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知道了那天在去拿快遞的路上與林思意相遇,對她一見傾心,是因為她當時給我的感覺觸發(fā)了我記性里的在幼兒園遇到的那個女孩子的開關,雖然我知道現在的林思意已經和當時的那個小女孩很不一樣了,但兩個人的影像還是會不自覺的在我眼前重疊在一起。
小時候我和林思意一共也才三次交談,第一次是在滑滑梯見到她,因為她沒有家長來接,我?guī)龝0彩迨遄〉男∥葑?,給她吃剩菜剩飯;第二次是在我上課答對問題得到了兩顆陳皮糖之后的第二天,那個時候,她和我分享了我給她的兩顆陳皮糖。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是在只有我們兩個的教室里。
那天,我第一次得到了口香糖,我只給自己留了一個,嘗了一下味道,就把剩下的四條香蕉味口香糖留著,打算等沒人的時候給林思意。
那天放學,老師帶著同學們去門口等待家長,我看到林思意回頭來看了我一眼,她沒有離開座位。不知為何我無師自通的明白了她給我的暗示,于是我我乖乖的留在教室。很快,教室里面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給你?!蔽易叩剿媲?,把她前面那個小朋友的椅子反過來,然后坐下。我拿出那四只被我像寶貝一樣放在手心里半天的口香糖,期待在她臉上看到喜悅的表情。
她的表情的確很快明朗了起來,但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一些陰郁的情緒在她心中。但是她沒有告訴我,我就沒有再問。
很快我就知道她那一絲陰郁是為何了,因為,第二天她沒有來上學。之后的每一天,直到我離開那所幼兒園,我都沒有再看見她。
我問老師,老師說她搬家了,去了更好的幼兒園。我想過去她家找她,但是算了。為什么算了,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全身透露著無力感。
找到了又如何,她甚至不跟我道別。強扭的瓜遲早都是不甜的,她喜歡吃糖,肯定是知道喜歡甜的人。那我就不要不甜。
小孩子的記憶和情緒是不會維持很久的,就像她忘了我一樣,上了小學之后,那個滑滑梯上的女孩子,也被窩關進了記憶的小黑盒子,盒子外面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這么多年,我沒有碰過那個盒子,也就沒有碰一鼻子灰。
但是,現在想想,偶爾灰頭土臉一次好像也不是什么難以承受的壞事。
這么想著,我的心里有了決定。
“林思意?!?p> 她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叫她名字,抬起頭來一雙程亮的眼睛看著我,凈是迷惑。
“那你呢,你有把我當朋友嗎?”我問。
林思意看著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糾結這種問題,而我看著她,從她的表情里,同樣感受到她的糾結。
一會兒,她才說:“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一開始就把你認定了是我的朋友。但是,這些年我經歷了一些事情,對感情,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最終選擇了放任自流,隨遇而安。所以,我想的是,如果你把我當成了朋友,那我就一定一定,會加倍地回應你的友情。這就是為什么我剛剛,要問你同樣一個問題的原因……之一。”
“其二呢?”
林思意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把重點放在最后兩個字。
她似乎有點難以啟齒,緩緩才開口,說:“第一次重新見到你,你經過我身邊,問我,我們是不是見過。你還記得嗎?”
“當然?!?p> “你是我喜歡的類型?!绷炙家庹f:“如果,如果我們相遇的情景提前兩年,我可能,就當場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