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瑞前腳跟著大理寺的人走,鐘撰玉后腳便辭了寧王妃與曜靈郡主,回府準備打點。
“鴻爪,把雪泥喊回來?!?p> “喏?!兵欁?yīng)了一聲,身影很快消失在鐘撰玉的眼前。
“春和,我們還有多少能動的銀子?”
春和掐著手指細細一算,道:“不算王爺?shù)腻X,我們還有五百余兩銀子。”
五百余兩…太少了。
鐘撰玉思?道:“那爹爹那的呢?”
王府里的賬房沒有跟到鐘宅來,于是現(xiàn)在所有的銀錢都歸劉嬸管。
春和早就在鐘撰玉說要準備打點時,將劉嬸喊了過來,此時劉嬸聽鐘撰玉這么一問,不卑不亢地答道:“能取出的銀錢有十萬七千兩。本是不止這么些的,但王爺去北望城前,自掏腰包給將士們添了許多物件,便只剩下十萬七千兩了?!?p> “無礙,先取出三萬兩備著吧,再過些日子天氣真正熱起來后,賣絹的鋪子生意定是很好,我們也不愁沒有進項?!?p> 鐘撰玉在前些日子便抽空將鎮(zhèn)北王名下的鋪子以及王府的賬本都看了一遍,腦子里對這些留了個印象,旁的都交給齊伯劉嬸兩口子打理了。
劉嬸得了話,便取三萬兩的銀票過來,笑道:“知道小姐外頭事情多,便不必操心這些,隔三差五的讓春和來找奴對對帳便行了,省得讓小姐勞心?!?p> 若是別的下人這么說,難保有想要中飽私囊的嫌疑,但劉嬸與齊伯一樣,都是信得過的,這么一番話下來,鐘撰玉只覺得暖心。
“那還要麻煩劉嬸以后多看顧些?!?p> “小姐這話就見外了,這是老奴應(yīng)該做的?!?p> 兩人說話間,雪泥才被鴻爪拎著進門。
“不知小姐急著找奴何事?”
“手頭的事都先放一放,查一查是誰要陷害秦白瑞。”
“喏?!?p> 鐘撰玉頓了頓,又問道:“你說,這臨安城里,除了大理寺還有哪處能查案?”
“若說除了大理寺,那便是刑部與御史臺了。刑部負責復(fù)核大理寺所判流刑以上的案件,御史臺主管監(jiān)察的司法審判制度,也可參與冤案大案的審查?!?p> 刑部與御史臺?
鐘撰玉將認識的人在腦子都過了一遍,發(fā)現(xiàn)別說主管了,自己連在這兩處的掃地丫鬟都不認識。
但總歸還是要努力一把的。
于是鐘撰玉帶著三萬兩銀票,又讓春和取了好些精巧的字畫玩意,喊人備了馬車,親自上門給刑部尚書與御史臺送禮物去。
她已經(jīng)不是郡主了,這些人未必會賣自己一個面子。
鐘撰玉心里清楚,甚至做好了被攔在門外的準備。不過他們雖不是很熱忱,好歹還是沒閉門不見。
但到底是人走茶涼,莫說把秦白瑞放出來,就是讓他們幫忙查一查,也是各種推脫,連禮物都沒收,就把她給請出來了。
“小姐,你也別太沮喪了,肖直清畢竟是大理寺丞,他們想必不愿貿(mào)然去搶了他大理寺的活計,以免得罪人。”春和安慰道。
鐘撰玉坐在馬車里,皺著眉頭,眼睛看著外面慢慢后退的街景,解釋道:“我知道。只是我實在不放心肖直清,他那樣子簡直恨不得馬上把秦白瑞給定罪了?!?p> “肖直清雖說脾氣大,但口碑還是好的,憑著一個‘鐵面無私’的名頭,都是在皇上跟前掛了號的,要不然上次也不會讓他來拿著圣旨捉拿賀軍師了?!贝汉屠^續(xù)安慰,一雙眼睛跟著鐘撰玉的視線游走,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
“但他與秦白瑞有舊怨?!辩娮袢嗔巳嗵栄ǎ骸昂螞r敢拿曜靈郡主做文章,且能知道今日曜靈郡主會出門的人,想必身份地位也不低,若是肖直清真查出來了,被那人威逼利誘一番,秦白瑞還是討不了好?!?p> “那我們可以告發(fā)他呀!”春和語調(diào)歡快:“到時候就再來刑部尚書跟御史大夫這里,就…就告他個結(jié)黨營私,還有行賄!”
“那我們怎么知道他查到人了?”暮云搭話。
“等等,或許有個人真能幫我們!”
鐘撰玉一拍雙手,撩開車簾,沖著車夫說道:“去吏部侍郎的府上?!?p> 車夫答應(yīng)一聲,在下一個街道調(diào)了頭。
“小姐,你是要去請吏部侍郎幫我們盯著肖直清?”春和馬上明白了鐘撰玉的意思,贊道:“這倒是妙啊,有吏部盯著,他肖直清不管做什么都得掂量掂量?!?p> 鐘撰玉含笑道:“吏部侍郎幫不幫我們還不一定呢,不過起碼比這兩個幾率大些。”
春和看著她的眼色,猜道:“小姐說的可是萬錦繡萬姑娘?”
“不錯?!?p> 話雖如此,鐘撰玉想到自己強行帶著萬錦繡出席酒王爺?shù)脑姇?,害她在詩會上出了丑,心里也有點虛,萬一萬錦繡記仇了不幫自己咋辦?
不,不會的!
鐘撰玉在心里給自己打氣,當初自己給她的賠禮不都收了嗎,還說過不怪罪自己來著……
就在她內(nèi)心掙扎間,吏部侍郎府就到了。
春和上前敲門,告訴門房是鎮(zhèn)北王之女來找萬姑娘聊聊天后,便被迎了進去。
這吏部侍郎府與她的鐘宅一般大小,內(nèi)里布置雖簡單,但也不失溫馨,看著便是家宅和睦的樣子。
鐘撰玉看得羨慕,見了萬錦繡便說開了:“錦繡家中布置得可真好,不像我鐘宅,就算有齊伯特意布置過,但還是覺得冷冰冰的?!?p> 萬錦繡可沒有鐘撰玉如此自來熟,見了鐘撰玉行禮也不是,不行禮也不是,只別別扭扭地站在,答話道:“不過都是些尋常玩意兒,郡…郡主見笑了。”
“我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郡主了,你喊我撰玉就好?!辩娮駥χUQ郏瑤еσ獾溃骸板\繡莫不是還在怪罪我酒會上的事?”
“沒有沒有?!比f錦繡連忙否認,又想到鎮(zhèn)北王已故,鐘撰玉現(xiàn)在孤零零一人也蠻可憐的,便主動說道:“若是…撰玉喜歡我家的布置,改日我便登門拜訪,也給你布置一番。”
“那敢情好??!”鐘撰玉拉過萬錦繡的手坐下,一副反客為主的樣子:“當初在除夕宴上我就覺得你面善,果然現(xiàn)在我們成了好朋友!”
偏生萬錦繡也沒覺得她這樣子有什么不對,只是對于她口中的“好朋友”有些不適,干巴巴回道:“撰玉對于好朋友的定義可真是奇特呢…”
鐘撰玉面色不變,依舊含笑道:“還好啦,那既然我們是朋友,現(xiàn)在我遇到了點麻煩,你能不能幫幫我?!?p> 萬錦繡:果然,我就知道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