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香花再留歐陽府
深秋清晨,晨光送暖。
清晨的陽光總是舒服的,尤其是深秋寒冬。
歐陽府,豪華軒。
這是歐陽府家主歐陽豪住的地方,清靜、干凈。
房屋前的院里無花,卻有綠。
陽光灑滿庭院,房屋的門開了。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烏黑的頭發(fā)夾雜著幾縷白絲,他胡須有點兒長,他的手很粗糙,他的臉上有一道驚人的疤痕,從右眼角蔓延到右嘴角。
歐陽豪,整座歐陽府的主人,也是這十街九巷中九十九間鋪面的主人。
他開了門,走了出來,沐浴在晨光下,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覺得舒服極了、高興極了。
因為這院中很是清靜、干凈。
因為這清晨的陽光總是那么的舒服,特別是今天的。
因為他昨夜已和“狂風(fēng)俠士”風(fēng)三爺約定好了。
“風(fēng)兄,你所提的條件,事成后鄙人可以答應(yīng)你。但鄙人也有個不情之請?!彼蛞故沁@樣說的。
“你說來聽聽!”風(fēng)三爺是這樣回的。
“務(wù)必問出小女歐陽婷尸身所在。”
風(fēng)三爺答應(yīng)了。
所以他此刻很高興,高興極了。
他剛放下了手,就皺了皺眉,于是他突然覺得不大高興了。
因為這院里的清靜沒了。
院外傳來了“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的丫鬟大喊聲。
不一會兒,院里拱門處,就真的來了位丫鬟,氣喘吁吁地,大喊道:“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歐陽豪原本很生氣,原本想就地“疼”這丫鬟一把,再把她賣到妓院去。
但當他看到來的是這位丫鬟時便取消了念頭。
他不悅道:“出什么事了??!?p> 那丫鬟急忙跪下,磕頭害怕道:“老,老爺,大,大小姐,不,不見了?!?p> 歐陽豪嚇一跳,大聲道:“什么!娜兒不見了?”
那丫鬟依舊跪著,頭也不敢抬,“嗯”了一聲。
歐陽豪緊張道:“府中可都找過了?”
丫鬟依舊身未起,頭未抬,道:“找過了。”
歐陽豪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問道:“房里呢,有多了什么東西沒?”
丫鬟額頭貼地面,道:“大小姐房里多了一朵花?!?p> 歐陽豪聽此方欲暈倒,復(fù)又站直,對著丫鬟道:“走,跟我來!”
聽風(fēng)軒前院中亭。
聽風(fēng)軒是歐陽豪昨夜專門為風(fēng)三爺安排的住處。
此時院里亭中的石桌旁,兩人坐飲一人站。
坐著的是歐陽豪和風(fēng)三爺,站著的是那丫鬟。
晨光也照入了亭中。
歐陽豪身前有杯,杯中有茶。
碧螺春,剛泡好的碧螺春。
可他卻沒動。
風(fēng)三爺身前卻無杯,因為他的杯已在手里。
風(fēng)三爺笑道:“我剛泡的碧螺春,不嘗嘗?”
歐陽豪道:“風(fēng)兄,那淫賊昨晚又出現(xiàn)在我府中了。”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罢l被看上了。”
歐陽豪道:“我那大女兒,你的未來兒媳婦?!?p> 風(fēng)三爺擺手道:“別,跟淫賊過過夜的女人可不配做我風(fēng)家兒媳婦?!?p> 歐陽豪瞪著風(fēng)三爺,一字一字道:“難道你就不管了?”
風(fēng)三爺站了起來,來到石階,抬頭舉手,讓晨光透過指間,舒服道:“我只答應(yīng)幫你找到你小女兒的尸體和殺了花香郎?!?p> 歐陽豪咬牙道:“風(fēng)兄就不能幫忙救救我那大女兒嗎?”
風(fēng)三爺轉(zhuǎn)身看向他,淡淡道:“你覺得你那女兒還有救?”
歐陽豪道:“若來得及的話至少可以保住娜兒的命?!?p> 風(fēng)三爺冷笑道:“呵!保住她的命,你覺得她自己肯嗎?”
歐陽豪抱拳道:“請風(fēng)兄幫幫鄙人,無論什么條件鄙人都答應(yīng)。”
風(fēng)三爺嘴角一扯,笑道:“行??!那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
他接著淡淡道:“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只能答應(yīng)你立馬盡全力去查,卻不會保證一定保住你女兒的命?!?p> 歐陽豪立馬跪下磕頭,邊磕邊道:“請風(fēng)兄盡力。”
風(fēng)三爺搖了搖頭,道:“同樣是女兒,怎么你的態(tài)度就如此不同呢。行吧,我現(xiàn)在就去查?!?p> 他接著問道:“情況跟我說一下?!?p> 歐陽豪看了一眼那站著的丫鬟。
那丫鬟立馬向風(fēng)三爺一福,接著道:“奴婢今早與往常一般,去叫小姐起床,可到了小姐房里,才發(fā)現(xiàn)沒人,后來奴婢在百花園里找到了小紅,然后就和她分頭,把府里找了個遍,但就是找不到小姐?!?p> 風(fēng)三爺問道:“你家小姐房里什么都沒丟卻反而多了一朵花?”
那丫鬟道:“是?!?p> 風(fēng)三爺又坐回去,手指敲桌,問道:“小紅是誰?”
丫鬟道:“也是小姐的貼身丫鬟?!?p>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澳慵倚〗憔湍銈儍蓚€貼身丫鬟?”
丫鬟道:“是?!?p>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澳銈儍蓚€晚上睡哪?”
丫鬟道:“小姐閨房的隔壁?!?p>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澳亲蛞鼓銈冇新牭绞裁磩屿o沒?”
丫鬟恍然大悟道:“對了,昨夜差不多三更的時候,小姐說要喝酒,就叫小紅去拿了?!?p>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叭缓竽???p> 丫鬟低垂著頭,道:“因,因為不是叫我,所以,所以我就接著,接著睡了?!?p> 風(fēng)三爺站了起來,道:“你立馬去找那小紅,然后帶到你家小姐的閨房去,我們現(xiàn)在先過去?!?p> 丫鬟道:“是?!?p> 說完便退下。
百花園,百花小筑。
歐陽娜的閨房中。
窗還是開著。
花,就在珠簾外的紅木桌上。
歐陽豪和風(fēng)三爺來了,風(fēng)三爺看不出什么。
過了一會兒,小紅來了。
她身著粉色衣裙,烏黑的頭發(fā)看上去有點濕。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澳闶切〖t?”
小紅一福,低頭道:“是?!?p>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白蛞故悄闳ソo你家小姐拿酒的?”
小紅道:“是?!?p>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澳悄憧煽匆娔慵倚〗愫染屏???p> 小紅道:“風(fēng)爺,其實奴婢并沒有看到小姐喝酒。因為奴婢并沒有把酒拿到小姐的手里。”
風(fēng)三爺眼睛亮了,道:“你是不是今早醒來就已經(jīng)在百花園中?”
小紅抬頭驚訝道:“風(fēng)爺你怎么知道?”
風(fēng)三爺?shù)溃骸澳愕念^發(fā)還是濕的,晚上外面露水重?!?p> 小紅又低下頭,道:“沒錯,奴婢今早醒來確實已在花園中,但奴婢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風(fēng)三爺手指敲桌,對著歐陽豪笑道:“沒錯了,那‘好夫君’花香郎是冒充這丫鬟進來的?!?p> 歐陽豪道:“窗開著,難道不可能從窗外進來?”
風(fēng)三爺白了他一眼,道:“那時還未三更,我們還在談話,如果有人爬窗踏瓦我會不知道?”
歐陽豪緊張得來回踱步,道:“那,那接下來怎么辦?我的娜兒又在哪?”
風(fēng)三爺還在敲著桌子,喃喃道:“對啊,會在哪呢?”
對啊,歐陽娜會在哪呢?
這答案立馬就知曉了。
因為又有丫鬟來報,那是前院的丫鬟。
只聽她來到歐陽豪面前,立馬跪下,磕頭道:“啟稟老爺,門外來了楊柳街楊柳客棧的小二,說是大小姐在他們那,要老爺過去。”
歐陽豪急忙道:“那小二呢?”
那丫鬟道:“說完就走了?!?p> 歐陽豪看向風(fēng)三爺,道:“風(fēng)兄……”
風(fēng)三爺沒等他說完便站了起來,眼里發(fā)光,笑道:“走吧,讓我去好好會會那‘好夫君’,花香郎?!?p> 楊柳街,楊柳客棧。
客棧二樓,雪若和小奴昨夜住的房間門前。
店小二道:“姑娘,已按你說的了,我說完就走?!?p> 雪若拿了兩個銅板給他,道:“小二大哥,這是跑路費,麻煩你了。”
接著她又一福,抱歉道:“對不住啊,實在沒辦法多給了。”
店小二把錢放進衣袋,把白毛巾往肩上耍,又伸頭往屋里望了望,然后又瞧見了站在門口兩邊兩個男人的不善目光,最后饒了饒頭,苦笑道:“行吧,那我去忙了。”
店小二走到走廊盡頭處,轉(zhuǎn)彎下了樓。
“啊……”房間里傳出了一聲大叫,是小奴的聲音。
吳仁浩聽聲立馬便想推門而入,卻被童風(fēng)和雪若看了一眼。
他尷尬地退回來,依舊跟童風(fēng)站在門的兩邊,像侍衛(wèi)般。
雪若已進去了。
房間里,床上。
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床邊坐著一個女孩。
女人正咬著女孩的手指……
雪若過去了。
她拿了條手拍過去,又從女人的嘴里拿出了女孩的手指,再把手拍塞進女人的嘴里。
然后對那女人溫柔道:“歐陽小姐,你這又是何苦。”
小奴卻是氣惱道:“好你個歐陽娜啊,我們好心幫你你卻還老想著尋死。”
她接著又看了她那有著牙印、紅得已快出血的手指,水靈靈的眼睛更是濕了,委屈道:“你不感謝我們就算了,居然還咬我……”
原來那躺著的女人竟然就是那失蹤了的歐陽娜。
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看著委屈得像小孩的小奴和溫柔得像姐姐的雪若,她的眼也濕了,淚滴劃過她的臉頰,滴落在了床上……
雪若溫柔道:“你先忍忍吧,我們已經(jīng)通知你父親了,等他來了我們再解開你的穴道?!?p> 她接著道:“還有,我想童風(fēng)大哥他一定會幫你的,到時一定能幫你把害你的人找到。只要你需要的話?!?p> 她輕輕地把小奴的手掌放在她的手掌上,瞧了瞧,心疼道:“很疼吧!”
小奴不停地點頭,委屈道:“嗯嗯,疼死了。”
雪若道:“對不起啊,是姐姐疏忽了,你快去找吳大哥吧,叫他陪你去找點藥膏抹上,我還得再看著她一會。”
小奴像個聽話的孩子,點了點頭嘟著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