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楚禾從未想過芰荷還會(huì)對(duì)陸琰有那份心思,但聽了芰荷那番話之后,這也算不得什么了……
十一年的相伴都能只留下仇恨,她還能說些什么?
“芰荷,”楚禾垂下眼,長(zhǎng)睫微顫,“你一直都只是恨我,是嗎?”
“……”芰荷卻不再說話了,只是定定地看著某一處。
楚禾閉了閉眼,再睜開時(shí),她輕聲道:“來人,將芰荷、柳琴、蘇靜三人帶下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能放她們出來……府里的大夫,既然不能效忠主子,那就不必留著了,該怎么做便怎么做。”
成貴守在門外,聽了吩咐,帶著人照辦了。
懷居院終于安靜下來。
“蘇清,”楚禾看著她,“我……這件事徹底查清楚之后,蘇靜也不必待在府里了,你不要怪我?!?p> 蘇清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王妃不必這樣說,是靜兒她做的不對(duì),是奴婢沒有管教好她?!?p> 楚禾咬著唇,靠住了蘇清,哽咽道:“蘇清,我好難過?!?p> 蘇清拍拍她的背,輕聲安慰著。
阿玟在門外偷偷看了一眼,垂下了眼。她不明白為什么芰荷會(huì)那么恨楚禾,她也是楚家的下人,可是她從不覺得哪里委屈。楚家不會(huì)苛待下人,每月的月銀都比別家的多,而且主子們不會(huì)隨意辱罵毆打下人。
阿玟一直很羨慕芰荷,因?yàn)槌毯蛙梁珊苡H近,她見過芰荷用的東西,很多都和楚禾用的一模一樣,都是楚率買給她們的,過去楚率只要給楚禾買什么,就一定會(huì)有芰荷一份……芰荷的吃穿用度都快趕上從四品官家小姐了……
所以阿玟很是不明白芰荷的做法,也怕因?yàn)檐梁傻氖?,楚禾遣走她?p> “阿玟?”蘇清看見了她,“你在那里做什么?”
阿玟驚了一下,行了禮,猶豫片刻,對(duì)楚禾道:“小姐不要傷心了?!?p> 楚禾低著頭,小聲問她:“阿玟,你……你不要像芰荷一樣好不好?我……我會(huì)對(duì)你很好的!”
阿玟鼻子一酸,直接跪下了:“小姐,小姐對(duì)奴婢已經(jīng)很好了,奴婢不用小姐再做什么,奴婢是心甘情愿服侍小姐的,小姐不趕奴婢走就好!”
的確,她雖說是服侍楚禾的人,但除了那次請(qǐng)了請(qǐng)大夫和楚森,平日里也只是替楚禾端端水倒倒茶,沒做過什么臟活累活,楚禾還常常多給她銀子,因?yàn)橹浪抑杏形徊≈哪镉H。
楚禾見阿玟這般模樣,自然看得出她說的是真是假,確定了阿玟不會(huì)背叛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
豐城外三十里遠(yuǎn)的一座山里,一身墨色鎧甲的男人擦試著手中的長(zhǎng)劍,抬眼,勾唇:“時(shí)候差不多了,兩日后便出山,挑上三十余人與本王同行,剩下的人等戰(zhàn)事結(jié)束后分散開去到錦州?!?p> 陳盡風(fēng)立在一旁:“王爺,這都六日了萬一完顏戎打回豐城怎么辦?”
“打不回,”陸琰手上動(dòng)作不停,冷笑道,“兩日后出去,不到五日,便能班師回朝。”他離京時(shí)日長(zhǎng)了些,小姑娘還在等著她呢。
陳盡風(fēng)沒再問,在他眼里,王爺說什么,那就是什么。
他們這次假失蹤,是為了屯兵做準(zhǔn)備。藏在這山里,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陸琰看著劍刃反射出凌厲的寒光,不由想起了小姑娘軟軟的笑。
她和他真的不像是能湊在一起的人,但她不會(huì)離開的——起碼他不會(huì)讓她離開。
陸琰輕笑出聲,眉宇間有了幾分溫良,卻只是因?yàn)槌獭?p> 陳盡風(fēng)看他這副模樣,不由問道:“王爺之前不是厭煩王妃嗎?如今這是怎么了?”
他和陸琰不僅是將軍和下屬,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陸琰眼里的溫柔騙不了人,他笑著說:“栽了,厭煩不得了,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