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血誓
宮墻上還有其他皇子皇孫，見此都憤然而起，每人都像是被仇恨吞噬失去了理智，叫嚷著想要把葉若雪殺了。
“本宮說過順者昌，逆者亡，怎么就是不聽呢？”
葉若雪可惜地搖著頭:“把叫得歡的都處理了吧?！?p> 馬上有人動手，像是對待百里姍一樣，挑選出來的人被拴住了腦袋，推下了宮墻。
這些人她都認識，是叫過她九皇姑，跟她差不多大的侄子侄女們，卻死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
百里晴想要上去和葉若雪廝殺，可是她不能，只能緊咬著牙齒，按耐住所有的害怕，委屈，難過，還有滔天的恨意。
她不能沖動，她還有七姐和父皇的期望沒有完成。
“本宮說過，今日等不來百里晴就被把些人都殺了，一個一個殺，直到殺光?！?p> 葉若雪又看向?qū)m墻下的人群：“百里晴如果在場就聽著，不想這些人因你而死就站出來出來，別做縮頭烏龜?！?p> 百里晴握拳，剛動了動就被衛(wèi)清拉住。
“你出現(xiàn)他們也必然會死，葉氏不會任由任何一位百里姓氏的人活著。”
回應(yīng)他的只有發(fā)抖的手。
衛(wèi)清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掐住她的下巴。
“松開?！?p> 百里晴像是魔怔了，瞪著眼睛看著宮墻上懸掛的一具具尸體，緊咬著牙齒。
衛(wèi)清無法，只能用靈力逼迫她張開嘴，不知道咬到了哪里，滿嘴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她好像察覺不到疼痛，全部咽了下去。
與她而言，吞下去的不僅是血液，還有仇恨，和她過去十五年里無憂無慮的天真。
“阿九……走吧。”
再待下去會被發(fā)現(xiàn)。
百里晴不動，還是盯著城樓。
衛(wèi)清勸不動，只能陪著她。
“把云清帝姬帶上來?！?p> 葉若雪吩咐著，馬上有人帶著百里樂上了城樓，她的樣子比百里姍要好了許多，好似沒受過虐待，也沒被人捆綁，只是臉色慘白得嚇人。
衛(wèi)清擔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百里晴，生怕她沖動。
“葉若雪，要殺要剮痛快點，鳳安帝姬是不會回來的?！卑倮飿飞戆逋χ?，姿態(tài)絲毫不落云清帝姬的架子。
“是嗎，看來你這個姐姐對她來說也不是很重要啊，白瞎了你對她掏心掏肺?！?p> “她知道自己該做什么，總有一天她會像預(yù)言中那樣，平定妖亂，討伐逆賊，光復(fù)我百里皇族千秋萬世?！?p> 百里樂目光灼灼，清冷而高貴，是她學不來裝不出的姿態(tài)。
葉若雪咬牙，憤懣又不屑:“哼，咱們云清帝姬被廢了靈根嘴吧還這么硬?！?p> 百里樂淡然一笑，走到宮墻邊，望著下面的百姓。
“今日我百里家遭小人算計，落此地步，把諸位留給一群虎狼之輩，是我百里氏對不起大家，對不起九州百姓，我百里樂在此代表百里皇族叩首道歉?！?p> 百里樂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聲聲震擊人心，底下的百姓無一人敢發(fā)聲，人群靜得嚇人。
再次站起來額頭已經(jīng)破了，鮮血順著她的臉流下來，她似渾然不知。
“但我百里家沒倒，總有一天會再次站起來，再次守護這九州和平，在場各位日后若遇見我家小九，幫我?guī)Ь湓挕！?p> 她看向人群某個方向，露出一個欣慰的笑。
“活著，把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話落，雙眼瞬間變成血紅色，一只碩大的冰鳳從她體內(nèi)沖出來，散發(fā)陣陣寒氣，讓周邊的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葉若雪瞳孔微張，后退一步：“她的靈根不是被廢了嗎？”
靈力全無怎么能召喚出來靈寵？
人群中的百里晴目光凝視城樓上的人，神色震驚。
七姐在使用禁術(shù)。
她嘴里念念有詞，在她頭頂盤旋的冰鳳也因為她的咒語開始變得真實起來。
“她在解除締約！”葉若雪驚訝道。
隨著冰鳳最后一根羽毛變得真實起來，百里樂吐出一口鮮血，這或許已經(jīng)是她身體的大限了。
冰鳳俯首立在她的身邊，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壽命將至，低聲鳴叫，聲音凄婉。
百里樂摸著冰鳳的腦袋，用著最后一絲力氣。
“跟了我二十余載，辛苦你了，走吧，日后若遇見阿九，一定要幫我護好她，你也長點心，千萬別讓壞人抓住了?！?p> 說完這句話她倒了下去，徹底沒了生息，從她嘴里流出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衣裙。
竟是自毀心脈而死。
名震九州的云清帝姬，驕傲如她，寧愿自殺也不想讓人利用。
到死，七姐還在護她。
百里晴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般討厭紅色，明明以前最愛那鮮明燦爛的顏色，可是今天……
懷丞陽，大哥，七姐，他們都死在這樣鮮艷燦爛的顏色里。
百里晴怕自己哭出聲，只能咬住手，原本被劃破的手掌再次裂開，她卻感覺不到痛，因為跟心里的感覺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么。
冰鳳啼血鳴叫，不再揮動翅膀，埋首在她身上，久久不愿離去。
“把冰鳳捉住，它必須成為本宮下一個靈寵?！比~若雪激動地叫著。
百里晴神經(jīng)一緊，含血恨道：“她也配！”
衛(wèi)清想要去攔，可是沒把人抓住，百里晴已經(jīng)擠出人群，嘴里低吟著什么。
伏在百里樂身體上的冰鳳突然動了，好似受到了召喚，振翅飛起來，在人群上方一圈圈地盤旋，像是在尋找什么。
葉若雪已經(jīng)打算自己親自動手了，當她凝聚起來靈力的時候，天上的冰鳳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剛真實起來的身體竟然開始變得透明。
“它在靈化，有人在跟它締結(jié)契約?！睉?yīng)憬蹙眉說道。
朝下面的人群看去，視線最后落在一個嬌小的身影上，披著一個不合身形的袍子，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么。
是她？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p> “快些幫我把冰鳳捉住?！?p> 應(yīng)憬搖頭：“它已經(jīng)靈化，捉不住的。”
葉若雪恨：“是誰！一定在這些人中間，把他們都捉起來，我要一一盤問！”
“我們今日的目的是把百里晴引誘出來，興師動眾捉一只鳳凰小心打草驚蛇。”
葉若雪暗恨，不過再沒追究冰鳳，眼看著冰鳳身體徹底靈化，變成靈體狀態(tài)，然后展翅飛向了天空，消失不見了蹤影。
“百里晴為何還不出現(xiàn)？”葉若雪有些煩躁。
“許是早已逃出了城，不然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哼！”葉若雪想到什么，暗恨，“忘了她是菩薩心腸，連你都舍命相救，如此情況都不出現(xiàn)，看來是真的逃了。”
“白白浪費本宮時間，把他們都殺了，集結(jié)兵力去追百里晴?！?p> 城墻下，衛(wèi)清走到百里晴身邊，牽住她的手：“該走了?！?p> 百里晴頷首。
那一個月她翻遍了藏書閣，知道禁術(shù)，自然也知道如何和靈物締結(jié)契約，剛剛所念的咒語就是在和冰鳳締結(jié)。
被衛(wèi)清帶著離開人群，百里晴回頭，看著宮墻上一個個被推下來吊死的族人，再也忍不住，回頭駐足，雙膝下跪，重重磕了一個頭。
我百里晴再此立下血誓，他日一定手刃敵人，報仇雪恨！
伏在地上的身體在顫抖，衛(wèi)清把她扶起來。
“走吧。”
百里晴這次沒再停留，跟衛(wèi)清按照原路返回。
城樓上的應(yīng)憬盯著他們的身影走遠，拳頭握緊了又松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城樓下的百姓散去，他走到剛剛百里晴磕頭的地方。
那里有一塊血跡，深紅如朱砂，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心口堵塞，呼吸好像很困難，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是他知道，那個笑著說喜歡他的女孩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