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太后打斷她,接著命眾人退下,待房中只剩了兩人時才開了口,“就算你像你娘,與哀家又有何關系?”
“太后如不是心虛,也不必讓她們出去?!倍寺鋬旱?,“妾身不肯對皇上說是因為那晚落兒去德旺樓見了丘乙道人,難道太后還懷妾身是去置辦做法事的東西了嗎?”
“你以為你這么說,哀家就會放你一馬嗎?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哀家也不妨直說。無論是不是你做的,你都要走?!疤蟛[一瞇眼,說道,”既然你娘是臣妻之相,想必你也不例外。說實話當初若不是皇上極力堅持,哀家斷不會讓你入宮!如今既然出了這件事,想必也是上天有心助哀家將你趕走。哀家決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孫帝位被他人搶走,更何況若真出現(xiàn)奪位之爭定會使朝廷大亂,殃及越國國運。這些的確可以幫你排除一些嫌疑,但不要指望哀家會感激你沒有告訴皇上,更不要指望哀家會讓皇上知道此事?!?p> “妾身早已無心貪戀人世。這件事情,以前只有太后和道長知道,現(xiàn)在妾身也知道了,太后不想讓皇上知道此事,當然不會再留著妾身了,這個妾身也早就想到了。今日提起此事也不過是覺得命不久矣,想看看太后娘娘對這件事情的反應?!?p> “哀家的反應?”太后輕蔑地一笑,“真是好笑,本宮不過是為越國辦事,保障越國國運昌隆,并沒有錯。為了國家,犧牲兒女私情又算什么?!?p> 端落兒有些恍惚地道:“是啊,兒女私情算什么?太后娘娘果然是宮中人?!?p> 太后道:“你既然什么都明白,不妨就認了罪,爽快去了。待查出真正做法之人,哀家保證會助你恢復名譽。待太子登基之時還會追封你皇后之位?!?p> “名號?”端落兒不屑地一笑,“妾身生前尚且不在乎,死了當然更不在乎?!?p> 太后道:“那你想要什么?”
“妾身只知道死可以,被逐出宮也可以,但絕不能替他人背負罪名死去!”
“你!”端落兒的話已讓太后她惱羞成怒,頓時感到一陣暈眩?!昂?!來人!把她帶回去,明日再審!”
端落兒被人扶著跌跌撞撞地回了牢房,一伏到草堆上便昏睡過去。許久,才迷迷糊糊醒來。她想坐起來,手一動就感覺到鉆心地疼,她忍不住疼得低吟兩聲。
“你可算醒了?”
“嗯?!倍寺鋬阂怀雎暎钟X得嗓子干的發(fā)疼。“大哥,有水嗎?”
“有?!蹦侨藢⑺f給她。
端落兒的手指已經(jīng)腫的老高,只得道:“我的手已經(jīng)動不了了”
那人嘆氣道:“又是這招。算了,你靠到這邊來,我倒給喝你?!?p> 端落兒雖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將嘴湊道木欄邊,那人也渾身是傷,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將水送到落兒嘴邊,端落兒費力地舔舐著他傾倒下來的水,灑了一地才多少喝到一點。
“這下好點了吧?”
“嗯,好多了,謝謝你?!?p> 那人沖她一笑,又將剩下的水喝了,看她傷成這樣,他很是不忍心。不過,他更覺得驚奇的是,這個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小姑娘居然這么倔。兩人就這樣一天天過著,似乎是很熟識了,卻又達成了默契不去問對方的姓名身份。
內(nèi)牢之中都是些要犯,更何況這個地方一般都是有進無出,就算知道了對方的姓名身份也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花時間聊別的。
端落兒每日都被拖去受審,只是太后不再親自審問她。代審的老宮女們沒有絲毫手軟,因此她身上每日都新添許多傷痕,往往是新傷蓋了舊傷,疼痛倍增。只是她始終不肯認罪,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么,是不是還在奢望著有人能解救她。
這樣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幾天了,果然如那人所說,在這里時間是一個虛無的東西,所有的時間概念在這里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一日,隔壁的人又被拖去審問了。端落兒正獨自一人待著,這時兩個侍衛(wèi)走了過來,她呆呆地看著他們,站起身準備被他們帶走,卻聽一人說:“有人來看你了?!?p> “我?”端落兒一愣,這才留意到后面跟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看上去那人身材很是嬌小。由于太后的禁令,連太子都來不了,這個人竟然能進來。說不定她是太后的人,端落兒心里頓時多了幾分戒備。
那人待獄卒走遠后抬起頭將帽子摘下,露出一張清秀的陌生臉龐。那女子緩緩行禮,她的聲音清麗動聽:“臣女徐梓嫻叩見太子妃?!?p> “你就是徐梓嫻?”端落兒恍惚了一下,她為什么要來這里。
“太子妃知道我?”徐梓嫻微微一笑道,“梓嫻此次前來是想和太子妃聊聊有關四皇子的事情。”
“四皇子?”端落兒忽然想起那天的那個身影,不由緊張起來,莫非四皇子也被牽扯進來了,忙問道,“四皇子怎么了?”
“四皇子沒什么,是梓嫻放心不下他,反復思量,覺得應該來和太子妃聊一聊?!?p> “既然他沒事,你來找我做什么?”
“太子妃是明白人,有些話梓嫻也就直說了。梓嫻擔心若四皇子知道了太子妃目前的境況會做出可怕的事情?!?p> “可怕的事情?”端落兒苦笑道,“你定是聽了那些謠言才會有這番顧慮。不過,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在天牢中已關了這么久,若真有什么事情,也不會等到今日。我與四皇子毫無瓜葛,你不必杞人憂天?!?p> “太子妃不必瞞我。您和四皇子之間究竟有沒有瓜葛,我們心里都清楚。至于四皇子到現(xiàn)在都不曾做什么事情,是因為他被派出京城辦事了一直沒有回來?!?p> 難怪這么久都不見他,盡管已經(jīng)數(shù)次逼迫自己決意不再念他,此刻端落兒心中竟還是感到了無比的欣慰與喜悅。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會做什么,至少,她有理由告訴自己他也許還是記得她的。
她忽然又想起來玉妃出事當天的事情,忙問道:“四皇子是什么時候被派出京的?其間可有回京?”
“已有半月了。”徐梓嫻道,“可四皇子很快就要回來了。雖然梓嫻不想承認,但是四皇子對太子妃您始終沒有忘情。若是讓四皇子知道了這件事情,在看到太子妃現(xiàn)在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