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罐頭,于小兵就央求爺爺讓他出去玩兒會(huì)兒,于承祖架不住于小兵的揉搓哀求,只好說:
“那你想出去玩兒,去問問你媽媽讓不讓吧,我不管你了?!?p> 于是,于小兵就下地來到外間屋。
可是外間屋子里卻只有李云舒跟于小紅躺在炕上,其他的人都不見了。于小兵就問李云舒,說:
“媽,我哥我姐都去哪兒了?我也要出去玩兒。”
“不行出去玩兒,二小兒,你想玩兒就在院子里玩兒。你大哥跟你姐姐都在家里呢,你出去看看,別出大門啊?!崩钤剖嬲f。
“人家想出去找胖墩玩兒,在家玩兒沒意思?!庇谛”洁熘f。
“聽話,今天別出去了,外邊太冷,你看看窗戶上的霜還沒化干凈呢?!崩钤剖嬲f。
“好吧,我就在家里玩兒?!庇谛”f。
其實(shí)不是家里大人不想讓于小兵出去玩兒,實(shí)在是于小兵身子比較弱,總愛生個(gè)小病啥的,所以臘月天氣這么冷,大人們就都不樂意讓他在外面瘋耍。
這段時(shí)間,正是東北的三九天,所謂“三九四九,打罵不走”,所以這幾天格外的寒冷。
于小兵悶悶地出了外間屋,到了廚房,就看見于紅在廚房里燒著火,不知道在做什么。
于兵看了看,就于紅道:
“姐姐,你做啥呢?做飯還看書,別燒了手?!?p> “做飯唄,能做啥?你想出去啊,把帽子手套都戴嚴(yán)實(shí)嘍,別再感冒發(fā)燒的?!庇诩t說。
“我又不出院子,冷了我就回來了,沒事兒的啊?!庇谛”f。
“那也不行,咱媽還沒好呢,你別再生病了,聽話!回去戴帽子手套。不然不讓你出去?!庇诩t又說。
“好吧,我戴!”于小兵說。
說完,就氣囊囊地回到外間屋,到北炕被垛邊拿起自己的帽子手套,還有一把擼的脖套,戴好,就又走了出來。
李云舒抬頭看見于小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心想:
“兩個(gè)大孩子長大了,能管著弟弟妹妹了?!?p> 想著,就感到很欣慰。
于小兵又來到了廚房,于紅抬頭看了看于小兵的穿戴,就沒再吭聲,讓他出去了。
來到院子里,于小兵東看看,西看看,還是沒看到大哥于兵。
于是,他想了想,就往煤棚子走去,想看看是不是于兵在那里干活。
突然,一聲呼喊,讓他停住了腳步。
他回過頭來,向喊聲的方向看去。
只見跟他家一杖子之隔的東邊鄰居家,有一個(gè)小男孩兒再向他招手。
本來,這個(gè)院子早時(shí)候都是于家的,可是解放后,于家只留存了這一棟房子。
在這棟房子?xùn)|邊還有一棟房子,比這棟房子稍微小一點(diǎn),據(jù)說原來是一個(gè)倉庫,后來改建成了一個(gè)一個(gè)住家。
因此,這兩家中間不是由院墻隔離的,而是用工業(yè)廢料做成的。
這個(gè)隔墻是一種鐵質(zhì)的薄板,中間帶有挖出的大小均勻的小圓洞。
所以雖然隔起來兩家,可是兩家的小孩子,卻可以在杖子兩邊,透過那些大小均勻的圓洞,看見彼此的院落狀況。
東鄰是于家姓侯的住戶,老家山東的,年紀(jì)跟于滿江差不多,現(xiàn)在有兩個(gè)孩子。
大的是個(gè)男孩兒,今年八歲了,小的是個(gè)女孩兒。今年也六歲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家的孩子很少出去玩兒。
而且就算出去,周圍的孩子也都不太樂意跟他們玩兒,而且原因居然是嫌他們笨。
喊于小兵,并向他招手的是那個(gè)大孩子,叫侯利,孩子們都叫他猴子。
“猴子,是你呀?你叫我干嘛?”于小兵問道。
一邊問,他一邊就朝杖子邊走去。
“喊你玩兒唄,你是不是要出去???”侯利問。
“不出去,我媽不讓。玩兒一會(huì)兒就進(jìn)屋,我媽他們怕我感冒。”于小兵說。
“那咱們在這里玩兒呀?”侯利開心地說。
于小兵貼到一個(gè)圓洞上,朝那邊看了看侯利,說:
“在這兒玩兒,能玩兒啥呀?”于小兵問道。
“你想想唄,不然也出不去,在屋里多沒意思??!”侯利又說。
“嗯,讓我想想?!庇谛”f。
說著,于小兵站直身子,看了看他們中間的杖子,說:
“你老爸真行,在哪兒弄的杖子???還挺好看的?!?p> “他們單位的,我爸爸說是廢材料,沒用的?!焙罾卮鹫f。
“你不知道,這個(gè)現(xiàn)在挺好玩兒的,不論你拿啥都能沾在上面?!焙罾终f道。
“是嗎?你都沾啥了?”于小兵又問。
“我現(xiàn)在就沾了一個(gè)毛球在上面,我家狗就跑來跑去,跳起來夠,可好玩了?!焙罾f。
“那你用什么沾的呀?”于小兵問。
“我把毛球用繩子栓上,然后吐口涂抹在繩子頭這里,然后往杖子上一貼,就沾上了。”侯利說。
“你還挺有招兒的,我試試看。”于小兵說。
說完,于小兵就回過身來,在院子里四處尋找。
不一會(huì)兒,他拿過來一張紙,用手撕扯了一個(gè)圓形,又摳出三個(gè)洞,然后,吐了一口涂抹,在紙上,完事,朝杖子上貼去。
然后他又跑開,弄了一個(gè)紅色的爛布條,扯吧扯吧,又吐了口吐沫,貼在那張紙的上面,然后自己看著,“嘻嘻”地笑了。
“猴子,你別說,真挺好玩兒的?!庇谛”f。
“你撒麼半天,就一張爛紙,你沾成啥了?笑成那樣?!焙罾麊柕?。
“我說我把你的樣子貼出來了,你信不信?”于小兵壞笑著回答道。
“你騙誰呢?就那張破紙還能貼出我的樣子?”侯利不屑地說。
于小兵只是笑,也不回答。
他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感覺好笑。
笑著,于小兵就摘下手套,伸出手,去摸那個(gè)小人頭。
可是,他一模,那個(gè)小人頭就要掉下來了。
于小兵趕緊用手按住,可是那鐵片做成的杖子,讓于小兵感覺徹骨的寒涼,他不由得打了個(gè)冷戰(zhàn)。
可是他又不甘心那個(gè)小人頭就掉下來,所以他又換過沒摘手套的左手,繼續(xù)按住。
然后,于小兵朝著那個(gè)小人頭呼了一口氣,想再吐一口吐沫,沾住小人頭。
可是,于小兵的那口熱氣一呼出來,就看到鐵片上升起了一片白霜。
于小兵好奇的用右手去摸,鐵片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gè)指印。
他又去按了按,稍微停頓了一下,沒想到,手指就被粘住了。
于小兵嚇了一跳,趕緊就要把手指拿下來。
可是,他一扯,手指居然沒拿下來,還疼的要把皮扯掉一樣。
于小兵一著急,不知道該咋辦了。
于是,他就用嘴去哈氣,哈了半天,終于把手指拿了下來。
“二小兒,你咋了?怎么不說話了?”侯利問。
于小兵聽侯利這么一問,就生氣地想:
“這家伙,不是故意害我吧?”
想著,不由得就心生了一個(gè)主意,朝著侯利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