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輕笑，道：“既然你這么說，那就是想說是么？”
九長老頷首。
蘇越卻是搖頭，道：“那就別說?！?p> 九長老聞言，頓時就愣住，常理而言，蘇越應(yīng)該是會讓他說才是。
可蘇越卻是讓他不要說，這是齊弓意料之外的。
“我娘親的事，既然她不想說，我自然不會了解太多。”蘇越道，“她是個十分有主見的人?！?p> 九長老聞言，頷首應(yīng)和。
這一點，他也很清楚。
蘇云鴻不僅僅是有主見，而且是一個十分自律的人，否則她也不可能幾乎以一己之力掌控整個云劍宗。
“說回你的事，”蘇越道，“你是遇見了那個殺你妻兒的人？”
九長老頷首，道：“只遇見其中一人，不過我并不知曉他是否有同伴在南域?！?p> “從中州到南域，他們應(yīng)該不是為了追捕你吧？”蘇越道。
九長老齊弓頷首，道：“不是，畢竟從那之后已經(jīng)好幾十年了，他們或許已經(jīng)以為我死在混亂海域?！?p> “可是現(xiàn)在有人被你遇見?！碧K越笑意慨然，“造化弄人。”
九長老亦是跟著感慨，內(nèi)心之中的辛酸與惆悵，唯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即便蘇越能夠理解，也并不能夠感同身受。
即便是代入苦主的心思，他也無法做到完全地體會，畢竟任何生靈之間都是差別的。
所以，能夠理解是一回事，感同身受那就是難以做到的了。
“你殺了他，但是他在你體內(nèi)留下印記，所以你說未必干凈?！碧K越道。
九長老頷首，道：“是的?！?p> “那個印記，我可以看一看？”蘇越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九長老。
九長老沒有反對，道：“那就勞煩少宗主了?！?p> 蘇越不語，直接起身來到九長老身旁，伸手觸碰在他的天靈蓋上。
就在九長老下意識地想要反抗的時候，蘇越沉聲道：“不要動，我有分寸?！?p> 九長老收斂略微有些激動的反應(yīng)，然后看向靜靜地等候著蘇越的查探。
他僅僅感受一絲極為渺小的存在侵入了自身，然后仿佛融化掉一樣，消失不見。
可蘇越的行動告訴他，那一絲奇異的存在并非是真正地消失在他的體內(nèi)，而是以一種極為隱秘的方式存在著。
而蘇越正是借助著它去查探他的身體狀況。
很快，蘇越便是找到那一枚印記，它像是一顆種子，扎根在齊弓的體內(nèi)，汲取著他的力量，同時還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損害，蠶食著他的血肉，就像是寄生蟲。
“的確可以被人所感應(yīng)的標(biāo)記。”蘇越道。
“少宗主有辦法么？”九長老問道。
“小事一樁?！碧K越道，“即便是被人感應(yīng)，它所需要的條件也不低，對你而言，最嚴(yán)重的是它會蠶食你的一切，直到將你吞沒?！?p> 九長老渾身一顫，這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無論是誰，忽然之間得知這種消息都會被嚇到。
“不過我說了，是小事一樁?！碧K越輕語，松開摁在九長老天靈蓋上的手掌。
九長老看到蘇越的指尖拈著一道金色的符文，在它的周圍有發(fā)散開的根須，就像是一顆處在發(fā)育階段的種子。
看到這一幕，九長老有些失神，道：“這東西……也是當(dāng)年奪走我妻兒性命的東西?！?p> 蘇越頷首，道：“你想復(fù)仇？”
“遇見這種事，誰不想復(fù)仇？”九長老苦澀笑道，“我原本都淡忘了仇恨，可他們將我最后的掛念都奪走，我自然是想復(fù)仇?！?p> “復(fù)仇之后呢？”蘇越道。
“復(fù)仇之后？”九長老沉默，“少宗主，老實說，我不認(rèn)為我能夠復(fù)仇成功，我如今只是一個玄藏境界巔峰的靈修罷了，可我真正的仇敵，是一方圣地，是擁有至少兩位圣境存在的圣地?！?p> 九長老有自知之明，他的天賦也就是那樣子。
即便是有著九靈圣地的傳承，可終究是連開啟傳承印記的資格都沒有，這樣的他，真的有足夠的資格可以復(fù)仇么？
至少在九長老內(nèi)心之中，他認(rèn)為希望渺茫。
不過縱然希望渺茫，他也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嘗試，所以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殺害他妻兒的其中一人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復(fù)仇，即便是憑著重傷，他也毫不畏懼。
人越是活得久，就越是需要一個信念去支撐自己不斷地走下去，否則就會畏首畏尾，一事無成。
九長老一直認(rèn)為，自己的前半生莫過如此。
他如今能夠繼續(xù)走下去，只憑借著唯一的一個信念——復(fù)仇！
即便過去多年，他依然會頻繁地想起妻兒死在眼前的一幕幕，內(nèi)心深處不斷重復(fù)的絕望與悲慟片鞭策著他的身軀。
縱然行尸走肉，他也不會停止。
“那么復(fù)仇之后呢？”蘇越依舊詢問。
九長老見蘇越如此堅持，想了想道：“或許，那個時候的我會放下一切，重新審視自己，審視這個世界。”
蘇越聽到這個回答，嘴角不禁揚起，笑意濃烈。
“那么，你打算如何復(fù)仇？”蘇越又問道。
“殺害我妻女的人，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們必須死。”九長老道，“幽燭圣地，若是可能，我也要覆滅他們?！?p> 說完，九長老嘆息一聲，說著容易，真要做起來，那又是登天一般的難道。
至少對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無論是登天還是覆滅幽燭圣地都是很難辦到的事。
“九長老不必感慨，復(fù)仇雖然是你的私事，但你是云劍宗的長老，我是云劍宗的少宗主，能幫到的，我自然會幫你?！碧K越重新坐下，面對著齊弓，神色平靜，“修靈，選擇的道路很關(guān)鍵，這一點相比九長老不會覺得有問題吧？”
九長老頷首稱是，他亦是如此認(rèn)為。
即便都是靈修，大家在修煉各方面所著重的點也是不同的，如此就會造成結(jié)果的不一樣。
淬體、開脈境界或許是很少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區(qū)別，從元初境界開始，到通玄境，那感受就就會逐漸明顯。
并且越是往后，越是如此。
因此，任何人修煉之初都希望自己能夠有好的功法，同時有一位好的引導(dǎo)者，那樣無疑會少走許多的彎路。
“你若是不介意廢去一身修為，我可以教你功法，并引導(dǎo)你?！碧K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