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朝節(jié)事了,轉(zhuǎn)眼又是新年。今年金鯉終于跟顧有榛一起安安穩(wěn)穩(wěn)在萬松山莊度了個完整的假期。打獵、出游、聽風(fēng)、賞雪……兩人過得極為愜意。杜婆婆今年不顧車馬勞頓也跟來了,在她時不時“婚前授受不親”的耳提面命下,顧有榛這次還是沒能跟金鯉泡成溫泉。只有在杜婆婆看不見的時候,他才可以跟金鯉親熱一番,每次箭在弦上卻不得發(fā)的時候,他都感嘆時光太慢,恨不得現(xiàn)在春闈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可以求賜婚。
跟顧有榛相反,金鯉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即便心里早有準(zhǔn)備,她還是覺得古代結(jié)個婚,真的是太太太麻煩了。在杜婆婆的帶領(lǐng)下,似乎整個解憂閣都忙得腳不沾地,無奈之下,她只好將解憂閣七日一開改成了半月一開。
忙碌的人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掃地的丫鬟,最近地掃得有些慢。
這日,她慢慢吞吞地將混著雪水、泥沙的枯葉掃在一邊,用畚斗裝起清理掉,將解憂閣的院子已經(jīng)干凈得一片落葉都見不到了,才拖著掃把慢慢吞吞往外走。一出院門,她的腳步就飛快,轉(zhuǎn)了幾個彎,片刻之后就站在了秦世清面前。
“公子,奴婢今日還聽到一個消息,金大人好像要認(rèn)封先生為義兄,讓封先生當(dāng)娘家人為她操持婚事,好像就在等封先生參加完春闈?!?p> 秦世清正在寫字,他筆下不停,頭也不抬地說:“哼!那封清塵參加春闈,頂多也就得個進士,難不成他還想考狀元?若他是狀元,做金鯉的義兄還有點分量,若只是普通的進士,在這京城,還真沒什么可看的。”
掃地丫鬟想了想,又說道:“可是我聽他們說,封先生好像學(xué)問很好的樣子。秋闈時他就是頭名?!?p> “他只是秋闈那么多頭名其中的一個。即便他學(xué)問再好又怎樣?今年春闈,前三名,想必已經(jīng)被瓜分了?!?p> 秦世清沒有跟掃地丫鬟說太多,賞了她一些銀子,囑咐她繼續(xù)盯著解憂閣就打發(fā)她離去了。
這個掃地丫鬟還有些用處,金鯉在籌備大婚也是她說的。聽說金鯉真要跟顧有榛成婚,他詫異了一下很快又了然——顧有榛絕不會讓金鯉做妾,所以這婚,一定會搞得轟轟烈烈,甚至去求賜婚。他抽出一本書頁泛黃的冊子,翻開,摩挲著上面的某行文字,露出一個冷笑——好好準(zhǔn)備吧,準(zhǔn)備得越用心越好。在顧有榛開口求賜婚的那一刻,他再將這冊子呈上。那時候,顧有榛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杜婆婆畢竟只是個婆子,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流程,對于一些細(xì)節(jié),她也說不上來。照她看來,這府上倒有一個人肯定是懂這些的,那就是柳夫人。照理說,柳夫人是顧有榛的師娘,也相當(dāng)于半個親娘,加上她不久前又剛剛操持過柳煙濃的婚事,經(jīng)驗最是充足的。但想起柳夫人的態(tài)度,杜婆婆嘆了口氣……
金鯉看出了杜婆婆的憂心,問清原因,當(dāng)即就拍著胸脯叫她安心,轉(zhuǎn)頭就找王婉英去了??上?,王婉英也只能告訴她一些新嫁娘自己要做什么,家里要準(zhǔn)備什么,她也是不清楚的。畢竟,她名義上的娘也只是個繼母,還是個不待見她的繼母。
“其實我自己,倒不怎么在乎這些,對我來說,成婚無非是去官府辦個婚書,再從解憂閣搬到云霽院??蓭煾凳菄鴰?,位高權(quán)重,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這婚成得草率怕影響他。就怕出什么岔子被人說道?!苯瘐幣吭谧雷由?,也開始嘆起氣來。
王婉英的肚子已經(jīng)大了不少,她溫柔地摸著凸起的肚皮,說:“小鯉不必憂心,我雖然幫不了你,但你忘了?我們還可以找馨瑩她娘??!”
“哦?她們回來了?”
“回來了。小田大人考績得了優(yōu)上,已經(jīng)被封為京兆尹,以后可以留在京城了。田夫人雖出身商家,但這些年她接觸得全都是世家,婚娶之事,應(yīng)該都懂?!?p> 有了王婉英的提示,金鯉心情好了不少,打算第二日就上田府找田夫人去。沒想到她才回到解憂閣,寶福就迎了上來:“姑娘,田小姐和田夫人來了。”
聽到動靜的田馨瑩直接奔了出來,大叫:“小鯉,你總算回來了!他們說你要和國師成親了,真巧!我也是!”
“???”金鯉一頭霧水,田馨瑩這話說得實在讓人不難起歧義。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也找到如意郎君,要成親了!”
跟在后面的田夫人哭笑不得,戳了戳她的腦門:“你這妮子!哪有你這樣動不動把成親掛在嘴邊的!”
金鯉興奮極了,抓著田馨瑩不停地問她那位“如意郎君”,聽她“呱呱呱”說完,不由有些感嘆:“英雄救美,緣定三生!原來你喜歡的是大俠??!”
“那是!京城里那些皮膚比我還白,腰比我還細(xì)的弱書生,我怎么看得上!”田馨瑩顯然還沉浸在激動中,“再說,我這位甘公子,也不是空有一身武藝的莽夫,他也是過了鄉(xiāng)試的舉人,他比我們早進京,如今正在準(zhǔn)備春闈。半個月后他就要下場了,我暫時就不去打擾他了,他說過,會考個好名次來提親的!”
聽起來,這位在田馨瑩的馬受驚馬車即將墜崖前救了她的甘公子,仿佛是個文武雙全的,雖說家世不顯,但他既然有資格參加春闈,想必以后也不會太差,加上田馨瑩說起他雙目晶亮,臉帶紅暈一副墜入愛河的模樣,金鯉也很為她開心。
兩人又拉著手說了不少話,金鯉才想起正經(jīng)事,開始請教田夫人。田夫人哪有不應(yīng)的道理,她笑著道:“這正是巧了!剛好我要開始籌備馨瑩的婚事,這樣,我回去寫張單子給你,告訴你要準(zhǔn)備些什么,然后,我做什么就派人知會你一聲,你覺得沒問題就照著做?!?p> 金鯉謝過田夫人,田夫人見兩人終于安靜了些,就開口道:“小鯉,其實今天來找你,一則是馨瑩心里高興急于和你分享,二則,是我有個手帕交,最近遇上了點難事,想找你出出主意。本來想著等解憂閣開放再過來,但一打聽你這解憂閣如今半月才開一次,號子也已經(jīng)發(fā)完了,她的事情又很急,只好就靠我這張薄面找上門來了?!?p> “伯母客氣了!您哪手帕交如今可在京城?若是在,叫她明日過來一趟,我等她!”
田夫人大喜:“她現(xiàn)在就在門口的馬車?yán)锏戎?,我這就叫人去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