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山賊盜匪橫行,幾日之內(nèi),蘭城城外幾處莊子被洗劫一空,連帶著莊上的女眷都被劫走,凡抵抗者皆死于盜匪刀下。
蘭城之地,向來多山林,土地稀少,更肖說良田,加之近幾年,朝廷用兵,加大稅負(fù),使得一些人走投無路,只能落地為匪。
蘭城知州上奏,稱盜匪糾結(jié)近萬人,不日攻打蘭城,請朝廷派兵。
慕振千當(dāng)即找了幾位大臣進(jìn)養(yǎng)居殿商議,足足商議了一日,仍舊沒有得出什么結(jié)論。
馬槐主和,派欽差大臣前去安撫,一提到銀子的事情,個個都爭著要去,趙國公為首的老臣主張斬草除根,但一提到誰領(lǐng)兵,都互相推諉。
慕振千一想到此前爭執(zhí)不休的場面,剛拿起的杯盞被他硬生生扔了出去,青色的杯盞瞬間碎成了幾片。
徐昌海站在一邊,眉頭稍皺,頓了頓后,又捧了一杯茶過去,笑道,“皇上歇歇氣,說了一天的話了,喝點茶潤潤嗓子?!?p> “哼,一個個的,都巴不得好事落在自己頭上?!蹦秸袂表艘谎圩肋叺牟璞K,憤憤的說道。
“皇上何必生氣呢,其實奴才倒是有一個人選,鎮(zhèn)國公以往常駐西陲,安穩(wěn)邊境,此等事情,他始終是不二之選?!?p> 徐昌海身子微斜,滿臉的褶印都盛滿了笑。
慕振千聞言,挑眉看向一邊的徐昌海,唇角漸漸揚起,他怎么沒想到呢,還有黃逸夫呢!
“只是,鎮(zhèn)國公幾日前就告了病假回了祁州,若是此時朕召他回永安,難免會落人口實??!”
“皇上為國為民,廢寢忘食,鎮(zhèn)國公想來,也不會推諉的?!毙觳⒆郎系牟枧e起,遞給慕振千。
慕振千聞言,眸子劃過一絲了然,拿過杯盞,安然的喝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霖王府里,慕淮安正站在廊前擦拭著手里的劍,蘇河一溜小跑過來,拱手說道,“王爺,蘭城的匪亂,皇上定了鎮(zhèn)國公黃逸夫,今日早朝上宣了圣旨了,召鎮(zhèn)國公回永安?!?p> 慕淮安聞言,劍眉微蹙,擦拭劍的手微頓,偏頭看了一眼蘇河,有些驚訝,“果真?”
“是,傳旨的人已經(jīng)上路了,不日就會抵達(dá)祁州。”蘇河一臉嚴(yán)肅的匯報道。
“嗯,還有呢?”慕淮安收回目光,繼續(xù)擦拭著自己手里的那把劍,只是心里卻是再也不復(fù)剛才那般平靜。
“還有,皇上已經(jīng)下旨,讓王爺明日率領(lǐng)十萬兵馬啟程,前去北境?!碧K河頓了頓,繼續(xù)匯報道。
慕淮安聞言,點了點頭,北庭王朝向來是心患之一,每年朝廷的銀餉都會有大半用在北境駐防。
而據(jù)前線來報,北庭王朝近期蠢蠢欲動,意圖勾結(jié)西北的北狄,大舉來犯后朝。
慕振千聞此消息,自然是坐不住了,躊躇了半月有余,終于還是定下了慕淮安出征,雖然他也不愿將兵權(quán)再次交到慕淮安的手里,可是眼下,除了慕淮安,還有誰能抵抗兩國之力。
“好,讓我們的人準(zhǔn)備好,去兵部領(lǐng)完備餉,午時一刻點兵,明日卯時正刻,出發(fā)?!蹦交窗蔡郑瑥椓艘幌伦约菏掷锏拈L劍,聲音干脆渾厚,“對了,明日多備一份食餉?!?p> 蘇河遲疑了片刻,隨即有些了然,應(yīng)了一聲之后,便退下了。
這個時候,慕蕭營這個二皇子定然不會缺席。
卯時正刻散朝,黃瑾然出了皇宮,心事重重,徒步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父親的病情自己雖知曉甚少,但看母親緊張的那副樣子,就知道,一定是嚴(yán)重的,如今皇上派父親領(lǐng)兵平亂,先不說父親身體如何,但這件事,就是個燙手山芋,無論成功與否,朝堂上的那些老東西都會有話說。
抬頭,望了望天,湛藍(lán)的天空飄著幾朵云,純澈無比。
他原本想去找姐姐求情,奈何還未走到永安宮,就聽說四皇子高熱不退,黃貴妃忙的焦頭爛額。
如此,他也不能再去給姐姐添亂了,若是大哥在這,就好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看來這句話是對的,他出了愁,還真沒有別的辦法。
好不容易走到國公府的門口,黃瑾然抬眸,望著門上碩大的牌匾,嘆息幾聲,剛邁步走上臺階,一個男聲從背后響起,語氣囂張。
“叫你們郡主出來?!?p> 黃瑾然轉(zhuǎn)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一身黑袍加身,身材修長,平眉大眼,鼻梁挺直,只是這眉眼間帶了一絲不正經(jīng)。
“敢問閣下是?”
來人幾步邁上臺階,絲毫不人生的將胳膊搭在黃瑾然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位官老爺,你也是來找郡主的?。俊?p> 黃瑾然頗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是啊,本官仕途不順,特來求求郡主,希望郡主能給我一個好前程。”
“嗐,你求她有什么用,我告訴你啊,從這出去三條街,西街那邊有個丞相府,你得去那?!?p> 來人頗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黑眸中明顯多了一份不屑。
“哦?說了這么一圈,閣下還未說名號呢,看你這樣子,莫非是郡主的好友?”
黃瑾然又仔細(xì)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料,雖算不得名貴,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的,這個小玉兒,真是天南海北都能有朋友。
“跟你說的著嗎,求官趕緊走,別來打擾郡主清修?!眮砣死浜咭宦暎行┛床簧线@種求官買官的行徑,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對侍衛(wèi)說,“去叫你們郡主出來,就說我是莫流風(fēng)?!?p> 莫流風(fēng)?天下第一大盜?沒想到居然會現(xiàn)身這里。黃瑾然挑眉,心下頓時有了計較,往日和幾位同仁喝酒,其中一位刑部侍郎,總是提起這個人物,玉兒竟然和他有所牽扯,看來是該好好跟她說說了。
“快去啊,愣著干嘛?”莫流風(fēng)隨意找了個地方站了站,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說道。
“少爺,這。”侍衛(wèi)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黃瑾然,問道。
“少爺?誰是少爺?”莫流風(fēng)后知后覺,猛然轉(zhuǎn)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黃瑾然,這才擰了擰眉頭,說道,“你剛才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