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將要失去意識之際,忽覺得一股暖流從背后傳來。
漸漸地,耳鳴聲消失了,呼吸也慢慢順暢,他慢慢睜開眼睛。
依舊是那少年在身邊。
“玖哥?”
他點了點頭:“我無妨了……”
少年扶著他起身。
“你記得我了嗎?”少年急不可耐的問。
他搖了搖頭,現(xiàn)在腦子混沌無比,他知道自己該有過往,可現(xiàn)在腦子的過往似乎是一團(tuán)被風(fēng)吹起懸在空中的棉花,想要抓,卻抓不到,看又看不透……
“不該啊,這是你的人魂啊,我在迷魂殿搶來的!”少年自言自語。
“對不起……”他開口,自覺是少年奮力救了自己,卻有沒達(dá)到他的心里預(yù)期。
“無妨,無妨,你回來了就成,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少年道。
勝在他三魂合一后,已經(jīng)不再是鬼,而是正經(jīng)的一個人,陽光什么的倒也不怕了。
“永晝山,長明殿……”他喃喃自語。
“對,永晝山,你曾經(jīng)的家,不,應(yīng)該說是七歲以后的家!”少年道。
“你……叫赤璋?”他問道。
“是!不過你從未叫過我這個名字,你只喚我魚兒,也曾經(jīng)喚過我別的!”他認(rèn)真說道。
“魚兒……對不起……我當(dāng)真現(xiàn)下記不起……”他再次道歉。
“無妨,無妨的,玖哥,來!”他牽著他往外走。
開門的瞬間,他竟發(fā)現(xiàn)自己在萬丈高空,殿前有一個寬闊的平臺,種了不少仙家的神草,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天地的邊界線,平臺四周連著些許鏈條與地下的一座山相連,想來那就是方才魚兒口中的永晝山了。
他一回頭,那碩大金漆的匾額上果然寫著‘長明殿’三個大字。
“玖哥!你看!”少年拖著他,來到平臺邊緣,“目光所及,皆是你用命換來的!”
他驚訝的看著身旁之人。
“你莫要這般看我,實情如此,你現(xiàn)下是不記得,想來是人魂離體太久了,沒有你,我成不了仙,更救不了世人,你腳下這大好河山,估計也早已硝煙滾滾,哪還有這太平盛世……”少年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目光遠(yuǎn)眺。
他依著少年的目光遠(yuǎn)眺,看著這腳下的萬千炊煙,青山綠水,與自己平視的滾滾云海,‘若真用自己的命換著祥和盛世,倒也值得……’
正思索間,少年一把拉過他的手,將一把劍塞入他手中。
“它,記不記得?”少年問道。
他看著手里三尺長劍,由成千上萬的白色魚骨尖刺組成,他稍稍轉(zhuǎn)手,那些刺便有了些許的分散,仿佛那些白色魚骨是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吸在一起一般。
他試著凝聚靈力,再一轉(zhuǎn)手,那劍身的魚骨刺散開,根根透著寒義,就如蓄勢待發(fā)的箭頭。想來不論是誰,是什么東西遇到這把劍,輕易地能被刺個千瘡百孔。
他腦袋里閃過一絲畫面:黑暗,腥氣,腐臭,他置身其中……
“玖哥,玖哥?”魚兒推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腐臭,腥氣……”他開口,手上的劍以回復(fù)了原來的模樣,陽光下透著刺眼的白。
魚兒稍稍皺眉,思索一陣:“對,對!腐臭,腥氣,得‘吞舟’時便是如此!”他拍了拍他手中的劍。
“吞舟?……”他凝視著手中的劍。
“你起的名字,現(xiàn)下想想倒是冥冥中的,嘿嘿,誰讓我是魚兒呢……”他在一旁嘻嘻哈哈笑著。
“鬧!還有這個!”只見魚兒又仿佛變戲法一樣,不知不覺一條墜著黑蓮的掛鏈已出現(xiàn)在他手里。
“這個,你自小帶著,你是玄蓮,我是赤魚,你看!”他又拽著自己脖頸上的掛鏈給他看。
他伸手,碰那黑蓮,便在觸碰的瞬間,一個場景閃過,好像有一條錦鯉,還有滿池蓮花,還有云?!?p> “我給你帶上?”魚兒詢問。
他點了點頭。
只聽得“叮嘡”一聲。
眉心一陣抽疼,一瞬間,好幾個畫面在眼前閃過。
魚兒察覺了他的異樣。
“玖哥,你怎么了?”
“方才是什么聲音?”他問道。
“玄蓮不小心碰了我的赤魚……”魚兒道。
他正思索間,又有兩個聲音從背后傳來。
“師弟!”
“師弟,你終于回來了!”
他一回頭,是兩個仙風(fēng)道骨的少年,穿著一樣的衣服,只是一個頭上纏著紅蓮花鑲嵌的發(fā)帶,衣袖及領(lǐng)口有紅蓮繡樣,而另一人只是白玉冠,子午簪,只是衣領(lǐng)、袖口的蓮花是用銀線秀的。
“師弟!”二人已到身邊。
“長安君,泰安君你們好啊……都沒叫你們呢,來得到快,莫不是一直盯著我吧?!濒~兒打招呼。
“你倒是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別忘了,這是永晝山!”身著銀蓮衫的人道。
“哎!永晝山怎么了,長安君,你說這話這就不夠意思了,我跟我玖哥,算什么外人!再說了,沒我,沒我玖哥,永晝山,怕早就讓人夷為平地了!我還是你們仙門的開山祖師呢。我可是你們的救世祖宗!”魚兒貧嘴,手圈著他的玖哥。
他也不拒絕,只由著他圈著自己的手臂。
“你好不要臉!我玄玖師弟何時說過你不是外人,一個大男人你也不害臊。還救世祖宗,你當(dāng)真厚顏無恥??!你看看你的樣子,哪有一副救世主的樣子!”長安道。
“害什么臊啊,要臉又有何用,你要你拿去。愛信不信,反正我說的是實話!你想救世主什么樣啊,跟你一樣啊,一身白衣,再給你個白披風(fēng)唄,站在你們永晝山巔,必是得有點山風(fēng)吹起你的白袍,俯視天下唄,是不?”魚兒嘲笑道。
“你……”
“你什么你,不謝謝我,還這般待我!切!沒禮貌!”魚兒道。
“還謝你?若不是你,我?guī)煹芎沃劣诖?!”長安反擊。
“好了~”紅蓮衣衫的少年開口。
長安沒了聲音,憤憤收起他指著魚兒的手指。
魚兒也沒了聲音,眼中全是愧疚之情看著玄玖。
“師弟,你能回來,當(dāng)真太好了!”泰安朝玄玖道。
他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眼中茫然,心中已經(jīng)理過了,這‘兩個安’該是自己的師兄。
“二位師兄,我……記不起了……”他開口。
泰安,長安狐疑得看著魚兒。
“看我干嗎,我也不知道啊,玖哥已經(jīng)三魂合一了,可能是離魂太久了,想來慢慢會想起來的,方才就……對啊,要不是你們摻和說不定玖哥都想起了!”他說著,手中玄蓮和赤魚相擊。
“玖哥,如何?”魚兒問。
此番玄玖再聽到這玉石相擊的聲音,卻沒回想起任何。
“魚兒,給我?!毙翑偸帧?p> 魚兒乖乖的把玉墜放到玄玖手上。
玄玖握著這兩個玉石,只覺耳邊嗡嗡聲又起,頭暈?zāi)垦#麄€天空整個長明殿都在旋轉(zhuǎn)。
三個人盯著他。
“玖哥,你!”魚兒伸手,替他擦去人中上的鼻血,可鼻血卻并未止住。
“師弟,師弟!”
“阿玖!”
“玖哥!玖哥,你別嚇我!”
他雙目一閉,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