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落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片樹林之中,她坐起身來,看到了一旁的四皇子,他上身赤裸,胸口包扎的布條上有殷殷血跡,衣服扔在一旁。
“??!”端落兒不由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去摸包袱?!澳悖阍趺从质軅??趙大夫給的藥呢?”
越致霄道:“有人跟蹤我們,他們昨晚用了迷藥想在客棧里下手。我一時走得急,包袱留在客棧了?!?p> “你又被他們傷到了?”端落兒看著那滲血的傷口,又是心疼又是難過。
“不是,只是趕得太急,傷口又裂了?!?p>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你還在流血呢!”
越致霄笑了笑,安慰她道:“真的沒什么。一會兒就能止住了?!?p> 端落兒的眉頭依舊緊皺著,四皇子又是因為自己才弄成這樣。
余光留意到身旁有星星點點的紫色小花,端落兒目光一亮,是小薊!她記得之前有一次在郊外傷了腿,青姨就是用這個來幫她止血的。
端落兒趕忙去拔野草,小薊葉邊有鋸齒,將她的手勒出了血痕,她卻絲毫沒有感覺,使勁將草葉搓揉一番后又嚼了嚼,敷到了四皇子的傷口上。
她多少有些難為情,面色微微泛紅,道:“這樣應該能止血?!?p> 越致霄看著她,眼中是更多的驚訝和欣賞:“你還知道這種偏方?你真是與眾不同?!?p> 端落兒愣了一下,心中如有小鹿亂撞,臉更加紅了,道:“你又拿我取笑了?!?p> “我說的都是實話,偏偏你不肯相信?!痹街孪鲋挥X得有說不完的話,只因為她的美好怎么描述也描述不完,無奈傷口疼痛,他忍著又說了一句,“落兒,有你在身邊真的很好?!?p> 有自己在身邊很好?端落兒一愣,他都被自己連累成這樣了竟然還覺得好?
“我跟三哥不同。”越致霄看著她,神色變得有些肅然起來,“三哥他從小就被立為太子,父皇母后對他管束嚴格。而我呢,大約因為是次子,而且身體有不太好,所以他們的要求也就沒有那么嚴格了?!?p> “身體不好?”端落兒有些詫異地打量著他。
“是小時候的事情?!痹街孪隹粗臉幼佑行┫胄Γ拔夷菚r候有胸悶的毛病,時常做些怪夢,父皇母后什么法子都試過了,可都徒勞無功,有一次我險些沒有醒過來,把他們都嚇壞了,所以他們對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好好活著,什么都由著我了?!?p> “怪夢?”端落兒忽然想起了自己嫁入皇宮前做得那個夢,那次自己也是險些沒有醒過來,她不由好奇道,“什么樣的怪夢?”
越致霄沒想到端落兒會對這個感興趣,愣了一下才道:“會夢到我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到處閑逛,那里有長著翅膀的人,還有造型奇特奇怪的宮殿……”
端落兒身子一個激靈,不由呢喃道:“一切都是潔白的。”
越致霄驚異地看向她,奇道:“你怎么知道?”
端落兒也滿臉的不可置信,道:“我也曾做過類似的夢,那后來呢,你現(xiàn)在還會作這么種夢?”
越致霄道:“說來也怪,大約是我七歲那年就再沒有過了。你也是嗎?”
端落兒搖頭,道:“我只夢到過一次,在大婚以前。”
時間差的有點遠,而且端落兒只夢過一次,夢的事情太過玄妙,大約只是個巧合。
越致霄說方才那番話是想向端落兒說明自己與她之間是有可能的,偏偏話題被岔開來,再說什么起來似乎有些生硬,倒也不合適了。
不過這么看來,兩人又多了一層有些奇妙的淵源。
“我們竟然作了同樣的夢。”越致霄笑道,神色卻有黯然了幾分,“若是我們能先在夢里遇見……”
端落兒愣住了,越致霄的神色卻是猛然一變,道了句“有人”,攏起扔在一旁的衣服,拉著端落兒躲入?yún)仓小?p> -
很快,便有“嘚嘚”馬蹄聲傳來,一隊人馬逐漸逼近,馬上的人都蒙著臉,一看便知來者不善。就在他們要走開時,走在最前面的人忽然示意眾人停下。
那人跳下馬在周圍觀察了一下。
“大哥,大哥,你看,這里的土有被壓過的痕跡,這里還有零星的血跡,一定就是他們。他們一定就在這里。依我看……,”他使了個眼色,眼睛細細掃過周圍的樹叢。
周或一聽,立刻高聲喊道:“你們不用躲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們就在這里了!爽快些出來還能少吃點苦頭!”
越致霄心知已躲不過去,等人來搜到,不如他出去周旋。這些人未必知道他的傷勢,稍微唬一唬,或許還能保住端落兒。
越致霄心一橫,趁端落兒不備將她點住,然后跳出草叢,道:“你們是要找我吧?”
周或冷笑道:“你果然在這里。還有那個女的呢?把她交出來!”
“她?”越致霄道,“她不在這里了?!?p> “不可能!她已經(jīng)被迷暈了,怎么可能自己走路?!敝芑蚺溃八赖脚R頭,你還想耍什么花招?”
“原來剛剛在客棧就是你們搞的鬼?!痹街孪鲂Φ?,“區(qū)區(qū)迷藥怎么難得住我?既然已經(jīng)知道有人想對付我們兩個,我們又怎么會傻到一起走呢?”
“你!”周或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發(fā)現(xiàn)他們蹤跡的人道:“那她現(xiàn)在何處!你快說!說不定我們大哥高興了,還能放你條活路。”
越致霄冷笑一聲,道:“要抓就我一個,至于她走到哪里了,我不知道!”
周或道:“豈有此理!弟兄們,給我上!抓起來嚴刑拷打,看他說是不說!”
馬上便有數(shù)人上前將越致霄圍住,越致霄心知形勢不妙,若是平時也難有勝算,更何況現(xiàn)在有傷在身恐怕?lián)尾痪?。他要想辦法把他們都引到別處去,這樣端落兒才會更安全。
“誰敢放肆!”樹林中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嬌喝,接著駿馬馳來,一藍衣女子飛身閃入人群之中,身姿矯健,站到越致霄身邊。
“景寧!”越致霄大喜。
莫景寧沖四皇子一點頭,接著以凌厲的眼神直逼眾人,朗聲道:“襄州莫景寧在此,誰敢放肆!”
眾人面面相覷,周或先是大驚,可見面前的女子十分年輕,不由又有些懷疑地道:“你是襄州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