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麻煩解決了,金鯉就再也按捺不住,帶上顧芽上饕餮樓去了。說起來。饕餮樓開張半月多了,她還是第一次去。
正值飯點,饕餮樓座無虛席,連等候區(qū)都坐得滿滿當當。顧芽看得滿心歡喜,對金鯉說:“老五他們說現(xiàn)在饕餮樓每天至少可以賺這個數(shù)。”顧芽比了個手勢。
但金鯉觀察了一會兒,目光從等候區(qū)已經(jīng)變空的小食盤子移到大堂地板上的垃圾上,搖頭說:“人多,不一定是好事。”
她今天來就是體驗的,所以特別交待過一定要把她當普通食客,等了半個時辰,那個絡(luò)腮胡子的小二才帶著兩人在一張桌子前坐下。
絡(luò)腮胡子就是老五,他的服務(wù)熱情又不會讓人覺得諂媚,樓內(nèi)的菜品也十分可口,完全做出了金鯉預(yù)想中的味道,金鯉十分滿意。但是,看到連做掌柜的老大都親自下場招呼起客人,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zhuǎn),金鯉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這天晚上,金鯉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問:“酒樓現(xiàn)在一天可以凈賺多少銀子?”
“除卻各種開銷,大約五百兩。”掌柜老大其實是個面色白凈,身材瘦小的男子,也不知他平日里那副黃胖的樣子是怎么扮出來的。
不過,他們?nèi)加幸兹莸谋臼?,比如說絡(luò)腮胡子老五,其實是個雌雄莫辨的清秀男子。此刻,他潔白如玉的手指摸著下巴,說:“500兩!這也太賺了!看在這白花花的銀子份上,辛苦些也值了!”
金鯉心中有了主意,開始宣布自己的決定:“明日起,饕餮樓停業(yè)整頓,五日后再開張。清塵,你寫一張告示,就說饕餮樓感謝大家的喜愛,為了保證就餐體驗,往后饕餮樓一天只接待五十桌客人,中午二十桌,晚上三十桌,并且實行預(yù)約制,非預(yù)約不接待。所有菜品酒水不設(shè)單價,食客用餐按人頭收費,五兩銀子一人?!?p> 擔任賬房的老二摸出把算盤噼里啪啦一算,說:“這樣一來,如果我們每日能保證三十桌左右的客人,就可以保持500兩銀子的收益,問題是這么貴有人來吃嗎?”
金鯉微笑道:“大家必須得明白,這間酒樓,賺錢和打探消息同樣重要,你們這幾日忙得團團轉(zhuǎn),可有時間坐下來跟食客好好聊聊?而且,等候區(qū)缺少的食物,大堂地面上的垃圾,可有及時處理?表面看來,現(xiàn)在生意很好,客源充足,但長此以往,我們的服務(wù)質(zhì)量下降,酒樓很快就會變成昨日黃花?!?p> 大家已經(jīng)習慣了金鯉時不時會冒出幾個他們從未聽說過的詞語,但一知半解地也能懂意思。老大猶豫了一會兒,也問了剛剛和老二一樣的問題:“五兩銀子,會不會有些貴?”
“能上酒樓的,都是衣食無憂的非富即貴之輩,只要我們服務(wù)用心,菜肴酒水口味上佳,不愁沒生意。而且——”金鯉搖著手里顧有榛親手做的團扇,說,“我們這個預(yù)約加每天限量叫饑餓營銷,往后,京城有錢人都會以上饕餮樓請客吃飯為榮的!”
“這法子聽著不錯,但可惜目前來饕餮樓的以普通食客居多,在貴人們的圈子里,名聲終究不夠響?!狈馇鍓m提出了自己的憂慮。
金鯉把手里的團扇搖得“嘩啦啦”響:“你忘了?我們這不有個現(xiàn)成的貴人么?若是國師大人寫首詩啥的贊美一下饕餮樓,還怕貴人們不去?”
于是,京城食客們發(fā)現(xiàn)那家剛剛火起來的饕餮樓竟然關(guān)門了,慕名而來的食客聚攏一看——還好還好,人家只是休息幾天,雖然往后再去用餐要預(yù)約,但總歸還是能吃到美食的。至于五兩銀子一位,他們壓根不會放心上,出來喝個酒吃個飯花個幾十兩銀子尋常得很。
在饕餮樓關(guān)門休息的第三天,國師大人“路過”此地,見門口聚著黑壓壓一群人,連馬車都過不去,才知道是這饕餮樓在送點心,這種點心有個奇怪的名字叫布丁。饕餮樓的人見堵了國師的馬車,為表示歉意就送上了一份布丁,國師向來親民,以往也有百姓送他一些吃食,看得順眼他也會嘗上一嘗。這像雞蛋羹的布丁吃起來軟軟滑滑,甜蜜細膩,國師嘗過大為贊賞,竟對這家酒樓有了興趣。饕餮樓的掌柜極有眼色,當即就送過去一塊小木牌,說兩日后酒樓重新開張,樓內(nèi)還有很多新鮮吃食,歡迎國師大人光臨。
國師接過木牌離去,圍觀者激動了,拉著掌柜問:“那牌子就是你們的預(yù)約牌?今天可以預(yù)約嗎?”
剛剛他們可是看見了,國師大人答應(yīng)了要來吃飯。能和國師大人一起吃飯,雖然不是同一張桌子但到底在同一家酒樓啊,這種事怎么可以錯過。
掌柜的為難地說:“我們的預(yù)約明天才開始。”可很快他就架不住大家的熱情,終于“勉為其難”地叫人將一堆牌子取了出來:“饕餮樓用餐提前三天預(yù)約,每一天的牌子顏色不同,剛剛國師拿走的是紅色的牌子,現(xiàn)在還剩下49塊,要預(yù)約的這邊排隊……”
街角轉(zhuǎn)彎處,金鯉戴著頂帷帽拉著顧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見老大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把第一天的預(yù)約牌發(fā)完了,開心道:“明星代言,粉絲效應(yīng),無論在哪兒都是推銷的絕佳手段??!”
這句話,顧芽只聽懂了“手段”兩個字,她順著金鯉的話說道:“是?。」媚锖檬侄?!不過,姑娘這手段也要國師配合才行?!?p> “他敢不配合!這酒樓可是他的!賺的銀子他有份!”金鯉昂著個頭,一臉理所當然。一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顧有榛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嘴角含笑正看著她。
想起自己剛剛說的,金鯉吐了吐舌頭,將帷帽一掀,爬上了顧有榛身后的馬車:“師傅,我們快走,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急火火的樣子仿佛后面真的有什么人會追來。
其實,現(xiàn)在大家都在忙著排隊領(lǐng)布丁或者拿預(yù)約牌,根本無人關(guān)注這里,顧有榛沒有戳穿金鯉,也坐進了馬車,給金鯉遞帕子擦汗,倒涼茶,一如既往地體貼,仿佛從未聽到剛剛金鯉大言不慚地說“他敢不配合”。
顧芽默默地縮在角落里,心里想的卻是——國師以后,怕是會懼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