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陸琰從城外回來,剛進府便被楚禾攔下,他顧不上說話,先把人帶進了屋。
他現(xiàn)在生怕楚禾磕著碰著,怕她受寒,怕她動胎氣。他的小姑娘還小,他不想讓她出任何事。
“王爺……”楚禾臉色有些發(fā)白,神色不太對。
陸琰皺了皺眉,讓人將炭火燒得更旺了些,才問道:“怎么了?”
“王爺?shù)谋R……已經(jīng)到城外了?”楚禾輕聲問,聲音有些不穩(wěn)。
“……”陸琰頓了一下,“是。”
接著他又問:“誰告訴你的?”他信她,卻怕有人以此脅迫她。到了這種時候,他不能不擔(dān)心。他不怕死,可他怕他的小姑娘出事。更何況楚禾腹中還有他的孩子。
“陳盡風(fēng)……王爺不要怪他,是我逼著他說的。”楚禾白著一張小臉,“王爺打算何時動手?”
陸琰沉默片刻,道:“三日后?!?p> “三日后……”楚禾抿了抿唇,眸色有幾分迷茫,“皇上生辰?王爺要在那日動手?可是……王爺,不能再等等嗎?”
她知道陸琰和陸衡終究會有這一天,她不想看他們叔侄二人鬧到這一步??伤裁靼鬃约簲r不住,所以她不會傻到勸陸琰或是陸衡放棄??伞鞘顷懞獾纳桨?,前幾日陸衡還讓她記得要去,她怎么能眼睜睜看著陸衡在生辰那日被人從高位上拽下來?
她跟著陸衡叫了那么多年的“衡哥哥”,直到陸衡登上皇位才改口。而陸衡,就因為她的一句“衡哥哥”,護了她這么多年,甚至把圣旨當做生辰禮送給她……這讓她怎么能無動于衷?
“楚禾,你明知不可能?!标戠粗?,“不要管這些事,交給本王便好,你只當不知道?!?p> “我怎么能——”楚禾氣息不穩(wěn),“怎么能當做不知道?王爺,我……我不是要攔著你,只是……我只是不想看著皇上在生辰那日出事,只是再等——”
“楚禾!”陸琰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fā),“你不要急,你聽本王說,兵馬已到,一切都安排好了,成敗在此一舉,本王等不了了?!?p> “只是再等一日都不行嗎?”楚禾有些激動,情緒不穩(wěn),她握著男人的大手,看著他,“王爺,只當我求你,讓皇上好好過個生辰吧好不好?王爺,你們畢竟是叔侄啊?!?p> “乖,”陸琰忙安撫她,“等!本王等!你說等幾日便等幾日!”他怕她動了胎氣傷了身子。
楚禾仍是慌著,拽著他不肯松手:“只一日,王爺,一日便夠了?!彼磺箨戠壬鲜彀雮€月,她是陸琰的王妃,陸琰能為了她延遲兵變已是做到了極致,因為兵變不是陸琰一個人的事,也關(guān)乎所有追隨他的人。她不能因為她的私心,讓陸琰在他的人面前失了威信。
陸琰看出她的心思,不由笑了。看啊,這就是他的小姑娘,即便放不下與他人的情義,也不會忘了為他著想。他反握著她的手:“楚禾,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不必擔(dān)心?!?p> 楚禾對上他的眸子,混亂的心瞬間穩(wěn)了下來點了點頭:“好?!?p> 向楚禾承諾過后,陸琰召來了陳盡風(fēng),下令所有計劃推遲一日。
陳盡風(fēng)十分震驚不解:“王爺,屬下斗膽問一句,為何?”
接著又道:“王爺可別說是因為在乎那所謂的親緣關(guān)系而要錯開皇上生辰?!?p> 陸琰眸色深沉,沒有回答。
但能成為他的副將,陳盡風(fēng)也勢必是個人精,他很快便猜出是怎么回事:“是王妃的意思嗎?”
陸琰眼神一動,多了幾分柔和:“她有身孕,本王不想讓她因此事動了胎氣,不過是一日,正好也讓城外那些兄弟們好好歇上一歇。”那些都是效忠他的人,跟著他出生入死,久征沙場。
陳盡風(fēng)想勸,但想到陸琰對楚禾的寵愛程度,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換成了別的:“屬下明白了,但皇上不是蠢笨之人,十萬兵馬在城外待久了,藏再好也總會有破綻,只愿王爺能盡快動手,以免夜長夢多?!?p> “本王明白。”陸琰應(yīng)道,看著這個他最滿意的副將,緩緩道,“盡風(fēng),有勞了。”
“屬下不敢!”陳盡風(fēng)聲音堅毅,“屬下誓死效忠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