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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今惟有西江月

第二十四章

只今惟有西江月 棠鬼 3222 2020-03-01 21:36:43

  鐘撰玉作為貝川狗腿子的那些年,自然會跟貝川的其他狗腿子打交道,此時追在自己身后的拉巴德吉就是其中與她相處最和諧的一個。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拉巴德吉心慕貝川,甚至放下自己的身份甘愿成為她的一個狗腿子,而身為狗腿子中最得貝川喜歡的鐘撰玉,自然也就被連帶著得到了友善的態(tài)度,這可是鐘撰玉的北夷生涯中不多見的善意。

  鐘撰玉放慢了腳步有些遲疑。

  論兩人的私交,自己確實沒有要躲的必要,可此時算是在戰(zhàn)場上相見,他們不再只是單純的鐘撰玉與拉巴德吉,而是大渝鐘家軍與草原先鋒軍。

  鐘撰玉轉(zhuǎn)回了頭,不吭一聲地抗起了春和就跑。幾人見她這樣,也一個扛一個地跑得更加快。

  北望城的道路不算繞,但還未翻新的殘垣高低不一,四通八達,有時候從這個門進去,便可走到隔壁人家的院子,再翻個墻出去,竟就到了另一條街。

  拉巴德吉到底是新來北望,這七拐八繞的終是跟丟了。他有些無奈的阻止手底下人搜尋,轉(zhuǎn)而帶人去了鎮(zhèn)北將軍府——他得幫幫鐘撰玉順利進去。

  幾人輾轉(zhuǎn)躲到北望城邊緣的一處廢棄屋子,見沒有追兵追來,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撰玉,那人你認識?”秦夫人輕拍著自己的胸口順著氣。

  “認識。他叫拉巴德吉,是草原王后的庶妹的嫂子的哥哥的獨子?!?p>  “你看我們聽懂了嗎?”摧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十九,滿臉控訴。

  鐘撰玉抿嘴笑了笑,心中也疑惑他為何在這里,便解釋道:“簡單來說,他是北夷第二大部落首領(lǐng)的獨子。而第二大部落善牧不善兵,他們擁有全草原最多最大最肥美的牛羊,草原王寶貝他們還來不及,怎會讓他來當(dāng)先鋒軍呢!”

  “而且拉巴德吉恨不得一天到晚跟在貝川公主身后,他怎么會舍得撇下公主千里迢迢過來?!贝汉鸵贿呇a充,一邊揉著自己的胃,剛剛被郡主扛著跑,胃里可真是翻江倒海。

  “既然連你們都想不通,我們這些人就更不知內(nèi)情了?!鼻胤蛉巳嗔巳嗝夹模戳丝刺焐溃骸拔覀兊贸弥u鳴前趕緊回將軍府與王爺碰頭,不然到時候不論是百姓還是北夷軍都活躍起來,我們再想回去就難了?!?p>  “不,我們不回去?!辩娮褚部戳丝刺焐?,凝重道:“剛剛拉巴德吉沒有抓到我們,只要他不傻,就回去將軍府守株待兔,我們現(xiàn)在回去可就是自投羅網(wǎng)了?!?p>  可憐帶了人在將軍府前的拉巴德吉,平白扯了一宿的皮。

  “那我們能去哪里?”秦夫人的眉頭皺得更深:“如今北望城情況不明,王爺?shù)陌参R参床?,我們總得先跟王爺匯合才是?!?p>  雖說現(xiàn)在北望城還沒有傳出什么消息,但眾人心里都堅信著鎮(zhèn)北王不會出事,沒有一絲懷疑。

  包括北夷軍與傅正維。

  ·

  “鐘永年跑了?”

  天字軍帳內(nèi),傅正維捻著自己的胡子,眼睛直直盯著桌上的棋盤,聽了手下的來報也只是淡淡問了一句,面上無悲無喜。

  坐在傅正維對面的北夷中年男子聽了也是一副在預(yù)料之中的樣子,說道:“鐘永年若是真那么容易殺死,那我們草原也不會頭疼他那么久了?!?p>  傅正維也不看他,執(zhí)起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對面人一看,笑道:“你這一子可真是雞肋,吞不了我的子,也輔不了你的兵?!?p>  傅正維也不解釋,只做了個手勢道:“達德首領(lǐng)請?!?p>  達德哈哈笑了幾聲,一把抓起了黑子,利落得下了一子,一子落畢,吃了傅正維的好幾顆白子。

  “你瞧我這棋藝是不是有所長進?”達德高興地眉毛飛起,得意非常。

  傅正維也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在另一處地方又下了一顆白子,看得達德嘖嘖惋惜:“傅將軍可不要見我不是個大渝人就放水,那可就沒意思了?!?p>  “在下自是竭盡全力,達德將軍放心落子便是?!?p>  達德一聽,便又不客氣地下了黑子,再次吞了傅正維的幾粒白子。一眼望去,整個棋盤黑多白少,戰(zhàn)況分明。

  傅正維卻依舊不緊不緩,拾起一顆白子放下,棋子與棋盤相撞,發(fā)出“啪”的一聲響,達德得意地笑容還在臉上,就見這顆白子與其他白子相連,將大半黑子圍成了死棋。

  白子勝。

  達德臉上一僵,也沒有不悅,只感嘆道:“你竟早就給我下套了!你們大渝人對于這些彎彎繞繞的真是擅長!”

  傅正維眼梢含笑,也不謙虛,手指點著棋盤,意有所指道:“我們大渝人發(fā)明的東西,自然只有我們大渝人玩的透?!?p>  達德笑得中氣十足:“那我就等傅將軍的好消息了?!?p>  ·

  鐘撰玉折了一根樹枝,接著月光在泥地上寫寫畫畫,突然抬頭問道:“鴻爪,我爹身邊有多少暗衛(wèi)?”

  正蹲在房梁上警戒的鴻爪一愣,與十九對視一眼,兩人表情都有些猶豫。

  “我們跟了您之后,就不太清楚了?!兵欁狭藫蟻y糟糟的頭:“之前我們還跟著王爺?shù)臅r候,除了我們五個外,常在身邊做事的就八人,其余都派到各地執(zhí)行任務(wù)了?!?p>  “奴婢估計,此時加上暮云、小五、十八他們?nèi)耍偌由显揪驮诒蓖堑娜?,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十三人?!笔胚m時補充道。

  十三人……鐘撰玉在泥地上寫了個13,又算了算府內(nèi)的護衛(wèi)約莫有四十人。光靠這五十幾個人定是不能與北夷死士跟北夷軍抗衡的,但若是放棄府內(nèi)的護衛(wèi),逃走肯定是沒問題的。

  鐘撰玉抬手準備將地上的“四十”劃去,起筆的一瞬間又頓住了。

  這些護衛(wèi)跟秦府的一樣,都是退役的鐘家軍,大家并肩作戰(zhàn),又一起生活多年,早已不是單純的王爺和下人的關(guān)系,大家都是兄弟,是家人,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忠誠戰(zhàn)友……莫說爹爹,就是自己也是找了假人裝作是自己的法子,不讓秦府的護衛(wèi)被為難,那么爹爹就更不可能放棄他們。

  所以要么爹爹帶著五十多人一起跑,要么他也想了法子保證他們安然無恙的同時自己脫身。

  這兩個方案都很不容易實現(xiàn)啊……鐘撰玉起身活動活動了脖子,心中郁結(jié)難安。

  幾人在白天都睡過,此時倒也不困,只是人在清醒中,各種感官就特別明顯。

  摧竹拉了了鐘撰玉的衣角,眼巴巴地看著她:“郡主,我有點餓了?!?p>  鐘撰玉扶額,無奈道:“剛剛在菜窖里你怎么不吃點?!?p>  “在菜窖里也沒人吃啊…您都沒吃,我怎么好意思吃?!贝葜癜T嘴嘟囔道:“你說現(xiàn)在暮云收不收得到信?我們給她飛鴿傳書讓她帶點吃的過來跟我們匯合吧!”

  春和聽了也一臉無奈,拉過摧竹不讓她騷擾鐘撰玉,說道:“收不收得到另說,我們現(xiàn)在也沒鴿子啊?!?p>  摧竹還說了什么鐘撰玉沒聽見,因為她突然想起來被自己漏掉的一個細節(jié):爹爹一直有在跟草原那邊通信!

  草原王的襲城行動那么大,草原的軍隊定會提早收到風(fēng)聲,那爹爹難道對這場紛亂早有準備?

  不對。

  鐘撰玉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爹爹早有準備一定會事先告訴自己好好待著,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種情況。

  ……那就是爹爹被下套了!

  鐘撰玉腦中一片清明,定定地看向天字軍大營的方向。

  爹爹反應(yīng)過來被北夷人下套后,第一反應(yīng)一定是要守衛(wèi)北望城,而余下的五千精兵都在天字軍大營,不論傅正維有沒有與北夷勾結(jié),他都要奪下天字軍的軍權(quán),以此來與北夷軍隊抗衡。

  鐘撰玉“嚯”得起身,招呼鴻爪下來:“鴻爪,你與我去天字營?!庇洲D(zhuǎn)頭對眾人道:“你們在這里等消息?!?p>  “撰玉!”秦夫人滿臉不贊同:“天字軍有五千人,你們才兩人,太危險了!”

  “是啊是?。 贝葜駧兹艘膊蛔〉攸c頭,滿臉擔(dān)憂。

  鐘撰玉心中焦急,不耐與她們細細解釋,只是保證道:“我保證我全須全尾地回來!”

  幾人還想說話,鐘撰玉只好看向在場唯一沒有反駁自己的春和,喊道:“春和!”

  “哎!”

  春和已經(jīng)習(xí)慣了鐘撰玉這種行事作風(fēng),反正自己跟去也是拖后腿的,還不如順著她。于是熟練地一手攙竹秦夫人,一手扯著摧竹坐下,道:“郡主你快去吧,我看著她們呢!”

  于是鐘撰玉帶著鴻爪干凈利落的翻墻就走,連多一眼都沒有看——反正自己肯定能逃回來的。鐘撰玉就是這么自信。

  鴻爪是正兒八經(jīng)的經(jīng)過暗衛(wèi)培訓(xùn)的,身法輕盈自是不用多說,鐘撰玉的步法卻是讓鴻爪不論看多少次都驚艷。

  若說鴻爪似那無聲無息的夜貓,鐘撰玉就是那隨風(fēng)而起的燕子,隨風(fēng)而行,自有一股韻律。

  兩人疾行著翻過了大半個北望城,在天字軍大營不遠處的大樹上落了腳。

  天字軍營此時燈火全無,只留主帳營里有星火點點,看上去就是個安然入睡的大怪物。

  但是鐘撰玉清楚,這個大怪物此刻只是在假寐,就等著它的獵物自投羅網(wǎng)。而她決不能讓爹爹被這只大怪物吞噬,她得在爹爹行動前先找到爹爹。

  鐘撰玉向四周掃了一圈,心中很是焦急。

  這個位置是自己跟鴻爪達成共識的,是最容易隱蔽、離天字軍營最近、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若是爹爹真的來了,不應(yīng)該不在這里?。?p>  此時的光線已經(jīng)沒有那么昏暗了,月亮漸漸下落,眼看就要破曉。

棠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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