷手下活著回來的人之一,有幸見面,在下宗啟”,宗啟從林一身后出現(xiàn),懶散地話語輕飄飄傳來。

  “你監(jiān)視我,就來打個招呼嗎”,林一在這幾天里從手下口中聽過宗啟的名號,雖然明白對方也是黑衛(wèi),可他現(xiàn)在極其討厭這個身份。

  “我一直想知道沈歷和他手下的人有什么能耐,深入漠北還能回來”,宗啟道,“今天正好外出辦事,遇見了,就拿你練練手吧……”

  “我沒興趣”,林一當(dāng)即回絕,可這個叫宗啟的人,竟然已經(jīng)流露了殺意。

  “這當(dāng)然由不得你”,宗啟的眼中露出殺機(jī),“放心,不會弄死你的……”

  林一聞言,明白事情已經(jīng)不可回旋了,黑衛(wèi)中的瘋子有很多,但像宗啟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林一拔出劍的瞬間,宗啟已經(jīng)從原地猛沖而來,速度堪稱恐怖。

  風(fēng)從林一眼前帶過,對方只是用手掌就接住了自己的劍刃,一擊完成的瞬間,再回身又是殺招。

  手刀直奔林一的喉嚨而來,林一當(dāng)機(jī)立斷,縱劍抵擋,卻不想宗啟的手刀和劍接觸的瞬間,劍刃轟然破碎在空中。

  月色下,浮空的碎刃倒映出林一和宗啟的眼睛,瞬息之間,林一躲開的同時,抓住機(jī)會反擊。

  兩人換招的同時,互相擦肩而過,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歷練與深入漠北的刺殺以后,林一的實力大為精進(jìn),此刻,他快速回身一記鞭腿,雖然被擋下,也把宗啟給逼退了。

  被打退的宗啟眼中閃出興奮,對這場他所挑起的戰(zhàn)斗更加起勁。

  林一本以為他會再度朝自己沖來,卻見宗啟站在原地不動,下一刻,危險已經(jīng)襲來。

  察覺到腳下的地面不對勁,林一立刻騰空閃避,一根帶刺的藤條從地里沖出,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林一不斷閃避,那些從土里和墻上沖出的植物卻像能夠自動追蹤一般,緊緊咬著不放。

  踩在沖向自己的一根綠條上,林一借力飛得更高,可這時,空中也被攔截。

  四面八方都被封鎖,林一已經(jīng)無處可逃,帶刺的藤條猛然間收攏,林一被徹底束縛在半空。

  那些棘刺刺入林一的身體,細(xì)小的傷口遍布全身,這時候,他的自愈能力似乎比從前更加離譜,流血的地方想要愈合,又被那些尖刺阻礙。

  操控這些藤條的宗啟察覺到了不對,他沒想到林一被他的這招裹住以后,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更加激起了他的興趣。

  “你還真有本事啊,那我把你刺穿看看”,宗啟說著,操控一根藤條直勾勾朝林一戳去。

  不過,這一擊還未傷到林一之時,一道風(fēng)刃襲來,把那藤條斬斷。

  “大家都是同僚,你這樣做,未免不妥吧”,荊絡(luò)和季禾出現(xiàn)了。

  “沒有不妥”,宗啟看了看前來的荊絡(luò)與季禾,“既然來了,那你們就一起上,讓我熱熱身吧”

  “熱身就不必了”,荊絡(luò)回絕說,“不過你要執(zhí)意如此,那我只好回頭告訴范易,讓他評評理”

  “少來了”,宗啟笑了出聲,“你覺得,就算我殺了你們,又能如何呢”

  “你真以為你一個人能干掉我們?nèi)齻€?”,荊絡(luò)的劍正在顫動,風(fēng)不停回旋。

  季禾的手中,藍(lán)色的電流也早就蓄勢待發(fā),只要宗啟還要打,她不會留情。

  “算了,沒意思,今天就放你們走吧”,宗啟頓了頓,突然轉(zhuǎn)身走了,“不過……你們應(yīng)該要明白,下一次,我可真會殺了你們”

  荊絡(luò)不再說話,在他的眼中,隨著宗啟背影的漸行漸遠(yuǎn),那些被他操控的植物也緩緩鉆入土中。

  林一落到地面,傷口很快愈合,除了衣服有些破了,完全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自從上次被土莫諢一刀刺入心臟以后,他的愈合速度比從前翻了幾倍。

  “沒事吧”,荊絡(luò)走到林一身前,關(guān)切道。

  “沒事,多謝了,荊絡(luò)前輩,季禾前輩”,林一抱拳感謝。

  “跟我們還客氣什么”,荊絡(luò)直言,又突然面色凝重,“不過,你的能力如此罕見,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我有過這個想法,只是覺得還不是時候”,林一坦言。

  “只要你想走,現(xiàn)在就可以,我們不會泄露你的行蹤”,荊絡(luò)一本正經(jīng)地言。

  “再等等吧,等到做完這個案子,不管如何,我都會離開”,朦朧的月光下,林一望了望天,不知迷惘的未來,將是怎樣。

  ……

  在一處高高的房屋頂上,沈歷和鴆虎站在那里,他們在暗中看到了剛才林一與宗啟的交手,尤其是沈歷,看得頗為清楚。

  “看來這個宗啟倒真有幾分能力”,鴆虎看了戰(zhàn)斗,如此評價說。

  “管他有幾分能力,我們的目的并不是他”,沈歷道,“關(guān)于那個所謂的天濟(jì)會,似乎從十年前就有相關(guān)的傳聞”

  “不錯,只不過那時候,誰會在意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江湖組織呢”,鴆虎說,“沒想到,現(xiàn)在他們之中,也出現(xiàn)了具有特殊能力的人”

  “我看不止是他們,整個民間都會出現(xiàn)”,沈歷有些擔(dān)憂起來,“那些藥,終究還是流了出去……”

  “比起這次的案子,你似乎更加關(guān)心江湖民間的走向”,鴆虎道。

  “不止是江湖,還有我們黑衛(wèi)本身,是誰把那些危險物品帶到了民間,那才是最大的敵人”,沈歷十分清醒,現(xiàn)在的狀況,不是抓住一個江憐就能解決的。

  這幾日里,沈歷得知了一些天濟(jì)會的消息,可他更在意誰把那些藥散布到民間,為此,他已經(jīng)委托趙喻暗中尋找黑衛(wèi)中的叛徒。

  如果安國境內(nèi)出現(xiàn)大量與黑衛(wèi)一樣的人,勢必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彼時若是國內(nèi)大亂,那便是損害天下百姓的事。

  “不管是誰,那人的目的恐怕并不單純,如果和五年前長棲一事一樣……”,鴆虎想到了一些事情。

  “看來事情十分嚴(yán)重”,沈歷也有些感嘆,“不管是南方還是北方,虎視眈眈的家伙們并不少”

  長棲一案后,南方各族必然存在超能者,北方溪谷甚至還有海姬那樣的恐怖家伙,可見那藥早已經(jīng)不是秘密。

  南北受敵之下,還有人在國內(nèi)散布那些造成動蕩的東西,其心思可見一斑。

  “林一和荊絡(luò)、季禾,你會放他們走嗎”,那些幕后之事短期還難以查明,鴆虎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我就是不放,他們也會走的”,沈歷直言,“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走得痛快”

  “擅自讓黑衛(wèi)離開,可是重罪”,鴆虎害怕沈歷擔(dān)責(zé)。

  “不是我們放的,是他們自己叛逃”,沈歷笑笑,“不過到時候,追拿之時,可要你放放水了”

  鴆虎一聽,當(dāng)即懂了沈歷的意思:“明白了”

  沈歷抬頭望了望天,盡管月亮升起,他的眼睛還是能望見烏云:“希望趙喻能找到些線索吧……”

  ……

  那棟宅院內(nèi),花清并不知道此刻外面發(fā)生的任何事情,她只是坐在江憐身邊,兩個人一起聊天。

  說起過往,江憐并沒有多少足以感懷的往事,不過是稀里糊涂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莫名奇妙的能力也好,被人追殺也罷,反正在那些都發(fā)生以前,人生就已經(jīng)破敗不堪。

  “有時候,我真覺得這世道沒有意思,人生也沒有多少意義,不過,要是死之前能做些事情,那也算作慰藉了”,江憐笑著說著些悲觀的語言。

  “其實,大家也都不過是苦中作樂,沒有區(qū)別”,花清勸慰道。

  “哈哈哈,也差不多吧,不過都是我們這樣的人”,江憐說,“京城里的達(dá)官貴人可不會和貧窮百姓一起受苦,可真要算起來,他們能夠出現(xiàn),不還是我們普通老百姓的功勞嗎”

  “我們締造了他們,而他們卻想要忘記我們,甚至剝削我們,每到不可調(diào)和的時候,就會是那一句古已有之的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江憐討厭那些當(dāng)權(quán)者,如果他們能好那么一點點,他也不會這么痛恨。

  “花清姑娘,你覺得被人逼得沒有生路之時,是含恨死去,還是揭竿而起呢”,江憐問花清說。

  “我想……該是后者”,花清頓了頓道,“不過我對這些沒有興趣,來這京城,也只是抱著幾乎沒有的希望,想找個人,那便是我這一生僅剩下的所能追求的事了”

  “也對,不摻和也好,畢竟這種事,必然血流成河,橫尸遍野……一將功成萬骨枯”,江憐想了想,又問花清,“你要找的人,有眉目了嗎,是個怎樣的人呢”

  “也許有點眉目吧,可他如果沒死,就會是你們的敵人”,花清沒有隱瞞。

  “你是指……黑衛(wèi)嗎”,江憐愣了愣。

  花清點點頭:“不過,我相信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至少他會是一個好人”

  “能與姑娘相識,想來也不會是惡人”,江憐輕輕笑了笑,“有機(jī)會的話,我?guī)湍阏宜?p>  “是嗎,那多謝了”,花清也嘴角一彎,如果能再看到林一,也算了了一樁遺憾。

  在她和江憐聊天之時,京城鄭大人的府邸處,文雯,季風(fēng),張聞之,何萍四人在黑暗中守候,幽離則出現(xiàn)在了房間中沒有別人的鄭義身后。

  “鄭大人,你暗中幫助我們,真的想清楚后果了嗎”,幽離帶著懇切詢問說,“身居高位,知法犯法,一旦被查出什么,別說烏紗不保,就是性命也岌岌可?!?p>  “我一個人無法除掉楊玉清,皇上也不再像從前一樣,為了改變局面,只有如此,為天下事,何惜一身”,鄭義答說。

  “大人氣節(jié)我沒有半分懷疑……可如果現(xiàn)在撇開我們,足可全身而退”,幽離道,“在那以后,楊玉清我們一樣要殺,不會牽連大人,畢竟多一個大人這樣的人,對這朝堂民間都有好處”

  “我也身居要職多年,只恨朝中腐敗,頑疾積重難返,事已至此,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鄭義看了看幽離,“不過,既已邁出第一步,便沒有折回的說法”

  鄭義走到幽離身前,忽然鞠了一躬:“幾位俠士盡管去做,鄭某一定全力相助,若能有半點成效,我這條命,也算死得其所”

  幽離見狀,趕緊扶起鄭義:“大人這樣說了,那我等必然傾盡所能……”

  “好……好……”,鄭義十分欣慰地對幽離言,“一切,都拜托了……”

  幽離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眼神中盡是堅毅,不一會兒,鄭義的夫人進(jìn)了房來,而幽離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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