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想要一個有婦之夫？
既然主意已定，周衡倒也很麻利，他把自己之前收集謄抄好的醫(yī)書交給書商，囑咐他們刻板成書，然后便收拾行裝準備出門探尋藥方去了。
這個時代要想出版一本大部頭的書可是相當耗費時間的，周衡整整一屋子的醫(yī)書要想全部出版完成，大約需要兩年時間。
周衡就以此為約，跟丁牧定了兩年后再見。
送走了周衡，丁牧伸了個懶腰，認真打量了一番這個醫(yī)館。
醫(yī)書都已經(jīng)搬到書商那里去了，整個院子除了些草藥，就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了。
晚上的時候丁牧還是不打算睡在外面，不過白天要在這里坐診，條件未免太艱苦了一點。
在腦海中大概規(guī)劃了一下，他決定自己動手，對這個院子進行一些改造，讓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的給人看病。
…………
南梁國的都城江夏。
皇宮里氣氛肅穆，侍從們大多還穿戴著麻衣，給先帝戴孝。
大殿的正中央，一個束發(fā)年紀的少年身著袍服，正襟危坐于皇位。
他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怒哀樂。
在他的身后，一簾之隔的是現(xiàn)在南梁的實際掌權(quán)人，他的母親昭德太后。
雖然已經(jīng)是貴為太后，但她其實才三十多歲。長發(fā)挽成云簪，戴著華麗的冠冕，精致的面孔如白玉般晶瑩，不過眉宇間始終透露著一抹惆悵。正值壯年的丈夫吐血而亡，大兒子和大女兒被送入敵國當人質(zhì)，輔佐小兒子處理政務(wù)。這每一件都超出了昭德入宮時的預(yù)料，可在命運的做弄下，這些事情卻都降臨在了她的頭上。
此刻，她的手里攥著一個玉佩和玉墜。這兩樣?xùn)|西是屬于被送去北周做人質(zhì)的太子和公主的，被秦雨瀟帶了回來，作為信物。
大殿下方，秦雨瀟一身戎裝，英氣勃發(fā)，跪拜于此。她正向殿上坐著的二人娓娓訴說著之前去北周的經(jīng)歷。
一直說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把這驚心動魄的旅程說完，秦雨瀟微微垂首，等待皇帝和太后的反饋。
昭德太后神色平和，語氣溫婉：“清平郡主，你此行北周半年有余，成功見到被當做人質(zhì)的信兒和長洛公主，又探聽到了北周新帝的情報，于我大梁社稷立有大功。知道他們二人在北周安好，哀家也總算是放心了?！?p> 雖然這番話是官話，但昭德太后攥著信物的手已經(jīng)開始微微顫抖，言語間也略帶哽咽。
秦雨瀟耳聰目明，隱隱聽到了簾子后方傳來的啜泣聲，趕緊出言安慰：“他們二人身體康健，雖在敵國卻絲毫不敢忘記故土故國，還請?zhí)笠陨琊橹?，不要太過憂傷?！?p> 少年天子的年號為啟德，他轉(zhuǎn)過身子，朝太后旁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趕緊安撫一下太后的情緒，接著他干咳一聲，朝大殿中央的秦雨瀟問道：“你覺得北周暫時不會再對我大梁發(fā)動攻擊，這是為何？”
“北周剛歸天的老皇帝子孫不少，光封了王有實權(quán)的就有三人，現(xiàn)在太子登基，朝政不穩(wěn)，新皇帝正忙著清理朝中各勢力的羽翼，臣妹也是因為原先負責看守的人被換掉了，才得以靠近信王殿下和長洛公主，因此在他們朝政混沌之時是無暇南下的。”
因為前太子的弟弟已經(jīng)登基為帝，這太子封號自然也就作廢了，朝中的人只能用他登上太子之前的稱呼，信王。
“那追殺你的人呢？你覺得他們是北周哪個派系的？”少年天子又問道。
秦雨瀟微微蹙眉：“那些人的武功和手法，應(yīng)該是來自于北周皇帝直屬的鷹展衛(wèi)?！?p> 鷹展衛(wèi)乃是北周皇帝親軍，除了負責保衛(wèi)皇帝的安全之外，這個組織還承擔著北周的諜報工作。
“這次去北周，你還打聽到鷹展衛(wèi)在池州有一個得力內(nèi)應(yīng)，是么？”少年天子追問道。
“回陛下，是的，但臣只打聽到這里了，這次回來，臣便打算在池州暗暗排查，盡快找到這個內(nèi)應(yīng)?！?p> “嗯，朕和太后都相信你一定可以早日鏟除奸細?！?p> 這時候，簾子后方的昭德太后情緒也恢復(fù)了，她贊許的語氣道：“哀家聽說你回來的時候還受傷了？怎么樣，重不重？找御醫(yī)看過了么？”
秦雨瀟道：“謝太后惦念，臣的傷不礙事。臣還有件事要說……”
“哦？但說無妨。”
“臣在返回的路上，遭遇鷹展衛(wèi)圍堵，多虧了一個故人才得以脫身，后來又是這位故人施展醫(yī)術(shù)給臣療傷?！?p> “你想給這位故人討個封賞？”昭德太后問道。
“不是，臣……與這位故人……”支吾片刻，秦雨瀟決定厚著臉皮開口，“臣請陛下和太后賜婚！”
說完這話，秦雨瀟感覺臉燙的厲害，渾身發(fā)熱。
昭德太后先是一怔，而后心道，都說池州王的這個女兒自幼在軍中長大，因此脂粉氣很少，性子直爽?，F(xiàn)在看來，果然傳聞不假。一個女兒家開口要賜婚，這可真是……
安平公主最是崇拜這位堂姐，希望她可別學。
不過雖然有些愕然，但昭德太后還是答應(yīng)了，畢竟剛剛立了大功，賜個婚有什么難的？
“此事哀家允了。具體的事情，你跟皇帝說便是了?！闭f罷，昭德太后便打算離開。
秦雨瀟把頭埋得更低了，聲音細微道：“不過，這位故人已經(jīng)有婚配了……”
昭德太后身子一頓，皺眉道：“你想要一個有婦之夫？”
“臣想問問他的意思……若是能跟臣婚配，是否愿意……”
“胡鬧！”昭德太后打斷了秦雨瀟的話，但又感覺這樣生硬的拒絕一位功臣不太好，便打了個圓場，“你且在江夏多待幾日，安平公主很是想你。哀家乏了，先回宮休息去了！”
說罷，昭德太后帶著侍從們離開了大殿。
秦雨瀟有些不悅，她現(xiàn)在不想留在都城。即便不能跟丁牧成親，她也想再次見到丁牧，讓他給自己說好的第二針，讓他告訴自己企鵝的吃法。
太后離開之后，一直端著架子坐著的少年天子慵懶的伸展了一下胳膊，徑直走到了秦雨瀟跟前。
“你剛才說的想讓母后和朕賜婚，是真的？”少年天子笑盈盈的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拘謹，像是一個鄰家的小弟弟。
事實上，他跟秦雨瀟還有一位安平公主本就關(guān)系很好，幼年的時候，他們一起開蒙，一起習武。
直到南梁大敗，作為剩下的唯一皇子，他才必須要去承擔太子的重擔，跟秦雨瀟和安平公主漸行漸遠。
“是真的。臣與他相識已久，其實也一直在找他，只不過因為臣去北周半年，才耽擱了找尋過程。而他也是這半年里入贅了池州慕容家?！鼻赜隇t面對這位一起長大的皇帝弟弟也是不加掩飾的說出了一切。
“如此說來，因為是因為國事而錯過了。這樣吧，朕會再去求求母后，你在這里等幾日?！鄙倌晏熳影参康馈?p> 秦雨瀟也別無他法，只能答應(yīng)了下來。
看秦雨瀟離去，少年天子眼神滴溜溜一轉(zhuǎn)，朝身邊的小太監(jiān)道：“去把安平公主叫來。朕要讓她去池州一趟，探探清平郡主口中這位故人的身世?！?p> 小太監(jiān)蝦著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