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僧是安倍睛明
江思穎今天沒去上課,急匆匆吃完午飯此時正對著鏡子化妝。
身后傳來老媽宋婉茹的嘮叨聲:“畫那么好看有什么用,一天天不去上課,連個男朋友都帶不回來,你看隔壁你劉叔的小兒子,前段時間不是在追你嗎?人家有錢長得又帥……”
江思穎回懟道:“我長得丑,而且還窮?!?p> 她匆匆收拾完,背上小包就要出門。
宋婉茹生氣地攔住她,狠狠地戳著江思穎的腦門:“哎,怎么跟媽媽說話呢,你這是又去哪?我告訴你,不準(zhǔn)你再跟那個司南來往,這小子我看他從小就沒前途,爹娘都克死了!你跟著他,你下半輩子就完了!”
江思穎頓時急了:“媽!有你這么說話的嗎?我們兩家好歹也是世交,你這人怎么能這樣!”
宋婉茹比江思穎還要生氣,大叫著:“我怎么樣!我怎么樣!我就是瞎了眼嫁給你老爸,一天天就知道打拳,你們江家的世交跟我可沒有關(guān)系,反正我不管,你要是跟司南好上了,我就不活了!”
江思穎的父親江大鵬原本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這時回過頭沖江思穎笑著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乜嘢了宋婉茹一眼,用嘴型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不滿。
如此惹得宋婉茹更加生氣,瞬間扭轉(zhuǎn)了矛頭:“女兒都要被人拐跑了,你就知道看電視看電視,一點都不管管,都讓你給慣壞了!”
江大鵬諂媚地獻著笑:“司南那孩子就是調(diào)皮了點,沒你說的那么不堪,再說了,司南他爸當(dāng)年可是救……唉,往事不提,往事不提,思穎呀,你要對司南好一些,這孩子不容易?!?p> 宋婉茹拿起花瓶甩手砸過去:“江大鵬!你說的是不是人話!什么叫對司南好點,我閨女就活該給別人當(dāng)傭人是不是!老娘一天天伺候你,還要養(yǎng)個小白眼狼,我多容易,我欠你們老江家……”
江大鵬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扔花瓶式的交手,頭都沒扭單手穩(wěn)穩(wěn)接住花瓶,干咳了幾下不敢作聲了,自己的媳婦自己明白,真要惹急了她,今天晚上就別想在家睡覺了。
江大鵬祖上幾代習(xí)武,典型的一介武夫,要論打架十個二十個人他也不怕,唯獨見了自己那母老虎一般的媳婦和小老虎一般的女兒就立刻慫上九分,這娘倆簡直就是基因遺傳的最完美體現(xiàn),那暴躁的性格如出一轍。
更何況江思穎的母親宋婉茹的也不是一般人,當(dāng)年江大鵬和她就是在比武擂臺上相識的,宋婉茹的蔡李佛拳打得出神入化,比江大鵬還要高上幾分,真動起手來他確實不是個兒,而且宋婉茹的母親那可是冠絕武林的嚴(yán)芳,這老岳母身手怎么樣江大鵬不知道,但護犢子的功夫絕對是世界級的。
當(dāng)年剛結(jié)婚時,他一個氣不過跟宋婉茹還了句嘴,當(dāng)天晚上四個小舅子就拎著菜刀上門了,還有兩個大舅哥更是領(lǐng)了幾十口子武術(shù)界的大佬堵門要揍他……這樣的母女再加上小祖宗江思穎,他是一個都惹不起,此時只能假裝什么都聽不見,專心致志地看起了電視。
江思穎沖江大鵬吐了吐舌頭,學(xué)著江母的樣子扭頭晃腦一番,然后撩起肩包出了門。
今天也不知道司南哪根兒筋沒搭對,居然破天荒的要請江思穎看電影,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江思穎確實滿心的歡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是司南做的事,無論干什么她都喜歡得不得了。
司南早在星巴克坐著了,端著下巴一臉迷茫地看著玻璃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段時間他仿佛一下就看破了人生,在他眼前走過的路人就像一本本寫滿了歷史的書,那不是人,而是一段段行走的故事。
也許這些人并不是真的存在的,司南覺得自己被困住了,困在這個虛假的世界里。
江思穎黑著臉走進星巴克,一眼看到雙眼愣神的司南,還以為這家伙犯了花癡,本來她心情就不好,此時更是火上澆油,一屁股坐在司南對面,哼了兩聲。
司南被驚得回過神,看到江思穎寫了滿臉的“我不開心”,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我的大小姐,誰又惹了您了!”
江思穎指著司南的鼻子:“你!”
司南嘿嘿笑了笑:“我是你媽呀?!?p> “你這個花心大蘿卜,臭死男!”
司南被兇得一頭霧水,這才明白小丫頭肯定是和家里吵架了,搖了搖頭:“上次怎么爸爸是怎么教育你的?又給忘了?不是跟你說了,永遠不要和父母吵架,因為你吵不贏的時候只有挨罵,當(dāng)你吵得贏的時候只有挨打。就宋阿姨那個身手,你跟你爸兩個人都未必是對手……”
他忽然想到有一次去江家吃飯,飯桌上誰也沒說話,但氣氛忽然就莫名其妙壓抑起來,稀里糊涂的宋婉茹和江大鵬就動起了手。
開始還是在桌子下面互相用腳過招,后來打得激烈連桌子都掀了,再后來司南眼睜睜看著江大鵬挨了十幾個嘴巴子,嚇得連口水都沒敢喝就跑了。
自那時起,他就知道江思穎一家人不好惹。
江思穎沒好氣的回道:“說吧,為什么請我看電影,你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p> 司南嘿嘿訕笑:“那什么,我這叫重新做人嘛?!?p> “切?!苯挤f嘴上不屑的嗤著,心里卻甜甜的,難得司南向自己服軟了一次。
司南這才問道:“跟我講講你是怎么入畫的?世界上70億人,每次進去13人,結(jié)果咱們兩個一起入了畫,這個概率出奇地高,中彩票都沒這么巧的,我覺得不對勁?!?p> 江思穎被司南調(diào)離了注意力,也忘了自己還在生氣,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才說道:“那天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看畫展嗎,我就在展廳外面等你,可是一直等到快要檢票了你也沒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你這個臭死男放鴿子可是一把好手,所以我就先入了場,結(jié)果那場畫展根本沒什么人參觀,我就在展廳里漫無目的的看。”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道:“接著我就被墻上的一幅畫吸引了,那幅畫是藝術(shù)處理過的泛黃照片,內(nèi)容是傍晚的遠山和古村,霧氣沉沉看起來透著一股子怪異,我看了幾眼覺得頭疼,可是當(dāng)我想從畫面上抽開眼睛時,卻發(fā)現(xiàn)畫面越來越來大,越來越近,一個錯覺讓我覺得自己正在走進照片里,結(jié)果我就真的走進照片里了?!?p> 沉默,江思穎的話說得很快,司南不斷地回憶著自己入畫的場景,竟然和江思穎一模一樣,唯獨不一樣的是,江思穎是去看了畫展,而司南是被一個和尚拿著畫弄進來的。
“你呢?”江思穎回問道。
司南皺了皺眉頭:“那天我去找你的路上,遇到一個和尚在路上燒紙,我多看了兩眼就被他用妖畫弄進來了?!?p> 江思穎頓時一瞪眼:“和尚!”
“怎么?你認識?”司南不解。
江思穎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僧袍上寫著‘東京和尚’的人?”
司南激動得差點站起來:“你怎么知道?。俊?p> 江思穎向司南身后看去,那個光頭的日本和尚正在對面坐著:“他……就在你背后?!?p> 司南回過頭,頓時看到了東京和尚,那小和尚眉清目秀卻透著一股子怪異,他氣憤地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走了過去。
江思穎怕司南沖動,也急忙跟了過去。
司南一屁股坐在小和尚的對面,目不斜視地盯著和尚的臉。
小和尚原本正低著頭在喝茶,此時抬眼瞧了瞧:“施主,為何用如此愛慕的眼神看著貧僧?”
司南回懟道:“沒事,你繼續(xù)喝茶,我就是想看看衣冠禽獸長什么樣?!?p> “阿彌你個陀佛?!毙『蜕须p手合十,嬉笑道:“施主認錯人了,你想看衣冠禽獸的話,鏡子在那邊?!?p> 司南沖江思穎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堵住小和尚的去路,這才說道:“小和尚,我看你是五行缺日,信不信小太爺把你腦袋上那九個戒疤摳下來。”
小和尚淡然地笑了笑:“施主,小僧五行缺你,而且你且看過來,小僧這是十二個戒疤?!?p> 司南心口暗跳了一下,戒疤的風(fēng)俗是從元代開始的,當(dāng)時有一個叫志德的和尚他深受當(dāng)時皇帝的推崇,他在傳授佛法時就規(guī)定他坐下的弟子必須在頭頂留下戒疤,以此來斷絕前程往事,一心向佛。
在元代之前是沒有戒疤的,電視劇里魯智深腦袋上有戒疤,顯然屬于業(yè)余編劇。
而且,戒疤只有得到高僧才能點,頭上的戒疤越多就代表和尚的等級越高,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十二點表示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薩戒”,這也是真正得到高僧才有的。
面前這個小和尚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居然就有十二點戒疤,只能說明兩件事,要么這是個假僧人,要么這是個高僧!
司南忽然平靜下來,他依舊看著小和尚,平靜地問道:“你是誰?!?p> 小和尚虔誠地合十雙手:“小僧,安倍睛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