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護軍府,太陽已到中天。
熾熱的光線灑下,曬的人臉疼,雖還未入夏,但氣溫卻急急上來了。
回去的路上,劉鈞一直思考李然的話。
正如他所說,當(dāng)前形勢緊迫,外有虎狼,內(nèi)有隱憂。
一旦局勢大亂,他到時候即便想要偏安一隅也不可能。
所以,身為景州之主的靖王,他的存在便是歷史大潮中的一葉扁舟。
既然注定要經(jīng)歷風(fēng)浪,那他便不得不去當(dāng)那浪中的弄潮兒。
回到王府,他徑直來到勤政殿。
在書案前坐下,他望著墻上的《萬國堪輿圖》。
景州的地形相對來說易守難攻,守住南北要道,便如同當(dāng)代的巴蜀,能夠獨立一方。
而這就是景州的優(yōu)勢。
所以按照他的想法,當(dāng)前最緊要的是想辦法奪回外四府,然后關(guān)起門來,悶頭搞發(fā)展。
如果哪天風(fēng)云突變,他就能茍起來,渾水摸魚。
“一個工業(yè),一個糧食,此乃當(dāng)前之要務(wù)?!眲⑩x喃喃自語。
當(dāng)前的大榮國還是個百分百的農(nóng)業(yè)國。
比起土地,九王中他的封土最小,耕地最少,更不用和大榮朝最大的地主趙氏皇族相比了。
如此劣勢之下,攀科技,走工業(yè)道路是他唯一能在這個時代活下來的辦法。
不過這并不是意味著要放棄農(nóng)業(yè)。
在當(dāng)代,他的國家擁有全世界最全的工業(yè)體系,卻依然要保證十八億畝土地紅線。
為什么?
為的便是形勢惡化,無法從外部購買糧食,到時候糧食能夠自給自足,不給外人掐了脖子。
而景州當(dāng)前同樣面臨這個問題。
“糧食是什么?糧食就是人心?!?p> 劉鈞的記憶中,還有老靖王對小王爺?shù)恼佌伣陶d。
那一年,景州大旱,糧食減收,百姓饑寒,盜賊叢生。
若不是老靖王到處求取糧食,景州只怕早已毀于饑荒。
“胡為,咱們王府的田莊在什么地方?”
趁著火繩槍和紡紗機正大批量生產(chǎn),得了的空閑,劉鈞準(zhǔn)備把玉米種下,再把紅薯和土豆育苗的事吩咐了。
這樣季節(jié)一到,田莊上不僅能夠種上紅薯和土豆,多余的苗子還能給百姓們拿去種植。
“回殿下,就在景陽城西邊的汶水兩岸,都是上等好田?!焙鸀橄沧套痰?。
劉鈞見他這個樣子,搖了搖頭,在古代,最珍貴的資源便是田產(chǎn)。
只要田產(chǎn)在手,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只收租子就行。
可以說當(dāng)代的房東有多自在,古代的地主便有多自在。
“誰負(fù)責(zé)王府的田莊?!?p> 劉鈞從來沒去過王府的田莊,也不知道誰在管這件事。
“是殿下的親戚,叫劉讓,按輩分,殿下還要叫他一聲堂叔?!焙鸀檎f道。
“劉讓?”劉鈞皺了皺眉頭。
小王爺?shù)挠洃浝锔‖F(xiàn)出一個胖墩墩的中年人。
這個人是劉鈞祖父的弟弟一脈的,和他屬于堂兄弟關(guān)系。
靖王一脈在景州繁衍了二百余年,除了直系子弟,還有大量的旁支子弟遍布景州。
一開始,初代靖王念于親情,都是直接用內(nèi)庫的銀子養(yǎng)著他們。
后來隨著子孫漸多,內(nèi)庫逐漸支撐不住,且代數(shù)增多,有些旁支關(guān)系疏遠(yuǎn)了。
再繼任的靖王便取消了族譜兩諜以外宗親的供養(yǎng),令其自謀生路。
不過為了幫扶落魄的宗親子弟,還是規(guī)定歷代王府要從田莊的收成中拿出部分銀子建宗族公塾,以便讀不起書的旁支子弟能夠念書,同時接濟家境困難者。
“就是他,殿下摔了的時候他還來過,那時殿下還沒醒過來。”胡為說道。
劉鈞點了點頭。
小王爺和老靖王都是獨子,沒有親兄弟,最近的親戚也就是這一家了。
也正因為此,老靖王在的時候便把田莊交給他管,平時負(fù)責(zé)宗親事務(wù)。
“下午我們?nèi)デ魄啤!眲⑩x決定去一趟田莊。
“也順便代母妃去瞧瞧那些劉氏宗親,就說王府沒忘了他們。”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卻是趙玉燕到了門外。
“母妃怎么來了?”劉鈞起身讓座。
趙玉燕只是站在門外不進去,“你不讓母妃出去,母妃只能在院子里閑逛,正巧剛走到這邊,就聽到你要去田莊?!?p> “孩兒也是清閑,打算去逛逛?!眲⑩x笑道。
怔了一下,趙玉燕嘆了口氣:“母妃以為你開竅了,想去劉氏宗親里找?guī)讉€趁手的人來用呢?!?p> 趙玉燕一番話倒是把劉鈞說愣了,因為沒有在家族中生活的經(jīng)驗,他從穿越到現(xiàn)在都沒想過這個事。
見劉鈞呆住,趙玉燕輕輕搖了搖頭,“你父王臨終前交代過你要善待親族,若是有那驚才絕艷的該用也要用,不提舉賢不避親,這景州劉氏宗親和咱們王府怎么說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段日子私下里雖有微詞,說你不如你父王,不顧念他們,但心還是向著咱們的?!?p> “以前孩兒妄自尊大,的確忽略了他們?!眲⑩x的記憶中,小王爺驕橫跋扈,從來沒把這些宗親放在眼里,更別說提攜他們了。
因為這個,王府和宗族的關(guān)系疏遠(yuǎn)很多。
而現(xiàn)在正值團結(jié)一切可團結(jié)力量之時,的確該緩和下。
“這就是了。”趙玉燕似乎只想讓劉鈞托句話給田莊上宗親。
交代完,和丫鬟們懶懶地走了,并不多說教他。
目送趙玉燕走遠(yuǎn),劉鈞回了寢殿。
這時候午膳也做好了,湯圓并兩個小丫頭端著各色菜肴放在桌子上。
侍立在一邊伺候。
雖說景州并不富裕,但是王府的吃穿用度規(guī)格卻也要符合身份。
所以即便劉鈞吃不完,每天中午桌子上也會有十多道菜。
前幾日,他總是和春夏秋冬一起吃,飯菜倒是不剩,現(xiàn)在就不同了。
“咕咚……“
正要動筷子,劉鈞聽見咽口水的聲音。
瞥了眼,他發(fā)現(xiàn)兩個小丫頭正偷偷看著菜流口水。
劉鈞再去看湯圓,只見她用手戳了戳兩個丫頭,面色緊張。
“這膳房也真是的,本王早就吃夠這幾樣菜了,還送過來?!皠⑩x假意生氣,“這,這,還有這幾道菜,你們端去吃吧,不必在跟前伺候了?!?p> 指著五個盤子,劉鈞說道。
這些丫頭一路逃難過來,受了不少苦,饞了點也正常,這菜反正吃不完,還不如賞了她們。
背著家的蝸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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