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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絕書卷

第四十章

五絕書卷 小小波浪 180 2020-02-25 18:26:18

  擎鑲睜眼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朱逢琛的臉。

  從前他的臉白皙又嫩滑,比之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現(xiàn)在,竟是多了幾分滄桑,歲月果真磨人。

  “怎么入神了?我這般好看?”

  朱逢琛笑看著她,她這一睡就睡了兩日。

  “如何?身體可有好些?”

  擎鑲點點頭,她已經知道為何體內會有力量竄流。

  “羅盤將功力傳入我體內了。”

  朱逢琛一驚,這事非同小可,功力千差萬別,若是隨意亂傳,多會造成嚴重后果。

  “那你這是融合了?”朱逢琛冰眸隱隱含著笑意。

  擎鑲也有些興奮,她先前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功夫自保都難以成功,現(xiàn)在羅盤將功力傳給了她,她曾經十成的功力已經恢復半成,雖然不算多,但她算是能看到起勢了。

  若不是羅盤關鍵時刻將功力傳入,她怕是已經被鬼王玉佩反噬。

  “我耽誤了幾日?”擎鑲站起來,四周是她在逢竹閣居室的布置。

  想來是朱逢琛將她帶回了逢竹閣,這地方,上次來的時候是祁靜主導,而她不會再給祁靜這種機會。

  朱逢琛跟著走出去,邊走邊說道:“兩日,不過你不用擔心,擎蒼山暫時無事?!?p>  擎鑲眉頭緊皺,問道:“怎么會無事?玉艷帶兵攻打擎蒼山,閻王的手下也調過去眾多,更何況擎蒼山的內鬼都未查出,幾件事情一疊,擎蒼身處漩渦中心,我豈能不擔心?!?p>  朱逢琛安慰她:“知道你憂心,但你先聽我說完?!?p>  “從鬼界出來那日,你一入坐我就帶你回了逢竹閣。我將籬寂派往擎蒼山,他卻去而復返。原來是青挽過去了,青挽擔心你,讓籬寂回來護著,說是擎蒼山并無大事,讓你修養(yǎng)好了再過去?!?p>  青挽當時趕到擎蒼山,擎鑲正好到達判官府。

  擎蒼山前芷翹飛到高空,猛地俯視沖下,掀飛幾數敵人,又用爪將其帶走,隨后重重落下。

  楚?不見蹤跡,明明魅骨都已經回到青峰峽,卻還是沒看到他的身影。

  擎剎軍未在擎蒼山內,就連山靈也都拾起武器與敵作戰(zhàn)。

  一百年多年前的擎蒼山大戰(zhàn),山靈被迷,錯過帶著梅靈離開的大好機會,這次它們要誓死守衛(wèi)擎蒼山。

  衛(wèi)祭本和山靈是同宗同源,百年前也多有往來,誰知衛(wèi)祭一朝變心,與黑手營勾結,大戰(zhàn)前帶著摻了特制迷藥的酒水來到山靈居,將靈長灌得醉醺醺。

  隨后他又來到靈脈處,擎蒼山大大小小的靈脈有九九八十一個,其中最重要的十一處被擎鑲看管。

  衛(wèi)祭正是知道了這個,既然最重要的十一處靈脈不能動手腳,為了防止在大戰(zhàn)時擎鑲從靈脈中大動靈氣以此御敵,衛(wèi)祭帶著藥水封住了其他近五十處小靈脈。

  也因此,擎蒼山許多靈脈漸漸枯竭,最后成為廢眼,讓擎蒼山眾多生靈都喪命于此。

  擎鑲對衛(wèi)祭不是不恨,是要狠狠地報復,不顧天下大義,不為萬千生靈,使出如此下作歹毒的手段,她不嚴懲的話,以后有人效仿可怎么了得。

  可是上次衛(wèi)祭又向擎鑲示好,告知生魄術卷軸一事,擎鑲又換了一種想法,他想要求得一條生路,她可以答應。

  但是怎樣的一條路,由她說了算。

  ......

  擎鑲和朱逢琛來到青國京都的郊外,二人站在農舍外,不一會兒,應郎就趕了出來,見到二人連忙跪下。

  “先時不知大人與竹君交好,多有得罪請大人多多包涵。”這是對擎鑲說的。

  下一句,應郎話鋒調轉,對準朱逢琛。

  “竹君也來此地,真是小民的榮幸,不知竹君來這是為何?”

  應郎知道,竹君最是狠絕,只要有錯,一概不放過。

  得罪梅靈還能將功補過,犯到竹君手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更何況,應郎為黑手營魔剎山的小兵,違反規(guī)章與人結發(fā)為夫妻,更是觸了竹君的逆鱗。

  他命休矣。

  “本君來此和你有何干系?!焙谑譅I這些讓人糟心的事情做的還少嗎?不是他被自己收拾,也會有下一個違反約法三章的人被懲罰。

  “小民自知犯下大錯,只是想懇求竹君放過她們母女二人,小民愿一力承擔所有懲處,望竹君大人開恩?!?p>  應郎實實在在地給朱逢琛磕了幾個頭,再抬起頭時額間已經隱隱滲出血跡。

  不知道是他的那句話觸到了朱逢琛,朱逢琛讓他回去收拾好東西,把母女二人安頓好,再和他們二人前往擎蒼山。

  應郎拜謝,走回農舍,遠遠瞧著他的背影略顯悲涼。

  朱逢琛問身旁的擎鑲:“你說,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真情嗎?”

  擎鑲沒去想過這個,就算是真情那又能如何,殊途難同歸,偶爾交纏遲早又要橋路各一邊,何苦來哉。

  朱逢琛看出她的意思,不知是不是自嘲:“也是,你向來對感情一事不甚熱衷,讓你去想這個實在是難為你了?!?p>  擎鑲皺眉:“你說的這話可有其他意思?”

  朱逢琛看見應郎出來了,聲音很輕,輕輕飄散在空中:“愿有,但難有?!?p>  應郎并未帶上包袱,只是腰間有一個新的荷包,繡著鴛鴦戲水,想來是他娘子留給他的。

  朱逢琛和擎鑲走在前面,應郎低著頭跟在后面,眼看著就要拐出村口,真的離去時,后面一聲女子的嘶喊傳來。

  “應郎!”

  應郎猛然轉回頭,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身側,額間青筋暴漲,神色露出舍不得。

  那女子再顧不得其他,在午日的輕風中奔向心上人,她緊緊抓緊應郎的袖口,泣不成聲。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心甘情愿。如果,如果你還有機會回來,我和囡囡一直在這等你,你,回來看看我們,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隱忍克制的應郎聽到最后一句話,所有理智潰不成軍,放在身側的雙手環(huán)住娘子的嬌軀。

  “對不起。”他到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一聲對不起,當時是他先喜歡上她的,現(xiàn)在又要拋棄她們母女二人,他有何顏面再見一雙妻女。

  女子擦拭眼淚,從應郎懷中退出來。

  向朱逢琛和擎鑲行了一禮。

  “二位大人,應郎雖與我異族,但他并無傷人之心,這幾年來他樂善好施,更是行醫(yī)濟世。雖然趕不上醫(yī)圣的好名聲,但也積攢了不少的功德。望,大人對他酌情處置。民女在此給二位大人磕頭了。”

  擎鑲問道:“你不恨他?不怨他?”

  “不恨,不怨?!?p>  擎鑲想不透。

  他身為異族,本該規(guī)規(guī)矩矩,卻動了心動了情,將一個好姑娘的一生都改變了。此時因為他的緣故,又無法再和她執(zhí)手相待,徒留她面對這風風雨雨,去撫養(yǎng)一個注定招來劫難的女兒。

  為何無怨,為何不恨?

  女子看著應郎,眼眸中都是情意:“相愛何懼艱險。民女曾經也是府中小姐,最后被人誣陷逐出家門,我亦身有污點,他不嫌我。他非我類,我不在意?!?p>  擎鑲似有所感,對上朱逢琛的一雙眼珠子。

  “既然這樣,你便等著吧?!?p>  能不能等到就看小夫妻的造化了。

  “你女兒身患魔毒,理應在未滿月時因病夭折,雖不知為何卻活到現(xiàn)在,應是你們從中做下什么。但是,天命不可違。如今是因為她暫且還是個人,有人的心性,若是來日她墮落成魔,必誅之,你要盡心教導她?!?p>  他們的女兒,以后只能是半人半魔的怪物,不得人的善果,不得魔的肆狂,終其一生顛沛流離多災多難。

  “民女謹遵大人教誨?!?p>  “走吧。”

  應郎手指拂過娘子的面頰,淺淺一笑:“今日一別不知歸期何時,望愛人愛女平安喜樂,意興一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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