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看了徐寧教授的內(nèi)容,跟鬼畫符一般。都是阿拉伯?dāng)?shù)字和符號,跟中原人當(dāng)時使用的符號系統(tǒng)很不一致。弘治帝當(dāng)然看不懂。
牟斌很有眼色,當(dāng)下便道:“臣曾找了幾個賬房,讓他們按照徐寧所授內(nèi)容學(xué)習(xí),據(jù)他們說,這種方法很有效果?!?p> 弘治放下奏疏,道:“哦?這么說,徐寧倒是個人才。哼,他教的都是誰?”
牟斌渾身直流冷汗,急忙低頭回稟道:“陛下也認(rèn)識。乃是王尚書之子,王守仁?!?p> “哼,”弘治帝臉色陰沉,道:“你即日下令,將徐寧調(diào)入錦衣衛(wèi),先放在寧波府歷練!”
牟斌連聲應(yīng)是,弘治帝揮手讓他下去。出了武英殿,牟斌才松口氣,剛要邁步,自柱子旁閃出一個人來,開口道:“牟指揮使,且留步?!?p> 牟斌回頭一看,原來是稟筆太監(jiān)蕭敬。拱手見禮:“蕭公公?!?p> 蕭敬道:“牟指揮可知陛下為何發(fā)怒?!?p> 牟斌沉默幾秒,其中緣由他怎么能不知?弘治帝無非是認(rèn)為徐寧不思進取,浪費大好才華。算學(xué)乃是細枝末節(jié),難登大雅之堂。徐寧在剿滅倭寇之中展現(xiàn)出杰出的軍事才能,讓人眼前一亮,如今邊鎮(zhèn)腐敗,問題重重,弘治早就有整治之心,但整治就需要換人,邊鎮(zhèn)之人,無可信任。
蕭敬笑道:“牟指揮明白便好。這個徐寧,陛下可是很看重。我聽說寧波有一伙白蓮教匪徒,牟指揮要抓緊時間那。”
牟斌笑了笑:“多謝蕭公公提醒。”
蕭敬拱拱手,轉(zhuǎn)身走了。牟斌若有所思,邁步朝宮外走去。
徐寧這段時間在寧海過的十分清凈,王守仁不愧是圣人,聰敏而又好學(xué)。不幾日功夫,便入了門。至于以后登堂入室,則需要他自己明悟。這一日里,徐寧教授完畢,想起一件事來,便問王守仁道:“你在我這兒也盤桓了不少時間,明年便有鄉(xiāng)試,你不準(zhǔn)備考了么?”
王守仁歪著腦袋,一邊做題,一邊道:“區(qū)區(qū)鄉(xiāng)試不在話下。”
“還是要謹(jǐn)慎些。”徐寧聽了這話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王守仁是個猛人,一個鄉(xiāng)試而已,確實也不值得他太過重視,但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自己強行將新的知識帶入大明,若是因此而改變了歷史,真不知是福是禍,若是由此而少了一個圣人,還是十分可惜。
說話間,王守仁便已經(jīng)做完了題,道:“師父您好好休息。學(xué)生先回去。”
徐寧點點頭?,F(xiàn)在他住在王守仁在福寧街上新買的宅子,三進三出,王守仁住廂房,他與周綰綰、劉溪橋住主房,授課就在后院里。王守仁收拾完東西,自行離去。徐寧與劉溪橋周綰綰三人吃了晚飯,便各自安歇。
天氣漸漸暖和,院子里的一株桃花開了。月色下格外嬌艷。此時在桃花之下,卻有兩個人影,一大一小,一老一少。
“就是這里。”那老者嗓音低沉,身上穿著一身夜行衣,黑夜里只有兩只眼睛露出,閃閃發(fā)亮,往徐寧所在的主房看過去。
“七叔,”跟在老者身后的竟然是個少女,壓低嗓子道:“這次我來吧。”
“不行,”那個叫七叔的人立刻斬釘截鐵拒絕,道:“此事你不用插手,我來處理便可,你防備家丁,若是他們沖進來,格殺勿論。”
說完話,那老者便摸進房間,輕輕推開,房門只有輕微的響動。那老者猶如靈貓似的,閃身進了房間。
徐寧正睡得安穩(wěn),說來也是湊巧,今日周綰綰身子不適,與劉溪橋睡在一起,因此房間里只有徐寧一個人。他的睡眠很淺,基本上只要一點響動,就會醒來。當(dāng)初維和時,睡在炮火連天的戰(zhàn)區(qū),他連睡覺都睜著半只眼。
朦朧中察覺到有動靜,徐寧立刻睜開眼,不過房間里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能感受到房間里有人,而且就站在他身邊!
嗚——
徐寧聽到風(fēng)聲從身子上方傳來,猛然定睛細看,只見到一彎亮光模糊閃現(xiàn)。
不好!他的腦子里瞬間只冒出來這兩個字,腰上用力一扭,整個人往一旁滾去。
篤——
那刀狠狠地磕在床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什么人!”徐寧大喝一聲,那刀卻又朝他沖過來。徐寧連忙扭開身子,順手拎起枕頭扔過去,黑暗中看不清對方身形,只能聽到一陣響動。趁著這個機會,徐寧往外移動。
嗖——
一陣?yán)滹L(fēng)冷不丁自前方襲來,徐寧急忙停住,身子往后一仰,同時抬腳往前踢,那一腳正中前方人的腹部。雙方各自退開。徐寧嚇了一身冷汗,左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股溫?zé)岬囊后w沿著臉往下流,他抹了一把,一股血腥味。
空氣一時間有些凝滯,雙方誰都不敢動。徐寧緊緊屏住呼吸,用耳朵仔細聽,誰知道對方也是一樣的動靜,房間里頓時安靜的有些詭異。
徐寧一點都不慌張,此時著急的應(yīng)該是對方。暗中他卻做好應(yīng)對一切的準(zhǔn)備,擺了個夜戰(zhàn)八方式。壓低身子,左手在后,右手在前。此時他心中略微有點后悔,自從剿滅倭寇之后,他認(rèn)為齊老爺已經(jīng)沒能力對付他,所以警惕性也就放松不少。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齊老爺?shù)募译m然沒了,但實力還在。
嗖——
對方出手!
憑著感覺,徐寧往前一個翻滾,正好完美地避開那一刀。接著他就站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外飛奔。對方的夜視能力遠遠超過他,在這里打斗對他不利。
徐寧很快跑到門口,拉開門往外一沖,就看到桃花之下還有一個人影。登時心中著慌,略一愣神,也沒有別的辦法,直接沖到桃花樹下。
那人影也動了,挺著刀迎上來。
徐寧先聲奪人,以獅子搏兔的姿勢撲過去。那人影急忙抬刀往上斜挑。誰知道徐寧這一撲竟然是假的,早早便落了地,身子一側(cè),從刀的旁邊過去,趁著月光他看得真切,手一伸捏住對方手腕,兩個指頭用力一搓,正好搓中那人的命門。
“哎喲!”那人影驚叫一聲,原來是個女的,咣當(dāng)——刀掉在地上。徐寧跨上一步,抬腳朝那女人踢去。那女人急忙旋轉(zhuǎn)身形,輕巧避過去。
徐寧瞧著那女人的身影有點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時也沒功夫細細思索,腳在地上挑起那刀,捏在手里。正在這時,身后那人影也沖了過來。徐寧聽到風(fēng)聲,橫刀砍過去。
只聽嗆啷一聲,兩者相交,發(fā)出金鐵之聲。
徐寧手臂發(fā)麻,登時后退半步,對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徐寧心中暗驚,自從來到這里,這老者的功夫從未見過,想念及此,他立刻放開嗓子大聲喊道:“有刺客!”
這一聲猶如炸雷一般,驚醒眾多家丁。院子里的燈火逐次亮起。最先被驚醒的是周綰綰與劉溪橋,兩人剛好處在半夢半醒之間,一聽到響動,立刻亮起燈。
前院的家丁聽到也起了身。不過最先趕來的是王守仁,他身上穿著褻衣就跑了過來,手中持著劍,此時徐寧正在與那老者纏斗,王守仁見狀,大喝一聲,“大膽賊子,納命來!”說完托地跳入圈子。
那個女子急忙迎上去。
王守仁挺劍直刺那女子,劍身嗡嗡直響。那女子吃了一驚,急忙停住腳步,身子一側(cè),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來一把刀,揮刀直取他的腹部。王守仁把劍豎起,嗆地一聲擋住。
那女子臂力較小,后退一步。王守仁揮劍又刺,那女子急忙后退。王守仁那劍猶如靈蛇一般,速度極快。那女子無論怎么閃躲,劍尖始終距離她不過寸許。
“哎喲,”那女子忽然一個閃身,身子往后倒下,腳絆住一塊石頭。還未起來,王守仁的劍已經(jīng)出現(xiàn)她的眼前。
那女子睜大眼睛,王守仁突然倒轉(zhuǎn)長劍,狠狠地往她肩窩里一戳,那女孩嚶寧一聲,昏了過去。
老者瞧見情況不利,大喝一聲,道:“賊子安敢!”突然一用力,揮刀狠狠往徐寧身上劈去。徐寧急忙舉刀封住,誰知那老者竟然是虛招,只是輕輕一架,身子隨之而轉(zhuǎn),將徐寧閃過去,舉刀直劈王守仁。
王守仁急忙舉劍架住。
嗆——
一聲金鐵之聲響起,王守仁腿彎里一軟,差點跪下去,半個手臂都麻了。
老者急忙撤刀,揮刀直刺王守仁胸口。
王守仁手上的力氣陡然一松,兀地力氣沒著落,往前踉蹌一步,眼看著那刀已經(jīng)刺過來,急忙伸手欲奪。
此時徐寧急忙趕來,這一刀勢大力沉,直奔老者后背,但那老者絲毫不為所動,似乎拿定主意要取了王守仁的性命。
噗——噗——
兩聲幾乎不分先后,兩人幾乎同時中招。那老者的刀直刺入王守仁胸口,而徐寧的刀則劈中那老者的后背,本來他還想再深入一點,誰知那老者的速度極快,那刀剛剛刺入,瞬間就已經(jīng)收回,往身子后面一擋,架住徐寧的刀。
徐寧吃了一驚,這么高難度的動作還沒有幾個人能做到。急忙收刀再戰(zhàn),那老者已經(jīng)跳開,揮刀砍向已經(jīng)中刀的王守仁。
徐寧大急,一頓足又往前沖去。哪里知道這老者竟然這般狡猾,這一招仍舊是虛招,那刀只劈了一半,陡然脫手,徑直往王守仁飛去。
此時徐寧只能先救王守仁,半道強行改方向,硬擰著自己的胳膊,攔在王守仁的身前。
嗆——
這一刀力氣極大,徐寧雖然擋住刀尖,但手上的刀也不受控制,脫了手,兩把刀同時落在王守仁的身上,幸好徐寧的刀是側(cè)面落地,替他擋住攻擊。
那老者如兔子一般突然躥向倒在地上的女孩,順手抄起,拔腿往外跑去。
徐寧落地一滾,又站起來,邁步狂追,用出平生的所有力氣,如風(fēng)一般地沖過去。
老者身上多了一個昏迷的人,速度上慢了不少,只幾步便被徐寧追上。
“哪里跑?!留下!”
徐寧暴喝,伸手朝老者的肩膀抓去。
老者抬腳往后踢,逼迫徐寧不能近身。徐寧換手,側(cè)身躲過那一腳,抓向左肩,正好抓了個正著。
“給我留下!”
徐寧用的是小擒拿,使力往后扳去。
老者的肩膀隨著他的力氣走,轉(zhuǎn)了半個身子,不待徐寧出招,他便起手抓向徐寧脖子。
徐寧不得不停住,但他也打定主意,今天兩個人必須要留下一個。擰身躲過,另外一只手搭住那女子手臂,大聲一喝,用力往回扯。
老者自然不敢用全力爭奪,生怕女子有個三長兩短,急忙撒了手。
此時前院的家丁已經(jīng)圍過來,手里持著火把,大呼小叫。而徐寧得手之后立刻后撤,根本不給老者機會。那老者極為怨恨地冷哼一聲,朗聲道:“紅娘若是有個閃失,我拿你全家償命。”
說罷,他轉(zhuǎn)身朝家丁跑去,猶如一根犁頭,從家丁中間犁出來一條路,揚長而去。那些家丁大呼小叫地要去追,被徐寧喝止。
這老頭的功夫當(dāng)真深不可測,徐寧與王守仁兩人都打不過。這些家丁追出去也是白送,他命人先把那女子捆起來,之后急忙扶著王守仁進房間。驚魂未定的周綰綰與劉溪橋也趕過來,徐寧簡單說了兩句,便讓丫鬟幫他給王守仁裹傷。
忙活了大約一個時辰,王守仁的傷口才處理好。不過也只是處理好了而已,這個時候會不會發(fā)炎,只能祈求老天。
擦擦汗,徐寧想起那女子,忙進了柴房,點上蠟燭。揭下來她的面罩一看,果然是紅娘。
“紅娘,到底怎么回事?”
老者臨走時開了口,徐寧立刻猜出他的身份:肯定是山東活閻羅崔敬亭。那女子自然就是紅娘,而且似乎崔敬并不害怕暴露,直接把紅娘的名字都叫出來。
徐寧心中吃驚,不禁又是難過,又是委屈,自己什么都沒做,她跑來干嘛?倘若是旁的人,他也好處理,或者殺了,或者送官,都無所謂,偏偏是她,這可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總不能也隨便處理掉。
但這其中的關(guān)鍵是王守仁。王守仁這位老兄,他爹是南京禮部尚書王華。這么一個大人物的兒子遇刺,自然不能算是小事,肯定要追查到底,到時候他就是想保住紅娘也不可能。
徐寧呆呆地看著紅娘。只見她俏臉罩霜,冷著聲音道:“你少在這里裝模作樣!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徐寧迷茫道:“我做了什么???什么都沒干啊?!蓖nD一下,他覺得這個說法不大準(zhǔn)確,應(yīng)該說他確實是干了個大事,卻跟紅娘沒什么關(guān)系,“我可沒招惹你。”
“哼!你壞了我們的大事!”紅娘咬牙切齒,瞧她那模樣不似作偽。
徐寧沉默,這其中的是非曲直他也懶得再辯,嘆息一聲問道:“可是齊老爺讓你們來的?你崔七叔中了我一刀?!?p> 紅娘的淚水立刻就下來,咬牙道:“枉我們好心救你一命,就是這么報答我們的?七叔若是出了事,我拿你全家性命抵債!”
徐寧沉默不語,扶起紅娘。道:“我跟齊老爺?shù)氖?,你們不要插手,事情太大,你們兩個牽扯進來,我想保也保不住你們?!?p> “誰用你假惺惺?”紅娘扭過去身子。
徐寧嘆息一聲,叫來兩個人,帶著紅娘到廂房,然后安頓她住下來,這才離開。紅娘脫了困,心中惦記崔七叔,見徐寧離開,立刻便往外走去。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兩個家丁,伸手將兩個人敲暈,剛要邁步,耳邊陡然傳來一個聲音:“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從墻角里轉(zhuǎn)出來一個人,正是徐寧,他雙手抱著刀,一副酷酷的模樣,并沒有著急著把紅娘帶回去。
紅娘冷哼一聲,道:“憑你也想攔住我?”說完她便朝徐寧沖過去,雖然她手里已經(jīng)沒了刀,但此時仍然氣勢十足,嬌小的身軀爆發(fā)出巨大的能量。徐寧扭著身子一躲,紅娘便抓了個空。她兀自不信邪,又抓!連續(xù)抓了十多下,始終不能沾到徐寧半分,不由焦躁起來,道:“自己在這兒玩吧!”
紅娘一轉(zhuǎn)身便走。正在這時忽然聽到背后風(fēng)聲忽至。她突然停住轉(zhuǎn)身,既不還手也不躲避。
徐寧萬萬料不到她會玩這么一手,手中的刀不由偏了偏。恰在這個時候,紅娘發(fā)動了攻擊,狠狠一拳擊中他的腹部,然后疾速退開。
徐寧岔了氣,腰上有點痛,這才知道上了當(dāng)。提氣猛然跨出去幾步,伸手抓住正要跑的紅娘。
“別費力氣了,回去?!毙鞂幷f道。
紅娘氣急,她的速度已經(jīng)夠快,怎么還是沒快過徐寧?十分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跟著他回了房。這一次她學(xué)聰明,一進房間立刻就打開后窗跳下去。
“噗——”
紅娘驚叫一聲,人就開始往下陷落。誰知道徐寧竟然在后窗挖了個陷阱,足足有兩人那么深,人下去根本上不來。紅娘弄了個灰頭土臉,掉在陷阱里,氣得真想破口大罵。
這時,徐寧抱著刀又晃悠悠地出現(xiàn)了。
“早告訴過你,不要白費力氣。你就是不聽。”
“卑鄙小人,你有本事光明正大跟我打一場!姑奶奶定然要你好看!”紅娘掐著腰,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徐寧打個呵欠,用手拍了拍嘴,道:“天色這么好,我得先去睡會兒。我先休息,你先在下面休息吧?!?p> “給我回來,你混蛋!你不是人!嗚嗚——”紅娘哭了起來,但徐寧說走真走,她哭得聲音再大,對方也沒露面。本來是假哭,現(xiàn)在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就更加委屈,真的哭了起來??蘖艘粫?,她不甘心,用盡所有辦法試著往上爬,但都失敗了——徐寧挖洞的時候就已經(jīng)考慮到這一點,這洞壁是斜著挖的,上面窄一點,下面大一點。紅娘無奈地又哭起來。
哭著哭著人就累了,癱坐在地上,靠著泥土竟然睡了過去。
次日一大早,紅娘睡醒,朦朧睡眼,陡然看到洞口旁邊蹲著一個人,嚇了她一跳。仔細一看,正是徐寧。紅娘立刻來了氣,站起來大聲叫道:“徐寧你個混蛋,快拉我上去。”
徐寧道:“小姐,你搞清楚。現(xiàn)在你是我的俘虜,我拉你上來,你又?;ㄕ?,我哪有那么多時間陪著你耗。你說我是不是傻了,才會拉你上來?!?p> “我保證會聽你的話!”紅娘舉起小手,一臉認(rèn)真,仰頭看著徐寧,大眼睛里流露出來的都是可憐。
徐寧呵呵笑了笑,道:“不行。只要我一拉你上來,你就會跑。那我得多累?不過,昨天忘記告訴你,這院子里這樣的陷阱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專門就是為了對付你這種人。昨晚你們運氣好,竟然一個都沒踩到,不過我已經(jīng)命人去挖了?!?p> “你混蛋!”紅娘是真的急眼了,跳著罵了起來。山東姑娘嘛,比較剽悍,什么亂七八糟罵人的話都說了出來。徐寧笑嘻嘻地聽著,既不反駁,也不生氣,罵了一會兒,紅娘累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徐寧軟硬不吃,再罵下去也沒什么好結(jié)果。
徐寧呵呵笑道:“累了吧。來,給你的飯菜?!?p> 徐寧用吊下去一個籃子,里面是香噴噴的飯菜。紅娘一想,這個家伙明明手里有飯菜,干嘛非要等到我罵完了才給我?分明是想看我的笑話,頓時生氣,伸手將籃子打翻在地。
“不吃你的飯!”紅娘道。
徐寧可惜極了,道:“這都是好吃的飯菜啊。真可惜了。沒了,早上就做了這么多。我走了,你休息吧?!闭f完人就消失。
紅娘趕緊站起來,扯著嗓子喊道:“你給我回來!”叫了幾聲,全無反應(yīng),紅娘真是欲哭無淚,肚子本來就餓,可好好的飯菜全被她打翻在地上,而且那飯菜還冒著香味,讓她更餓。
現(xiàn)在她深深地理解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