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郡主嫁入宮的當晚,端落兒的心情有些奇怪,想來并不覺心煩,但又似乎被誰掏空心了一般,莫名其妙、無從辨別的感覺。
她并不想自找難受,只是在這樣的時刻,她無論做什么在別人眼里看來都會覺得可悲,索性也不管那么多,干脆閉門不出,至少落個眼下清凈一些。
越致霄則是整晚悶悶不樂,他強打精神,應付過喜宴。
經過端落兒的事情,他真真的明白了,任何事都不可任意為之。他只是恨自己不能如心中所想的那般給端落兒一切。
可母后說的對,既然他是太子,這便是他所要付出的代價。
喧嘩在他耳邊熙攘而過,終于,房中只剩了他和端子玉兩人。
他因為心情不佳喝了很多酒,此刻也控制不住紛亂的思緒了。房中朦朧的燭光使這夜晚更添嬌羞之色,望著那大紅的蓋頭,他想起落兒嫁進宮的那晚。
那晚自己做了多么混賬的事情啊?
那時,端落兒無論人還是心都近在咫尺,自己卻將她遠遠推開,還那樣對待她。如今,卻又這樣傷她。
想到這里,越致行再也壓抑不住,他起身出門,直奔來鳳閣。
“太子!”端子玉只覺得身旁的人忽然起身急行,不待她再說什么,已經聽見關門的聲音。
她不由大驚趕忙喚道,趕忙喚來了貼身丫鬟蕪英,確認了太子的確是匆匆離開了。
端子玉眼眶微紅,咬牙道:“你快去跟去看看太子去了哪里!”
來鳳閣中,越致行聽說太子妃已經睡下了,他怕打擾到她,沒下人通傳,輕聲走進房間。
端落兒尚未睡熟,聽見聲音便坐起身來,正想下床就被越致行攔住了:“你躺著就好,我聽下人說你躺下很長時間了,以為你睡熟了?!?p> 端落兒道:“怎么是您?今晚大婚之夜,您應該在玉妃那里?!?p> 越致行道:“忽然想過來看看你。你這么長時間還沒睡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端落兒搖頭,道:“沒有,只是在胡思亂想?!?p> 越致行心生一絲喜悅,道:“是因為玉妃嗎?”
“不是?!倍寺鋬喝鐚嵉溃白佑袼驮缦胍雽m了,如今能隨了她的心愿也是好事一樁?!?p> 越致行的心情陡然一轉,端落兒的話中聽不出一絲醋意。他道:“隨了她的心愿你就高興,那你要與別人分享我,你難道沒有一點不悅的感覺?”
“這沒有什么?!倍寺鋬捍菇蓿涝街滦邢胍氖鞘裁创鸢?,可她不想說出違心的話,“您是太子,立側妃本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況,父皇和母后也盼著抱孫子,母后也對臣妾念叨許多次。臣妾自認體弱,沒這個福分,如今子玉入宮,能早日幫太子生兒育女,是件好事,臣妾為太子高興?!?p> “你……你能說出的話你都無動于衷?”越致行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你當真是毫不在意?好,那我問你,若今晚是四弟娶親,你會有什么感覺?”
端落兒心中一驚,不適之感頓生,卻也勉強自己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那更與臣妾沒有半點關系。”
“你又騙不了我?!痹街滦胁幌朦c破,可被酒勁拱著,他再也不愿掩飾自己心中所想。
宴會當晚他就看出來了只要四弟不在,端落兒就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他沒有說、沒有問,只是因為他不想承認。
端落兒道:“太子,您喝多了,你還是快回玉妃那里……”
“有沒有福分為我生兒育女,不是你說了算!”此刻的越致行卻已徹底被酒精和嫉妒沖昏了頭腦。
端落兒還沒明白是是怎么回事,就被太子緊緊裹入懷中,她沒反應過來,身子一硬,接著臉一下變得通紅。她努力掙扎著,也試圖喊出聲,無奈嘴被太子霸占,發(fā)不出聲音。
眼看著身上僅有的一層衣服也快守不住了,端落兒趁著他解衣寬帶放開她雙手的時候,狠狠地扇了太子一耳光,接著將完全愣住的他一把推開,自己縮到床的一角,怒視著他。
“為什么?為什么每次你都要反抗我?!”越致行不可置信地望著她,”難道,難道真的只是我……好,你想讓我去她那里對嗎?我聽你的,我現在就去!”
說罷,他怒氣沖沖地摔門走了。
第二日一早,玉妃給皇后請過安,回宮路上正碰見榮秀宮的宮女,宮女傳瑾妃話請端子玉到瑾妃宮中坐坐。
“子玉,快過來,讓我看看?!辫灰娝?,便滿臉堆笑,將她拉到身邊,“真是越大越標致了,小時候就是個美人胚子,這大了又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呢!”
“貴妃娘娘過獎了。”端子玉打小便愛聽別人夸她,聽瑾妃這么一說,心上立刻與她親近了兩分。
“本宮一聽說你嫁進宮里來,就想著一定得見見你,好好跟你聊聊?!辫呎f便親手為端子玉端了茶,又叮囑下人去準備點心?!斑@是西疆進貢的茶葉,你父皇剛剛差人送來的,你快嘗嘗?!?p> 瑾妃瞧著端子玉喝茶時秀氣的樣子,眉眼更彎,道:“本宮越看你這模樣舉止的,就越發(fā)覺得喜歡。你是不知道,以往每次一見你,本妃就愛和睿兒說,這滿堂的公主王子小姐少爺,就看著你最喜歡,也就屬你什么都做的周正。我這個人心直口快,藏不住話,你如今已經是太子的人了,有些話我本不該多說,可就咱倆在,本宮多兩句嘴也沒什么。當初若不是睿兒早就訂了親,又不敢讓你屈居側位,本妃便是說什么也要向皇上討了你來做媳婦。只是如今說這些都是不頂用的了,總歸是睿兒沒這個福分。這下皇后娘娘該開心壞了!”
“瞧娘娘您把我夸得?!倍俗佑衤犃诉@話極其欣喜,以手帕掩嘴道,“今兒在母后那里就聊了幾句,就出來了?!?p> “沒留下你用早膳嗎?我說你怎么來得這么快呢!當初太子妃嫁進來的時候,皇后娘娘可是高興壞了,第二天就讓她陪用了早膳,我就以為……,”瑾妃一看端子玉臉色微變,趕忙收住話,做出說錯話的懊悔神情道?!鞍ミ?,是本宮多嘴了,一見到你只顧著開心,該說不該說的都往外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