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來了進組拍攝這一天。
簡月收到通知,凌晨五點就要到場化妝,今天要進行造型定妝。她怕一個鬧鐘叫不醒,特地設了4個鬧鐘。
“這些應該萬無一失了?!焙喸掠喓敏[鐘,早早的倒頭就睡。這幾天密集的培訓,不僅費腦,也十分考驗體力,睡覺已經(jīng)成了一種奢侈,簡月十分珍惜。
當鬧鐘響起,簡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趕緊爬起來。本以為早起這件事,如果沒有媽媽,會十分困難,沒想到環(huán)境所迫,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好這件事的嘛。
簡月這么想著,簡單的洗了把臉,清醒一下,就趕緊出門往劇組跑去。
這個旅店離劇組所在影棚有十分鐘路程,這一路上沒有人煙,黑漆漆的,只有幾家做早餐的店已經(jīng)滋啦滋啦的起鍋。簡月這才想起來自己沒吃早餐,怕到時候體力不支,她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小時,于是便央著街邊一個鋪面的老板娘給她炸了一根油條,再舀上一杯豆?jié){,今天的早餐就這樣對付過去了。
與剛才靜謐的街道不同,劇組這里人聲鼎沸,各組人員業(yè)已就位,燈光亮如白晝。
簡月一路穿梭著找到化妝間的位置,她看到朱絲語也打著呵欠進了一個單人的化妝間。她左看右看,焦急的找尋小鐘的身影。
“你怎么才來?”小鐘抱著一個文件夾,皺著眉頭對簡月說?!叭ツ沁呑取!彼噶酥敢粋€空位說道。
簡月說了聲“謝謝”,便依照指示坐了下來。
整個現(xiàn)場呈現(xiàn)一種亂中有序的狀態(tài),所有人并不互相認識,但又明確的知道自己職責所在,負責人與負責人之間對接,也不時有對接不清楚而爭吵的狀況出現(xiàn)。
這些沸騰的聲音,卻仿佛一支催眠曲,簡月越聽越困,眼皮控制不住的上下打架。
“柔福帝姬是吧?”
就在簡月要進入睡眠狀態(tài)之際,化妝師的聲音喚醒了她。
“啊……是的?!焙喸露硕ㄉ瘢匦伦绷松碜?。
“一會兒我要給你頭發(fā)束起來,戴假發(fā),拉到頭皮會有點疼啊?!?p> “嘶!”簡月疼的嘶了一聲。
“你新來的吧?多大了?”化妝師跟簡月聊天,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嗯……16歲。”簡月被扯的齜牙咧嘴地說。
“這么小啊,自己一個人來的?”
“嗯,自己來的?!焙喸碌恼Z氣里帶了點小小的驕傲。
“很棒,一會兒拍的時候加油啊?!被瘖y師鼓勵道,“這個造型還且著呢,你可以先瞇一會?!?p> “謝謝?!焙喸滦南?,運氣不錯,碰到一個和藹的化妝師。
瞇了不知多長時間,簡月被叫醒了。
“好了,姑娘。那邊催了?!被瘖y師說。
簡月化好了妝,做好了造型,便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叫到自己。
從日光熹微,到天光大亮,還是沒人來叫。簡月帶著長直假發(fā),重重的蓋住后頸窩,似乎要悶出痱子來,但她不敢撓,也不敢動,生怕弄壞了這個造型。
日頭越升越高,直到晌午,都開始發(fā)盒飯了,還沒輪到簡月。她捂著咕咕叫的胃,亦步亦趨的挪過去,從一個大爺手里領(lǐng)了一份盒飯。
簡月捧著盒飯,打算找一個僻靜點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吃,她來到一個八角亭處。視線范圍內(nèi),她看到一個人影,在亭子里一直重復著甩袖子的動作。
“啊!是朱絲語!”簡月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又怕打擾到她。
“再來一遍?!敝旖z語自然自語道。
“算了,還是換個地兒吧?!焙喸罗D(zhuǎn)身要走,卻忽然被叫住了。
“小姑娘,你過來一下?!?p> 簡月依言走過去,在和朱絲語有兩三步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朱絲語沒有在意簡月的局促,說道:“你幫看看,我這個袖子甩起來的時候,邊角是不是正好擦過這根柱子的這個位置。”她邊說邊比劃。
簡月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說好。
“那我開始了?!敝旖z語甩了一下。
“差了這么一點兒?!?p> “再來?!?p> ……
好幾十遍之后,朱絲語終于滿意了。她擦了擦汗,才發(fā)覺簡月一直捧著個盒飯。她充滿歉意地說:“抱歉,耽誤你吃飯了?!?p> 簡月試了試盒飯的溫度,小心翼翼道:“沒事,還沒涼透?!?p> 朱絲語噗嗤一下笑出聲,這個小姑娘可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她不由得來了興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簡月?!?p> 朱絲語又說道:“你這個盒飯也涼了,為表歉意,你來和我一塊兒吃吧?!?p> “您也沒吃嗎?”簡月有些驚訝,大明星如此廢寢忘食。
朱絲語狡黠地一笑,“我開小灶。”
簡月跟著朱絲語來到她的化妝間,正好看到那個胖胖的男生一盒一盒的把餐盒碼在桌子上。
“絲語姐!我正要給您打電話呢!今天人有點多,排隊排了好一會兒?!彼a完了餐盒,恭敬的站在一邊說。
“來,坐?!敝旖z語一邊坐下一邊招呼簡月。
簡月遲疑了一下,邊上的男生也忙說:“你坐你坐!”她這才坐了下來。
“小廖,你也坐啊,一塊兒吃?!敝旖z語撕開一次性筷子的包裝,又向簡月介紹道:“這是我助理小廖?!?p> “你好,我是簡月?!焙喸鲁×吸c了點頭。
“你演哪個角色?”朱絲語看了看她的服裝造型,不像是群演。
“柔福帝姬,”簡月使勁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
“噢……誒,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俊敝旖z語側(cè)著腦袋回憶。
“是……試鏡那天在電梯里,你的高跟鞋……”簡月試著提醒了一下。
“是你??!”朱絲語恍然大悟,又笑起來,“這么有緣分!”
被前輩大明星說有緣分,簡月抿著唇笑了笑,也大著膽子和朱絲語聊天。
“我看您剛才一直在做一個動作,是在做什么呀?”
“哦,我試了一下,甩袖子到那個角度,氣勢拿捏的剛剛好。你來之前我已經(jīng)練了幾百次了?!敝旖z語語氣極為平常,并不像在說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簡月大為驚訝:“可是,這個動作也就一兩秒的時間……”值得費這么大勁去練習嗎?
朱絲語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解釋道:“你是想說太細枝末節(jié)了嗎?要知道,一個有血有肉的角色,就是靠無數(shù)的細節(jié)串起來的啊?!?p> 小廖也在一旁補充道:“絲語姐對每個角色都是全力以赴。”
“那……您會不會覺得很辛苦?”每個細節(jié)都這樣摳,對于簡月來說是難以想象的。
“比起那些應酬和宣傳,呆在劇組里拍戲已經(jīng)是相當輕松的了。”朱絲語苦笑了一下,她平常里幾乎不會對陌生人吐露心聲,但面對這個白紙一般的小姑娘,她卻不由自主的敞開了心扉。她實在是孤獨太久了。
“時間差不多了。”小廖看了看表,提醒道。
“哎呀,我得去看看是不是輪到我了?!焙喸掳峭曜詈笠豢陲垼謱χ旖z語道了謝,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