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往很多時候,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刻的李姐就是如此,她沒有殺羊的經驗,一刀落下去,無論是手中的力道,還是下刀的角度,都沒有掌握好,只在羊背上留下了一道口子,看著血淋淋的很是瘆人,卻沒有對山羊造成致命的傷害,白白錯失了大好時機。
山羊的脖子上的韁繩,早讓丁管家給收走了。山羊沒了束縛,受了傷,還不撒開蹄子,拼命地逃命??!
李姐沒法子,只能跟在山羊的身后,一邊奮力追敢,一邊揮著手中的短刀。
短刀全落在了羊屁股上,沒砍出多少血來,倒是讓山羊跑得更快了。
李姐追著山羊,圍著馬場跑了兩圈,感覺不對味來。
雖說,她確實對殺羊沒什么經驗,但是這短刀也確實鈍了一點,割肉怎么都不出血的???!
刀在用的時候,才知道好壞差別,怪不得小說中的那些武林人士,人人都渴望一把削鐵如泥的稀世武器呢!
不行,她得換一把好點的刀,不然這羊殺到晚上,都未必能讓她殺死。
李姐暫時放過了那只山羊,一溜煙地跑到了李霸的跟前,“爹爹,給姐兒換把刀吧,這刀太鈍了?!?p> 李霸嘿嘿一笑,“要的就是這種鈍刀!”他揉了揉李姐的發(fā)頂,語重心長道,“只有拿著最糟的武器,也能輕松將敵人殺死,才是最厲害的本事?!?p> 李姐終于明白了,她那個寵女無下限的老爹,為什么會找這么把破刀給她了。
她折身返回馬場,拿著手中的短刀,又去追山羊了。
小高升看著李姐追著山羊到處跑,頭發(fā)亂了,衣服也濺了不少血,很是狼狽的樣子,咬了咬唇,對李霸行了個禮,“大人,讓小的幫幫小主子吧!”
李霸的目光落在這個小小的身影上,帶著幾分審視,“你是想幫姐兒這一時?還是想幫姐兒一世?”
小高升毫不猶豫地答道,“小的愿幫小主子一世!”
“幫姐兒一世可是很辛苦的,每天都要訓練,”李霸指著在馬場上飛奔的李姐道,“可比姐兒現(xiàn)在這種訓練,更要辛苦百倍千倍,你這個小身子骨撐不住的?!?p> 小高升的語氣帶著幾分倔強,“小的不怕辛苦?!?p> “要幫姐兒一世,可是非常危險的,就像是你前兩天遇到的,被一大群賊人圍困,這樣的事可能會經常發(fā)生,沒有本事,分分鐘就會死掉了,你得會殺人,可沒做個小家丁安全?!?p> 小高升悄悄抬頭看了眼場中的李姐,想到了那一晚的刀光劍影,她從后背抱著他,像是娘親的懷抱一樣溫暖,可是他到最后,卻什么都幫不了她,差一點看到她死在了賊人的箭下。
小高升的目光不由地堅定了幾分,“小的不怕危險,小的愿意為小主子殺人!”
李霸的手指敲擊著椅子的扶手,敲了好久,久到小高升已經做好了被回絕的準備,李霸才開口道,“好吧,那你就從今天開始訓練吧!”
小高升很欣喜,“大人真的答應小的了?”
“別高興得太早,要是吃不了苦,就別回到姐兒的身邊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小高升的心咯噔一下,“小的不怕苦,大人千萬別趕走小的。”
“你幾時能回到姐兒的身邊,就看你自個的表現(xiàn)了?!闭f完,他向馬護衛(wèi)吩咐了一聲,就讓馬護衛(wèi)將他帶了下去。
待李姐費勁千辛萬苦,終于將那只山羊給弄死了,噔噔蹬地跑回了李霸的身邊,一臉的求夸獎,“爹爹,姐兒干得怎么樣?”
李霸給她抹去了臉上的血污,“那羊實在太可憐了,足足被你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我要是它啊,干脆自個找棟墻撞死得了,早死早超生?!?p> 李姐嘟起了小嘴,“姐兒第一次殺羊,對羊的結構不熟悉,好幾次都砍在了骨架上,沒找到它的要害,以后多練幾次就熟練了。”
李霸笑著點了點頭,“不錯,姐兒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兒,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和你湯叔學學手藝?!?p> 湯叔?
湯叔原是伙頭軍,說直白一點,就是在軍營里燒飯的,后來被她爹看中,做了他的親衛(wèi)。
湯叔受傷后,從軍營退役了,來她家重操舊業(yè),接替了吳媽媽的工作,掌管了大廚房,負責一大家子的伙食。
李姐不解了,“爹爹這是讓姐兒和湯叔學廚藝嗎?”
說句大實話,湯叔的廚藝真不咋滴,燒的肉不是夾生的,就是煮過頭了,老得嚼不動,吃什么都是一個味——咸,放起鹽來簡直不要錢似的。
“姐兒去了就知道了。”
李姐看著她爹嘴角翹起的弧度,勾勒出了一抹難以言狀的玩味,直到她吃完飯,跟著湯叔去了一個偏僻的莊子才真正明白,她爹當時的笑容中所包含的意思——
她爹真是太……
怎么形容好呢?
她對此詞窮墨盡,能找到最貼切的詞就是——兇殘!
對!就是兇殘!
湯叔帶她去的那一處莊子是個馬場,地方不小,但是設施很簡陋,除了馬廄之外,只有一間簡陋的茅草屋。這陣子,李姐就住在這里了。
問題來了,李姐究竟要跟著湯叔學什么呢?
是廚藝?還是馬術?
都不是!
李霸讓湯叔教李姐的,是人體解剖,大體老師(解剖材料)就是之前圍困校尉府的那群賊人的尸體,足足一百多具,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馬場上,很多都被李姐的爆竹炸傷了,斷胳膊斷腿的,臉上的表情定格在了臨死的那一刻,猙獰而恐怖,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機體開始腐敗的味道,揮之不去,宛若修羅地獄。
最讓她無語的是,第一堂課還是在大晚上開始的!
李姐打著商量,“湯叔,都二更夜了(21時至23時),看都看不清了,要不,我明天早上再開始學吧?”
“不行,這些個尸體是大人特意為小主子留著練手的,已經停了兩天了,再拖下去就該爛了,到時候容易得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