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王爺見鐘撰玉不說話,思維又發(fā)散到別的地方去,比如院內(nèi)那跪了一地的下人:“他們怎么回事?”
提起他們,鐘撰玉便氣不打一處來,又拿了一雙筷子撿了一個腌白菜道:“下人不聽話,有事竟然還想瞞著我,讓王爺見笑了?!?p> “是你寬仁?!本仆鯛斝Φ溃骸拔铱陕犅?,他們說是下人,但你們之前相處可是親如兄弟姐妹?!?p> 鐘撰玉也笑笑不搭話,她本就不是個重規(guī)矩的人,平日里與她們嬉笑打鬧也不妨事,但若是有人拎不清,越過了這條線,那可不行。
被鐘撰玉扔在垃圾簍里的鹵豬蹄散發(fā)著它獨有的香氣,受不了腌白菜味道的酒王爺被勾得肚子直叫,見鐘撰玉不在意后,就開始在廚房里翻找起來。除了那罐鹵味,還真給他找了些梅菜干出來,就著鍋底上刮出來的最后一點白粥,喝的比鐘撰玉還香。
“還別說,這黑黑的還挺好吃?!?p> 鐘撰玉:“王爺?shù)谝淮纬赃@梅菜干?”
“是??!王爺府里很少出現(xiàn)腌制的東西,他們講究給主子吃的要新鮮?!?p> 酒王爺一邊說著,一邊又大口喝了一口,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鄉(xiāng)野小食,但酒王爺自帶一股寫意風(fēng)流氣質(zhì),在他的面前,鄉(xiāng)野小食也成了美味佳肴。
見他吃的那么開心,鐘撰玉目光一轉(zhuǎn),狀似無意說道:“我想起來,適才在街上碰見萬大人了,他好像也說寧王有什么不對勁來著?!?p> “哦?萬大人那么厲害?”酒王爺頭也不抬的問道:“他還說什么了?”
“那倒也沒說什么,我與他交情不深,細的他自然不會與我說。”
“交情不深他還跟你說寧王有不對勁?不怕你去告發(fā)他?”
“不然我們?nèi)ニ蠁栆粏枺洗卧谒页粤祟D晚膳,那滋味嘖嘖嘖,比宮里的還好吃!”鐘撰玉慫恿道。
但酒王爺神色平靜,還是沒有抬頭,只淡淡說道:“是嗎?”
鐘撰玉挑眉,眼神一變。
酒王爺有些不對勁啊。
依他的性子知曉了這種事情,不說去不去萬大人家里拜訪,就光是這件事也足夠他提起重視了,可看他的樣子,似乎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實在惹人懷疑。
“你——”鐘撰玉故意拉長了音說話,果然看見酒王爺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于是猜測道:“你是不是與萬大人不合?”
酒王爺終于肯抬頭了,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是,我與萬大人還沒說過話呢?!?p> 猜錯了啊。
鐘撰玉有些遺憾,又咬著筷子問道:“那就是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怕被萬大人查咯?”
酒王爺失笑,眉眼間皆是無奈:“這話也就是你敢說了。”
“我猜對了?”
“不對——”酒王爺眼神無奈,手上的扇子卻小幅度的擺起,猶如蜜蜂的翅膀,一眼就看出了這人心緒不寧:“我趙嶠行得正坐得端,從未干過不清不楚的事?!?p> “原來你叫趙嶠啊?!彪m說認識酒王爺?shù)娜兆右膊凰愣塘耍娮襁€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那皇上叫什么?”
“皇上的姓名可是能隨便說的?!”酒王爺眼睛瞪圓,煞有其事的說道。
鐘撰玉才不怕他,知曉他也是個不拘泥于世俗禮教之人,便往前探了探身子道:“你悄悄告訴我,我不告訴別人?!?p> 趙帝登基昭告天下的時候,鐘撰玉還沒出生,等她長大了更是沒有人沒事湊到她面前告訴她當今圣上叫什么,她自己也沒有興趣,此時正好說起這個話題,便順嘴一問。
酒王爺斜眼看了看她,“嘩”的一聲將扇子打開,湊上前去擋住自己的臉道:“他叫趙繼梁?!?p> “咳…你們兄弟之間名字風(fēng)格差異還蠻大的吼?!辩娮駥@個名字有些失望,轉(zhuǎn)而又說起了剛才差點被帶偏的事:“既然你行得正坐的端,那我們?nèi)ダ舨渴汤杉覇枂枂h?!?p> 酒王爺將折扇一收,稀奇道:“你為什么這么想讓我去吏部侍郎家?”
還不是看你有古怪!
鐘撰玉心中腹誹,面上一片純良:“因為我正要去他府上道謝呀,這不才出門就被酒王爺您截胡了嘛~”
“道什么謝?”酒王爺沒有表情的發(fā)問,身子卻微微前傾。
鐘撰玉將他的種種不對勁都看在眼里,也不戳穿他,說道:“寧王陷害秦白瑞的事情,我可是求到萬大人頭上了,人家費了心神,自然得去感謝一番?!?p> “你跟吏部侍郎的關(guān)系這么好?”
酒王爺訝異的挑了挑眉尾,又想到了什么低聲自語道:“也對,你與他關(guān)系向來不錯……”
鐘撰玉耳尖,聽見他的自語便抓住不放了,心中電光石火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揶揄道:“他?哪個他?是人也還是女也?”
被抓包了!
酒王爺?shù)氖持赶乱庾R得跳了一下,又在他的控制下恢復(fù)平靜,但這一下的異動還是被鐘撰玉看見了。
八卦使人興奮!鐘撰玉裂開嘴角,笑容明媚,一雙眼睛彎成了兩輪新月:“臨安城里捕獲萬千少女芳心的酒王爺是動了春心了呀~”
“鐘撰玉你莫要亂講。”酒王爺一臉嚴肅,甚至喊了鐘撰玉的大名。
“那好唄?!辩娮衤柭柤?,瞎話張口就來:“我記得上次去萬府,萬大人說要準備給錦繡相看親事來著?!?p> “與我何干?”
酒王爺側(cè)過身子,似是很不想與鐘撰玉講話。
對待獵物,鐘撰玉向來有耐心,于是她毫不在意的起身走出廚房,直接開了一個新話題:“你說我送點什么給吏部侍郎當謝禮好?”
酒王爺沒有搭話,鐘撰玉便自己講下去:“直接送銀子會被當成賄賂的,不行;字畫和精巧玩意兒上次也已經(jīng)送過了,重復(fù)送好像不能體現(xiàn)我的心意,那還能送什么呢……”
“……送布匹吧?!本仆鯛敍]憋住,提了一個意見:“送些不常見花色的布匹,心意到了,對他們來說也實用?!?p> “酒王爺真是足智多謀!”鐘撰玉說著也不看他,加快了腳步走向大門:“那我得趕緊去選幾匹好的布料,可不能讓錦繡覺得我在敷衍她?!?p> 酒王爺被很多人夸過很多次的足智多謀,但只有這一次讓他摸不著頭腦還有些心虛,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這些,眼看鐘撰玉要走到前院,他趕緊小聲開口問道:“你適才說萬大人為萬姑娘相看親事,他可有合適的對象了?”
鐘撰玉腳步一頓,轉(zhuǎn)過頭笑得陽光明媚,那小人得志的笑容竟與秦白瑞有幾分相像。
“我也不知道,要不酒王爺跟我一同前去,我好給你探探口風(fēng)?”
酒王爺摸了摸鼻尖,自己好像上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