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冒昧問一句,母親讓我買來的玫瑰花......是為了做什么?”貝爾納不解道。
貝爾納的父親霍爾·米歇爾是為老紳士,他用雙手接過米歇爾夫人遞來的大衣,輕輕一點頭,輕聲道了一聲“謝謝”。
“是為了在今日的晚宴上送給一位美麗的女孩,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霍爾沖貝爾納笑笑,戴上了禮帽。
霍爾看著貝爾納,問道:“我聽四月說你把我送你的大衣丟了,還有你一貫帶在身邊的那把傘??梢詥枂柺窃趺椿厥聠??”
貝爾納將西服最上面的一顆扣子系好,回應(yīng)道:“在買花回來的時候看到路邊有一個女孩子,她衣著淡薄,教堂也沒有屋檐為她擋雨。我怕她再這么下去會生病,就把外套和傘給她了。”
“哦......這樣嗎......”霍爾稍有些驚訝。
貝爾納生怕自己方才的描述不夠完善,補充道:“父親教過我,保護女性是紳士的天職。雖然素不相識,但見到就是緣分,也該幫一把,不是嗎?”
“嗯,這很有道理?!被魻桙c了點頭,收起了懷疑的表情,掛上了他那一副和藹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貝爾納的頭,順便壓平了一撮豎起來的頭發(fā),“你做的很好,貝爾納?!?p> “四月,”霍爾轉(zhuǎn)身對米歇爾夫人道,“你做得也很好,謝謝你?!?p> 霍爾上前兩步,給了米歇爾夫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了,親愛的們,我們走吧。”
米歇爾一家作為來得最早,場上的布局早已安排好,來賓們紛紛到場,場上很快便熱鬧起來。
霍爾和米歇爾夫人各自去和家人談天敘舊,貝爾納呆滯地站在一旁,手上拿著兩束玫瑰花。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貝爾納·米歇爾嗎?”就在貝爾納發(fā)愣時,一個衣著不嚴謹?shù)墓媚镪J入他的眼簾。
面前的姑娘看起來年歲不大,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她個子不高,不到貝爾納肩膀的位置,穿著一身紫色的晚禮服,金色的卷發(fā)一半高扎在頭上,一半散落在肩頭,長發(fā)及腰。
說她衣著“不大嚴謹”“不合規(guī)矩”就在于,她的裙擺被減掉了一部分,這本來應(yīng)當露出腳踝的裙子,如今只可以看到棕色的皮靴。裙擺又好像與別人不盡相同,材質(zhì)要更為柔軟些,裙褶也要更多一些。
這身禮服的衣領(lǐng)開得不大,剛好露出她的鎖骨。上身的衣服貼得很緊,愈發(fā)顯得她身形纖細起來。
她也沒有戴太多發(fā)誓,只是在鬢角處別了一個羽毛樣的卡子,垂下來三條細金鏈子,鏈子的另一邊拴著三根小羽毛。羽毛和衣服的顏色一樣都是紫色的,只不過顏色稍微淡一些。
她并沒有濃妝艷抹,除了唇部涂了一些淡粉色的口紅,便沒有任何額外添加的妝容。這樣的一張臉在她那雙清澈的淡藍色眸子的映襯下,顯現(xiàn)出了她那個年齡應(yīng)有的清純與簡單。
這渾身的裝束愈發(fā)托顯出她的與眾不同與獨樹一幟來。
少女手中拿著兩樣?xùn)|西,一樣是西服大衣,一樣是黑色的雨傘。
“這件大衣上寫著‘貝爾納·米歇爾’的名字,我想這把雨傘想來也是這位先生的。”少女用那雙清澈的眼眸看著貝爾納,將手中的物件遞到貝爾納面前。
“多謝,正是在下的東西。”貝爾納微微躬身接過他的大衣和雨傘,沖少女禮貌一笑。
“抱歉,失陪一下?!必悹柤{言罷,轉(zhuǎn)身快步將手中的兩樣物件遞到一旁的接待員手中,囑托了兩句,便快步行至少女面前。
少女笑盈盈地看著來去匆忙的男子,問道:“冒昧問一句,貝爾納先生手中的兩束花是送給誰的呢?”
貝爾納一愣,遲疑道:“米歇爾夫人說,這束花是為了送給晚宴上一位美麗的女孩子......”
少女臉頰微紅:“貝爾納先生沒有聽霍爾先生提及過嗎?我們兩個可是訂了婚的哦?!?p> 貝爾納一愣?;魻柕拇_不曾同他提起過。
少女見貝爾納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不禁笑道:“我就當貝爾納先生的花是送給我的啦!華爾茲表演很快就要我們上場了,貝爾納先生做好準備哦!”
少女心頭的喜悅不加掩飾地展現(xiàn)在臉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微微低下頭,躲開貝爾納的目光,用手遮擋住笑顏,略顯羞澀。
貝爾納尚未反應(yīng)過來,少女便轉(zhuǎn)身跑開了。
貝爾納想起方才的女孩,想起她那副特別的神情是因為自己,心里不禁一陣竊喜。
他料想到自己到了這個年紀會被訂婚,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未婚妻會是如此可愛的姑娘。
他從花束中捻了一朵白玫瑰,別在胸口前,轉(zhuǎn)身行至少女身前。
“貝爾納先生不介意我沒穿束腰,衣服不大得體吧?”少女笑笑,遲遲不肯伸出右手。
“當然不會。”貝爾納道,“只是小姐方才沒有自我介紹,在下以后該如何稱呼你?”
“我是法國人,還沒有英文名字哦。”少女伸出右手,同貝爾納行至大廳中央,原本就十分纖細的腰肢靠在貝爾納的手臂上,腳下的步調(diào)顯得愈發(fā)輕盈起來。
“戴納,這個名字如何?”貝爾納輕聲道。少年的聲音不及成年男性般深沉,輕聲說話的聲音卻是別樣的深情動聽。
二人隨著圓舞曲的曲調(diào)變化而旋轉(zhuǎn)起來,少女的視線聚焦在少年面龐上,周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可是戴納是男生的名字啊。”少女微微側(cè)過頭。曲調(diào)又一變換,變得柔和起來。
“它象征著如陽光般純潔與光耀的事物,我覺得這個名字與你很貼切?!必悹柤{看著面前的少女,就在她脫離自己臂彎,隨著曲調(diào)高昂而旋轉(zhuǎn)的一瞬間,他恍然間明白了。
她這身禮服更像是舞裙,散落著的長發(fā),緊繃的上衣與飄逸的裙擺,象征著自由的皮靴,她便像是天使一般圣潔。
她不似成年女性一般高束長發(fā),身著凸顯性感的衣服與束腰,穿著華麗的高跟鞋。她獨樹一幟,不合規(guī)矩的衣著反襯著此時的優(yōu)雅。她瞬時間成為了人們關(guān)注的中心。
“好,那我以后就叫戴納了。謝謝你,貝爾納先生?!钡玫健按骷{”這個名字的少女隨著旋轉(zhuǎn)撲進貝爾納懷中,她就好像頭飾上的那一片羽毛一樣輕盈。
少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仔細聞卻又與那些女士香水不盡相同,似是某種花香。這股香味淡淡的,被濃郁而刺鼻的女士香水完美掩蓋下去,顯得毫不起眼。
但倘若身上有這種香味的女孩子就在你懷里,這股花香無疑比其他的香水更要沁人心脾,惹人喜愛。
貝爾納心頭一軟,輕聲笑道:“榮幸至極?!?p> 晚宴結(jié)束后,霍爾拉上貝爾納同行,送戴納一家回家。
停車之后,父子二人不約而同從前座下車,打開了兩側(cè)的車門。
貝爾納將右手輕輕搭在門框處,讓戴納可以扶著他的左手下車。
“謝謝你,紳士先生?!贝骷{沖貝爾納一笑。她微微低下頭去,將頭上的羽毛發(fā)卡取下來,輕輕踮起腳尖,將發(fā)卡別在了貝爾納的西裝衣領(lǐng)上。
“那紳士先生,我們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