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避雨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被卷進了戰(zhàn)場。
對手掩殺過來,自然不能束手待斃??鄩m師徒和劉家護衛(wèi)一起抵擋對手的圍攻??鄩m這樣的高手原本應該是這一方的主力,可惜中了賀遠一指,此時他的傷勢尚未恢復,自身的戰(zhàn)力不足,只能勉力抵住敵人。凈淩師太由一個徒弟背著,另外兩個徒弟護著她步步后退,丐幫的人馬也和對手打成一團。這些人身后都有需要保護的人,打起來束手束腳,不像胡人沒有后顧之憂,立刻就落了下風。
此時劉家家眷和老弱婦孺?zhèn)?,被這場惡斗嚇的尖叫不止,呼喊聲響成一片,盡管劉少裴此時強自鎮(zhèn)定,指揮家人開始向著馬車上奔走,準備隨時準備逃走??墒沁@個時候的呼喊根本壓不住哭喊嘶嚎聲。
一會兒的功夫,渡口便成了一處修羅場。捉對廝殺或者結(jié)陣而戰(zhàn),人人都是舍生忘死的惡斗。那草棚本身已簡陋,被兵器與眾人身體的沖撞。很快塌了一片,草棚里躲避的人再也躲不住了,紛紛哭喊著從里面躲了出來。幾個護衛(wèi)死命的護著劉家的家眷往馬車上退,無奈,他們的對手更強,接連有人死傷在胡人的兵器之下。
洪七此時的情況最為輕松,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場中形勢不妙。胡人平均戰(zhàn)力高于劉家的護尾和丐幫,明顯占了上風。觀察了戰(zhàn)場局勢,洪七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一方的問題:胡人們有統(tǒng)一的指揮,自己一方卻是分成丐幫、劉家這幾堆各自迎戰(zhàn)。
洪七當機立斷,大聲發(fā)出訊號,讓丐幫的兄弟和劉家兵合一處,結(jié)陣而戰(zhàn)。接著,他沒有急著去救援自己的兄弟,而是先奔著受了傷的寶印法師和蒲巴益西去了,他打的是擒賊先擒王的主意。
兩個番僧身邊都有多名護衛(wèi)。護衛(wèi)見到洪七沖上來,拼死上前抵住。盡管他們比不上洪七的武藝,可是,即使護衛(wèi)站著不動,讓洪七一掌殺一人也要費些時候,更何況這些護衛(wèi)還在舍生忘死的纏斗。
寶印也看到了洪七的動作,他勉強來到了蒲巴益西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托扶住了蒲巴益西的后心。蒲巴益西神色肅穆的掏出一面小鼓,口中喃喃念起經(jīng)文,右手持鼓腰處緩緩一揮,鼓腰處用絲線連接的小圓球被晃了起來,“砰”的一聲敲擊在鼓面上,小鼓發(fā)出了一陣奇異的鼓音。蒲巴益西有節(jié)奏的搖動右手,“砰--嘣嘣--砰--嘣嘣嘣----”混雄的鼓聲由小到大響了起來。
隨著鼓聲響起,場中所有聽到鼓聲的人,都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隨著節(jié)拍變得不規(guī)律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慢慢凝滯著自己的思維,手腳漸漸變得不聽使喚,心里想做什么,身體做出的反應在變慢。
洪七公聽到聲音,覺察到了不對,立刻大喊:“番僧在用邪術(shù),大家堵住耳朵!”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胡人們受到鼓聲影響并不強烈,或許他們經(jīng)過訓練。
賀遠此時已是險象環(huán)生,與他廝殺的人增加了人數(shù)。除此之外,賀遠的外功強橫,內(nèi)功不是強項,聽到了這樣的奇異鼓聲,受到的影響更厲害??吹綄Ψ降谋鞔蜻^來,腦子做出了反應,手腳竟然慢了半拍,這么一來,武功就打了折扣。賀遠心知不妙,左躲右閃依舊是招架不住了,片刻的功夫,身上僧袍被對方的兵器劃了兩道口子。
洪七內(nèi)功深厚,受到鼓聲的影響小。看到場中形式急轉(zhuǎn)直下,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條破局的辦法。
“哎~~嗨~----”高亢的聲音響起,洪七居然唱了一曲北方山歌小調(diào),這就是他的辦法,山歌很快與鼓聲攪和成了一團。
洪七大概不太會唱,或者正在打斗,沒法把握節(jié)拍,山歌很快沒了節(jié)奏,就只剩下了破鑼嗓子的長嘯。
洪七想出了辦法,賀遠也有自己的依仗。之前打死打傷了幾個番僧,已經(jīng)開始有念力緩緩充盈到識海的觀音圖中。當鼓聲響起的時候,觀音圖仿佛受到鼓聲的引動,數(shù)量不多的念力,直接沖了出來,融入了賀遠掌握的般若心經(jīng)中,經(jīng)文像是得到補充一樣,從中化出了六個文字,六個文字依次進入賀遠的身體。
賀遠不認識那六個字,腦中卻如頓悟一樣知道了如何念誦,不由自主的開始念誦起六字咒語。隨著口中的念誦,每念一遍,這鼓聲的影響便消失一分,念了幾遍之后,鼓聲的影響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身上開始漸漸恢復了正常,再聽那鼓聲,不過是尋常樂曲,對他再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賀遠感覺僧袍被劃破的地方恢復了疼痛。剛才閃避間有幾次失手,來不及查看傷勢,好在有護體功夫,活動一下覺得沒什么大礙,就不敢再次拖延下去,奮力與敵人們鏖戰(zhàn)。
洪七的嘯聲正在繼續(xù),竭力與鼓聲抗衡。
賀遠恢復對身體的控制,武功的威力再次顯現(xiàn)出來。他恢復的速度比旁人要快,可是,周邊的人卻沒有這種好處了。他們受到的侵擾依舊會影響到身體的動作。
意識到這一點,賀遠當然不會再客氣,瞅準了敵人沒有恢復的這個空當,施展開降魔杖和金剛掌。右手的熟銅棍磕開了打來的一柄金剛杵,讓金剛杵擋住了襲來的鉞刀。避開了兵器的賀遠,全力使出金剛掌的一招--力擊修羅,左掌正打中了一人的胸口,那人被打的倒飛出去不再動彈。
賀遠打倒一個敵人,突然低頭轉(zhuǎn)身,好像背后生了眼睛一樣,準確避開了一柄鉞刀,刀刃擦著他的頭發(fā)劈了過去。賀遠左手催動勁力,用出了金剛?cè)?,拳頭攜帶勁風,擊中了持鉞刀喇嘛的肋下?!翱?--”一聲,番僧被打的肋骨折斷鮮血狂噴。
打翻了兩個敵人的賀遠越戰(zhàn)越勇,右手用熟銅棍杵地,身體平平躍起,雙腿接連踢出,踢在一個人的胸口和面門之處,喇嘛中招之處癟了下去,奇異的液體從耳膜里流了出來。
最后一名僧人看到同伴的下場,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怒,發(fā)出了一聲嘶嚎,手中金剛杵劈手打來。賀遠舞動兵器撥開這一擊,同時,在足下發(fā)力,身體前沖左臂跟上,左手食指中指并起,伸的筆直,正是金剛指的絕技。剛猛的指力穩(wěn)穩(wěn)的戳中敵人檀中穴。
這幾個僧人習武多年,功夫扎實絕非庸手,之所以這么簡單就被賀遠打垮,皆是被自己人的鼓聲影響,陰差陽錯的讓賀遠撿了個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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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東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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