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有芩送走最后一個客戶,就看見寶扇匆匆地進來,說:“郡主,出大事了!安王妃去公主府做客滑了胎……”
聽寶扇說完,奚有芩整理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柳煙濃為了固寵,不僅用了玉容丸玉容膏,甚至還準備了合歡油等助興的藥物,這些東西只要按規(guī)則用都是安全的。偏偏柳煙濃性子急,全都擅自加大了藥量,本來已經(jīng)在李太醫(yī)的遵囑下停用了,但架不住安平公主也跟她一樣急,不僅吃了玉容丸也抹了過量玉容膏,那味道就刺激得柳煙濃不適,原本就不穩(wěn)的胎就這樣沒了。
“郡主,我已經(jīng)叫寶福去百花酒樓通知桃娘和張大夫了。他們應(yīng)該不會找百花酒樓的麻煩吧?”
奚有芩回答:“他們不敢!”
她絲毫不擔心,經(jīng)過上次宴會,沒有人敢質(zhì)疑百花酒樓,安平公主沒有經(jīng)歷過此事,才會如柳煙濃那般自作主張的。她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件事,略想了一下就放下了。
轉(zhuǎn)眼間,田馨瑩出嫁的日子到了,奚有芩一大早就趕著去添妝。田馨瑩本就明艷,穿著大紅嫁衣的她今日更是耀眼得如盛開的山茶。一見到她就沖她招手:“快快快,今日你跟著我,把嫁人的過程看一遍,到了你那日就不會慌亂!”
抱著剛滿月的大胖兒子的王婉英笑嘻嘻地說:“小鯉不用。小鯉成親那日,只要穿著嫁衣在房間里等著就好,是國師去王府找她!”
奚有芩想了想,特別謙虛地說:“也不是,我還是得走幾步路的。母妃說我那院子兩個人住小了些,給我們安排了個大的。國師那日會去那個院子等我?!?p> 田馨瑩表示十分羨慕:“其實我也是這么說的。這么熱的天,真不想出去!反正我們馬上就要去江州了,夫君現(xiàn)在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好,還不如就住我們府上呢??墒俏业锊蝗缤鯛斖蹂_明……”
鬧完了田馨瑩這邊,奚有芩又跟著去甘宏鑫那邊瞧熱鬧。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甘宏鑫不僅給她,也給封清塵和老大他們下了帖子,看著老大他們拉著甘宏鑫灌酒的樣子,奚有芩心底有些開心——有時候,化解仇恨比報仇雪恨更難??粗麄?nèi)缃窈翢o芥蒂,這樣很好不是嗎?
顧有榛今日也被人拉著喝了幾杯,白玉般的臉頰染上了絲嫣紅,看得奚有芩忍不住對他上下其手:“我的國師大人就是俊……”
顧有榛捉住奚有芩亂動的手,對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濃烈的酒氣撲在奚有芩臉上,她嘟著嘴推了推他。那點小小的力氣怎么可能推得動,馬車一個搖晃,顧有榛趁機將整個身子靠在了她身上:“芩兒,我沒力氣了……”
“沒力氣”國師大人被奚有芩悄悄帶回了閨房,第二天一大早,奚浩凌來找奚有芩晨練,迎面見到的是只穿白色中衣的國師大人,當即就怒了,手里的劍筆直地刺了出去。
在心愛的人這里飽睡一晚雖然什么都沒做甚至睡的還是不同房間的顧有榛心情很好,輕輕閃身避開,隨手折下院子里那棵桂花樹的一根樹枝,跟奚浩凌你來我往地打斗起來。
兩人身子輕盈,翻飛騰躍,又要小心地避開院子里的花草,一時之間看得人眼花繚亂。樹枝跟寶劍,還是有些區(qū)別的,顧有榛在躲避的時候一個不注意,碰翻了一個花盆,奚浩凌收劍,看著地上那株開著幾朵嬌艷的薔薇的花,幸災(zāi)樂禍起來:“看你怎么向小妹交待!”
被兩人動靜吵醒的奚有芩打著哈欠出來,奚浩凌立即告狀:“妹妹,國師大人又把你那株薔薇弄破了!”
奚有芩掃了一眼,說:“什么叫又?上次明明是你弄破的!不對,這次也算是你弄破的,如果不是你一大早拉著人家打架,我的花盆會破?我的薔薇為什么命這么苦!”
奚浩凌心里嘀咕著“女大果然不中留”,但嘴里說的卻是:“你放心你放心,我立即叫人再給你找十株來!保證不同品種!”
“這還差不多!”奚有芩滿意了,轉(zhuǎn)向顧有榛:“師傅你感覺怎樣?頭還痛不痛?我叫人熬了醒酒湯,過會兒喝了再走?!?p> 說完仿佛又想起什么,對奚浩凌說:“我記得你昨天跟朋友聚餐去了,肯定也喝了不少,一起喝一碗吧!”
奚浩凌屁顛屁顛去了。等顧有榛出門上朝,轉(zhuǎn)頭他就去找了鎮(zhèn)西王妃:“母妃,我記得成親前夫妻是不是最好不見面?”
“是有這個說法。但也不一定?!?p>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雖說國師不敢對小妹不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離他們婚事也就只剩半個月了,我看就不要再讓他進來了?!?p> 然后,這日晚膳,鎮(zhèn)西王妃就宣布了這個決定,對奚茂、奚浩凌,顧有榛有的是手段對付,但對如此溫柔的鎮(zhèn)西王妃,顧有榛除了聽從還真無二法。他看了一眼滿臉寫著得意的奚浩凌,心里默默記了一筆。
十日時間在最后的忙碌中過去,八月初八,秋高氣爽,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這是桂花、落葉和鎮(zhèn)西王府存了十六年的女兒紅混雜在一起的讓人愉悅的味道。
大婚前一日,顧有榛離開國師府前去柳香院辭別柳行東。他難得地行了大禮,將數(shù)把鑰匙放在桌上,輕描淡寫地說“往后,這就是柳府了”。
柳行東有很多話想說,但就是卡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秦世清、方百城等人也過來了,顧有榛與他們一一作別,毫不猶豫地打馬奔向鎮(zhèn)西王府。
眾人均沉默著,柳夫人撫摸著那一大串鑰匙——這是她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現(xiàn)在真的到了手,這偌大的國師府真的全部歸她掌管了,她為何一點都不開心呢?
顧有榛徑直去了王府的錦鯉苑。這個院名據(jù)說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高人題寫的,說若是有朝一日奚有芩清醒就住進這里。抬眼望著那幾個莫名覺得有些熟悉的字,顧有榛不由得感嘆——是不是冥冥中,他和奚有芩的這一世情緣早已注定?
大婚所需的東西早已布置完畢,因為情況特別,明日,他只需換上喜袍去奚有芩現(xiàn)在住的院子迎她,然后去前院拜堂成親就可。他那個大舅子早已摩拳擦掌,召集了封清塵、陳忠旭等一大幫人,據(jù)說要守在奚有芩那邊不讓他輕易把人接出去。他要養(yǎng)精蓄銳,爭取早點把那個心愛的人兒抱到懷里來。他緩緩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