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里的氣氛沉悶壓抑,陳律師頗為客氣的向景太夫人等人招呼過,才十分鄭重的展開手中的黑皮文件夾,首先宣讀了景天陽前一份遺囑的內(nèi)容。
這份遺囑立于五年前,當時他將自己手里的景氏藥業(yè)股權分成幾部分,其中65%都交給景太夫人處置,只有10%明確分給妹妹景天盈,15%分給景天悅和景天成,而余下的10%則會留給他一直投資運營的一家基金會。
另外遺囑中還提到其他的不動產(chǎn),艾琳堡交還給他的外公,靳飛和寧姨每人分得一處位于澳洲的房產(chǎn),其余盡數(shù)賣掉,作為他手下工人的遣散費。
言沐夕這是第一次知道他遺囑的全部內(nèi)容,心中忍不住暗想,看來他還真是打算拉冷夜去陪葬,遺囑里居然都沒留給他一毛錢,而顯然冷夜是清楚這一點的,可那個家伙居然也真不圖景天陽的任何東西……
這時陳律師開始宣布遺囑修改之后的內(nèi)容,新內(nèi)容只調整了景天陽手上關于景氏藥業(yè)的股份,并沒有涉及其他的動產(chǎn)不動產(chǎn)的分配。
新遺囑將應分給景天盈的10%縮減到了5%,景天盈和景天成的15%縮減到了10%,除了計劃給基金會的10%不變之外,加上準備交托給景太夫人的部分,這次一共調整了75%的份額。
遺囑中明確指出,景天陽手中持有景氏藥業(yè)三成股份,而這些股份的25%會留給他的妻子陸芊芊,50%留給他和陸芊芊所生的子女,如果他死的時候還沒有子女,那么這50%才會交給景太夫人處置。
陳律師宣讀完遺囑,鄭重其事的交給景天陽,需要由他當著大家面在遺囑上簽字,顯然是讓大家做個見證。
這時言沐夕突然就搶上一步來,單膝跪在景天陽輪椅前,拉住他正要簽字的手,語帶哽咽:“天陽,不要簽,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你好好的活著……”
瞬間周圍凝固的沉悶氣氛染上了悲傷的氣息,景太夫人忍不住掩面啜泣,景云清和關月華一邊安慰她,也一邊跟著落淚。
景天陽抬起戴著結婚戒指的左手,溫和輕撫著她的頭,只是目光已經(jīng)看向了斜對面站著的景天悅。
景天悅給景天成打了個眼色,然后才快走兩步來到言沐夕身旁,俯身下來扶她:“嫂嫂,天陽哥也是未雨綢繆,何況他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好……”
這時景天成走去拉開房門一些,只讓了寧姨進來,然后重新把房門關好,輕聲對寧姨說了兩句,言沐夕此時微咬雙唇拉著景天陽的手,這時寧姨也過來勸她。
“少夫人,少爺他知道您是好意,可他也是為了您……”
景天陽便趁勢推開她的手,用左手拉住她的手,右手單手壓著文件,執(zhí)筆在簽字區(qū)簽下了名字。
言沐夕的角度完全可以清楚看到他簽字的情景,筆觸干脆流暢,字跡清晰有力,完全不似之前和她交流時寫字的病中狀態(tài)。
所謂落筆生效,那個醒目名字被簽下去的一刻起,她這個“陸芊芊”身為景家長孫媳,只要為景天陽生下子女,就隨時有機會身價飆升,把超過五分之一的景氏藥業(yè)裝進口袋。
當然,對于她來說身份是假的,可是陸芊芊所有需要承擔的責任和麻煩,卻在此時開始,都實實在在壓在了她的頭上。
景天陽將拉著的言沐夕的手交給寧姨,簡單對寧姨和景天悅比了個手語,意思是讓她們陪言沐夕回房。
寧姨和景天悅同太夫人打過招呼才陪言沐夕離去,剛剛因為她這樣一折騰,本來可能引來大家對遺囑內(nèi)容的關注也被沖淡不少。
景天陽把遺囑交給陳律師,經(jīng)他確認沒問題才準備離開會客室,這時蘇瑾熠看似不經(jīng)意的掃過眾人,完全一副有口無心的態(tài)度。
“表哥這么急著改遺囑,莫非是表嫂有消息了嗎?”
雖然聲音不大,瞬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景天陽薄唇微抿,只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不肯定也不否定。
“瑾熠,這是你應該問的事情嗎?”景太夫人頗為不悅的瞪了蘇瑾熠一眼,轉向景天陽的態(tài)度就溫和很多。
“天陽,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p> 景天陽點頭致意,稍稍轉身同巴克醫(yī)生用手語簡單交流,巴克醫(yī)生便開門讓助手和靳飛進來,幫忙移動監(jiān)測儀器和推景天陽回病房。
雖然看起來沒有什么神采,可景天陽一直都有留意眾人的表現(xiàn),景太夫人等對他的關心溢于言表自不必說。
至于蘇瑾熠,每次看起來好像都是心直口快,其實他這話明明就是在替關月華問,倒是那個蘇瑾煜,以前這種場合他都會避免出現(xiàn)……
好戲演完了,言沐夕回到房間總算松口氣,剛剛攔著景天陽簽字的情景,本來就是他提前交代過的。
開始之前她還多少有些緊張,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戲演多了也會熟能生巧,至少她對自己的表現(xiàn)也還算滿意。
言沐夕稍稍修整自己的狀態(tài),又起身離開房間,下樓去招呼景太夫人等,好在蘇瑾煜接了學校的電話先行離開,她也覺得松了一口氣。
只要沒有他在,其他的問題都好應付得多,忙碌了大半天,等到下午眾人陸續(xù)離開,她才有空去病房見景天陽。
然而這次她卻吃了個閉門羹,醫(yī)生只說景天陽上午太累了,需要安靜休息,連病房的門也沒讓她進,不過告訴她景天陽的狀況好了很多,讓她不用擔心。
既然見不到景天陽,她也只好去問寧姨情況,寧姨也說天陽沒事,讓她不用擔心,只是景天陽囑咐她轉告言沐夕,讓她接下來多盯著城堡的事情。
身份是假的,遺囑和責任都是真的,看來景天陽這個姿態(tài)不只是擺給外人看的,看來接下來她真的要一條一條去做答應過他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日子并沒有多難過,艾琳堡壁壘森嚴,就算有人想要謀劃算計那位新被寫進遺囑的少夫人,暫時也沒有任何可以下手的機會。
艾琳堡中的事情,其實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處理,雖然接下來言沐夕連著數(shù)日既沒有見到景天陽也沒有見到冷夜,可總算有寧姨從旁幫她。
時間如水,轉眼已經(jīng)是一月底,除了農(nóng)歷春節(jié)將近,另一個特別的日子居然也就悄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