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陸琰也不再多勸,他目光落在遠處,眸色深沉,“你……為何會信本王?要知道,本王的確是……巴不得陸衡出事?!?p> 楚禾托腮,吸了吸鼻子:“我看見了,王爺為了保護皇上受傷了,而且……王爺大概是不屑于用這種手段的,更不會利用母后的壽宴鬧事?!?p> 男人大概是有些疲憊,于是合上眼,眉頭卻緊鎖著。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成貴來。
成貴匆匆進來,陸琰指了指右側(cè)桌案上放著的一堆東西,道:“拿去扔了?!?p> 楚禾與成貴同時扭頭去看,只見桌案上放著一堆美玉,還有一些打磨雕刻的工具以及邊角廢料,還有一個半成型的玉牡丹,兩人頓時了然——這是陸琰為太皇太后做的那一套玉飾發(fā)簪留下的東西。
“王爺,這……”成貴有些猶豫,他是知道陸琰對太皇太后有多敬重,只能攔著些,怕陸琰冷靜下來后會后悔,“都扔了,奴才瞧著怪可惜的。”
“本王說扔了!”陸琰睜開眼,面色狠厲。
再用心又如何?再敬重又如何?母后心中那桿秤還是偏向陸衡。以前皇兄還在的時候母后永遠向著皇兄,皇兄駕崩后,留了陸衡一個兒子繼位,母后繼續(xù)偏向著陸衡……
楚禾又想起了上次陸琰給她的感覺,她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抬手,像上一次一樣遮住了男人的眼,輕聲道:“王爺,那些玉王爺若是不想要了,便賞給我吧,扔了可惜?!?p> 她知道陸琰只是被太皇太后傷了心,一時氣不過,等冷靜下來,指不定怎么后悔,便主動開口將這玉討到自己手里,等陸琰又想要的時候,再還給他便是了。
陸琰僵住了。
成貴很有眼力見兒的退了出去。
男人抬手,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將她的手拉下來,雙目盯著她,吻上了她的手。
楚禾不敢動了,大氣都不敢出地看著男人。
陸琰眼睛都紅了,血絲看著有些嚇人,但眼底卻是可以窺見的溫柔。他另一只手緊攥成拳,指節(jié)泛白,隱忍著情緒。傷口已經(jīng)裂開,他卻好像沒感覺似的。
楚禾想收回手,卻被男人緊緊握著,她瞥見了男人裂開的傷口,忙伸另一只手去按住,慌亂道:“王爺!傷口裂開了,快松手啊?!?p> 陸琰松開她,面上恢復平靜,心中卻道“不松手了”。
——這輩子都不會再松手了!
楚禾去叫來了大夫,讓大夫?qū)㈥戠膫职艘槐?,這次楚禾不敢再伸手動他了,就坐在一旁看著,看著陸琰喝了藥,才起身要離開。
“楚禾,”陸琰叫住了她,“過來?!?p> 楚禾轉(zhuǎn)過身:“王爺……我就不打擾王爺養(yǎng)傷了?!?p> “過來。”陸琰語氣不變。楚禾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最后還是妥協(xié),一步一步挪了過去,坐在了床榻邊。
陸琰看著她,收斂了所有情緒:“今日就歇在這兒吧?!?p> 然而就是這一句話,嚇得楚禾像受驚的兔子一般竄起來,落荒而逃。
陸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小姑娘太膽小,還是慢慢來吧,循序漸進為好,否則將人嚇跑了可如何是好?
至于宮里的事,他已不愿再去細想,從來都是如此,已經(jīng)……習慣了。
楚禾一定不知道,她是這么些年來,第一個公然叫板,一字一句替他辯解的人。除了她,沒有人這樣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