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思來到御書房見了云政不行禮也不下跪只一個勁盯著他看,云政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皺眉問道:“孫愛卿?”
孫正思反應(yīng)過來忙行禮:“皇上恕罪?!?p> 云政回到御案后道:“起來吧,坐下說?!?p> 孫正思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見書房內(nèi)除了譚公公習(xí)慣性的隱在陰影里,并沒有其他外人,對云政道:“皇上說話方便么?”
云政轉(zhuǎn)頭看一眼譚公公見他微微點(diǎn)頭便道:“但說無妨?!?p> 孫正思道:“微臣記得十七年前皇上南下與南蠻國談判,簽約那天被人下了南蠻國宮內(nèi)禁藥,為此事差點(diǎn)與南蠻國掀起戰(zhàn)事。幸得木桑大祭司力排眾議,調(diào)查出了偷藥的是烏達(dá)國早年埋在南蠻國的細(xì)作,才讓兩國百姓免于戰(zhàn)火,讓兩國的關(guān)系更為親密。只是這禁藥太過陰毒,南蠻國并沒有解藥,以致皇上落下病根?!?p> 云政面露痛苦之色嘆息道:“若不是孫愛卿醫(yī)術(shù)高明,朕連后來的晴兒都不會再有?!痹普幻靼讓O正思突然提及十幾年前的往事是何用意。
孫正思追問道:“皇上當(dāng)時可曾找了女子泄毒?”
云政感慨道:“不錯,為此朕這些年愧疚不已,一直在找那女子。據(jù)留下保護(hù)她的暗衛(wèi)傳回來的消息稱,她嫁給了與她有婚約的林姓男子,婚后很快懷孕并早產(chǎn)一對龍鳳胎。最后傳回來的消息稱發(fā)現(xiàn)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打探朕的消息,被他通知給了那對夫婦,等朕再派人過去時已經(jīng)失去他們的蹤跡。與他們有關(guān)的消息斷斷續(xù)續(xù),感覺有高手相助,他們總能提前避開危險。十幾年來暗衛(wèi)跟那群神秘的殺手一直有交手,互有損失?!?p> 孫正思有些遲疑地道:“皇上,微臣曾看到過兩個孩子,感覺很眼熟?!?p> 云政“哦”了一聲道:“說來聽聽?!绷⒃陉幱爸胁懖惑@地譚吉微微抬了抬頭。
孫正思把王欣怡拉他去給春風(fēng)閣內(nèi)一小姑娘看內(nèi)傷開始說,到今天下午韓文誠帶孟氏去看病都說了一遍。
云政壓住心中的激動問道:“春風(fēng)閣有幾個廚娘?”
“就一個!”角落里的譚吉道。
“就是做餃子的那廚娘?朕也見過她,看了也覺得她眼熟,莫不是哪位故人之后輪落到伺候人的地步了?”
孫正思肯定道:“不止微臣覺得林姑娘眼熟,王欣怡那丫頭也覺得很眼熟?!?p> “哦,有這回事。”云政似又想到一件事,“孫愛卿說楚懷瑾酒后失德的是這姑娘?”
“是!”孫正思肯定道。
“孫愛卿又說那廚娘眼熟,還有個雙胞胎哥哥?”
孫正思一聽,額頭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自己這不是說皇上的女兒……
孫正思腿一軟就跪下了:“皇上恕罪!微臣,微臣…”
云政搖手道:“恕你無罪。都一把年紀(jì)了,別老是跪著,起來吧?!?p> “謝皇上!”
“此事朕會派人詳查,若是屬實(shí)朕定記你一大功,你先回去吧?!痹普馈?p> 孫正思見云政神色不佳,不在逗留:“是,微臣告退!”
云政知道孫正思說者無心,他只是被自己心中的猜想打擊的實(shí)在沒有心思應(yīng)付孫正思。失望過太多回了,都已經(jīng)麻木了。以往只要一有消息,云政就患得患失,到如今不把確鑿的證據(jù)擺在他面前,他都不敢輕易相信。
云政坐在御案后思索半響道:“老譚,若那廚娘真是朕的女兒,朕……”聲音顫抖再也說不下去。
“皇上,此事還有待查證!”譚公公聲線沒有絲毫起伏。
云政忽然振作起來道:“不錯,宜早不宜遲。老譚,傳我口諭,著楚懷瑾領(lǐng)密令去往南蠻邊境那小山村,查證那兩個孩子的來歷。再令暗部去幾個人暗中保護(hù)…不行,不行,這事急不得,”云政在房內(nèi)又一次踱步,思索對策。
“皇上,入夜后不如老奴去走一趟?!?p> 云政一想,這樣最好,當(dāng)年的事情老譚也是目擊者之一,只要確認(rèn)那婦人就是當(dāng)年的姑娘,那兩孩子的身份也就不難查了,“嗯,這樣最穩(wěn)妥?!?p> 晚膳時皇后一直覺得今日的皇帝神情不愉,就寢后靠在他懷里柔聲道:“看你今日好像有心事,可是遇到什么難辦的事了?”
云政撫著妻子的長發(fā),嘆息一聲道:“朕可能是做得最失敗的皇帝了?!卑汛猴L(fēng)閣碰到的那個會做餃子的姑娘可能是自己女兒,以及她可能還有個雙胞胎哥哥的事說了一遍。
“皇上,那孩子臣妾看著也喜歡,若是真的,那您就后繼有人了,應(yīng)該高興才對!”皇后道。
“皇后有所不知,楚懷瑾那夜酒后失德的那個女子就是我們見過的廚娘,若她是朕在外逃亡了十幾年的女兒。朕不僅沒有幫她討回公道,還讓楚懷瑾納她做妾,更是要尋個由頭殺了她。玉舒,我…”
皇后李玉舒對當(dāng)年的事也知道一些,心疼云政的自責(zé),“皇上,確定那姑娘是咱家的孩子了么?”
“等老譚回來就能知道了。”
李玉舒紅著眼眶安慰道:“皇上,等確認(rèn)此事,咱把孩子接回宮里,好好待他們。他們都是聰明的孩子,一定會理解你當(dāng)時作出的決定?!?p> 希望如此吧,云政如此想。
濟(jì)民堂半夏的房間內(nèi),林云曦正襟危坐面對林云晨的拷問。如今天氣暖和病人不多,半夏基本不住醫(yī)館,半夏的房間都快成林云晨的專屬房間了。
“你是怎么認(rèn)識孫老大夫的?”
“欣姐請的。”
“給誰看???”
“我不是說了嘛,是我累著了?!绷衷脐氐皖^捏著手指。
“林云曦,你當(dāng)我是傻的么?”
“誒?”林云曦驚得立馬抬頭。
“只是累著就給你請皇上的專屬御醫(yī),你可真有臉啊。如今外面都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你是要我給你收尸才告訴我嗎?”林云晨壓著聲音怕母親聽到怒喝道。
林云曦心如戰(zhàn)鼓,難道這臭小子已經(jīng)知道真相?小聲道:“我不是怕你們擔(dān)心嘛?!?p> 林云晨怒其不爭恨聲道:“怕我們擔(dān)心就不要撒謊,你不知道你一撒謊就會心虛,我一眼就能看穿?你以為我是母親,你說什么信什么。說吧,傷哪了?”
林云曦一陣尷尬,這讓她怎么說啊。猶猶豫豫,支支吾吾:“那個,那個也沒哪?!?p> “沒哪是哪?告訴哥哥,是哪個王八蛋打得你?!绷衷瞥恳а狼旋X,說得殺氣騰騰。
林云曦低著頭,眼睛倏地睜大,難道他說的是受內(nèi)傷一事?心里偷偷竊喜,決定試探一下。抬頭堅(jiān)決的把楚懷瑾賣了:“是定國公府的世子打的,他以為我要害他把我狠狠摔到墻上去了?!绷衷脐乜蓱z兮兮地看著林云晨:“當(dāng)時都疼得我話都說不出來,我都吐血了?!?p> 林云晨騰地站起,指著林云曦半天才道:“你,這么大的事情你回來就說只是累著了?那天韓大夫是不是也看出來了?”左右看了看找稱手的家伙,舉著拐杖就要往她身上打,嚇得林云曦抱著腦袋就跑:“林云晨,我受傷了你還打我!”
林云晨追不上嘴里卻道:“我看你活蹦亂跳的很?!?p> 林云曦站在遠(yuǎn)處不敢過去,林云晨看得既心疼又好氣,招招手:“回來,跟我說說,傷得怎樣。”
林云曦戒備的看著林云晨:“你不打我?”
林云晨沒好氣道:“不打你!打你一頓能解決問題?”
林云曦嬉皮笑臉的回到林云晨面前,“就是胸口有點(diǎn)悶,也不是什么大事,孫老大夫說只要有口氣都能給我救回來?!?p> 林云晨聽了氣得又要打她,林云曦沒躲只是嚇得閉上了眼睛,結(jié)果只覺得額頭一疼,林云晨到底舍不得下重手,只彈了個腦瓜蹦:“都請孫老先生了還說不嚴(yán)重!這幾天都給我乖乖的在醫(yī)館里休息,欺負(fù)你的那個,我遲早會讓他付出代價?!?p> 林云曦揉著額頭好奇他要怎么給自己報(bào)仇:“他是定國公府的世子,又是立功回來的將軍,現(xiàn)在雖然被停職了也不是你能斗得過的,你怎么讓他付出代價?”
林云晨:“這就不用你操心了?!?p> 兄妹倆談完話去陪母親聊天,林云曦一進(jìn)去就捂著額頭跟孟氏告狀:“娘,哥哥打我,你看額頭都紅了?!?p> 孟氏笑著攬過女兒的肩膀,像小時候哄他們一樣寵溺地道:“哎喲,我可憐的小乖乖,來娘親吹吹?!?p> 跟在后面的林云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林云曦故意氣他:“我永遠(yuǎn)是我娘的親閨女。”
林云晨滿頭黑線:“是,我是撿的?!?p> 林云曦突地臉色一整,向他們做了個有危險的動作。孟氏嚇得沒了笑臉,林云晨悄悄從兜里掏出自制的毒針。林云曦臉色雖然嚴(yán)肅,嘴上口氣卻絲毫不變:“你以后娶了媳婦忘了娘,不等于是撿的?”
林云晨示意孟氏找個地方躲起來,自己向門口走去,林云曦則提了條凳子在手,隱在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