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梁上影
單熠熠急忙躍過一排拉路的椅子,甩開帷幔就看到八歲的單寧寧跌坐在地上,大張著嘴看著梁上,屁股底下還遺留一攤可疑的水漬。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單熠熠條件反射地抽出后腰帶上掛著的彈弓,待她自己反應(yīng)過來時,手中的石子已經(jīng)發(fā)射出去。
“怎么了?”
廳外,單菁菁不顧單茗茗意愿,互相拉扯著奔了過來,正好看到單熠熠彈弓拉滿弦二話不說發(fā)射的模樣,莫名地有幾分肅殺的意味。
單熠熠玩過槍也玩過弓箭,彈弓是原身橫行霸道的工具,她在初中之后就再也沒玩過了,不過對此卻有著本能的反應(yīng)。
“有蛇?!?p> 淡淡兩字回答了她們。
“???”兩人立即齊齊驚呼出聲。
女孩子天生對這種軟體動物有著本能的害怕。
身在上東廂的單季璋、單承玨與身在正房的彭氏自然聽到了叫喊聲,都急急沖過來。
單寧寧看到熟悉的親人的那一刻,呆滯的小臉一皺,‘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聲那個響亮,就差沒有把屋頂掀翻了。
彭氏連忙心疼地抱起她,問道:“怎么了?寧兒?寧兒什么地方不舒服嗎?”同時上下翻找著,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傷口般。
單季璋也連忙上前安慰,看了眼單熠熠。
此刻她拿著彈弓的姿勢有些嚇人,不怪彭氏會懷疑是她傷著了寧寧。
“我們也是聽到她的叫聲才趕過來的?!?p> 單茗茗急忙撇清關(guān)系,單菁菁倒是穩(wěn)重了些,四下尋找單熠熠所說的蛇。
“蛇在哪?”
“先出去?!眴戊陟诓荒蜔┑恼f。
“對,出去出去……”彭氏有些不自在,抱著哭鬧的單寧寧到了門口又問:“要不要把隱隱也挪出來?”
誰知道那條蛇還在不在房間里。
單熠熠沒有說話,因為她看到的蛇通體透紅,只頭頂背脊有一片黑,她打出了一個石子,它便憑空消失了。
眾人只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了,單季璋和單承玨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了,兩人一起將獨自一個的單隱隱搬到李氏房里。
彭氏抱著哭嚎不止的單寧寧一通安慰,單寧寧卻死活鬧著要回家。
單季璋無法,只得讓妻女先回去了。
正巧大夫這個時候也過來了,單菁菁向大夫要了些驅(qū)蟲粉,在各個房間內(nèi)撒了起來,單茗茗因為害怕得不敢動,與單熠熠擠在一處。
單熠熠也沒有推開她,現(xiàn)在最重要是不能落單,她小時候聽過一句古語,蛇的報復(fù)心極強,她剛才打了它,她不知道它會不會盯上她。
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三人圍坐在李氏床邊各懷心思。
單亭亭是在凌晨時分找著的,聽說是掉進了獵人的陷阱。
你該她倒霉,一村人都圍在單家看熱鬧了,也沒人去注意陷阱。若今夜他們不來找來,說不定要等到明天或者好幾天獵戶們才會去看看呢!到了那時,野兔掉進去還好,若是山豬什么的,單亭亭這條小命就交待在里面了。
說起來她不是一般的倒霉,一早追著單熠熠出去的,本想跟她好好掰扯一番的,卻沒想到同樣的路,人家走的好好的,她自己卻掉進陷阱里,叫了半天、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搭理她。
到了晚上,天還飄起了雨,她是又冷又餓又累的。
一天了,父親沒想起她,母親也沒想起她,誰都沒想起她。當(dāng)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去時,那人卻從天而降般將她從陷阱中帶出,心中的憤恨與委屈瞬間被滿滿的幸福和喜悅替代,整人都暈呼呼的,仿佛墜入地獄的魔女一下子得到了救贖般。
她這輩子都沒有這么快活過。
單熠熠看著被救回來的單亭亭,平日里嬌俏的小臉惹上了飛霞,嘴角還噙著絲笑意,弧度時大時小,不知道是發(fā)燒了還是思春了,見幾個村婦要將她抬進屋,連忙制止。
“等等……先放我……先放柴房去。”
單熠熠不太確定屋里還有沒有蛇,那條蛇實在詭異的緊,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一個人呆著。本來想放她那屋或者直接放正房讓她們?nèi)概畧F圓的,但又看到她如今滿身的泥濘,說不得要好好的洗一洗。來來回回提水,遠(yuǎn)就不說了,還易過風(fēng),屋里可還有個單隱隱呢!
最主要的是……
哼~小樣,落我手里了吧!
呵呵呵呵~前幾日你是怎么對我的,今兒個我便一一還回去。
單熠熠的眼睛在黑夜里程亮程亮的,讓人想起那奶兇奶兇的小狼崽子。
單菁菁自是不知道她真正心思,只以為她在擔(dān)憂屋內(nèi)是否還有蛇的存在,也沒有反駁,單茗茗更是舉雙手贊成,天知道她現(xiàn)在比單熠熠還怕??!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安排好一切,單熠熠這才轉(zhuǎn)身對同來之人說:“沐大哥,今日真是謝謝你了,改日街上請你和湘湘吃鮮肉小餛飩,你先回去吧!”
“嗯!”
來人就淡淡地‘嗯’了一聲,也不在院內(nèi)停留,轉(zhuǎn)身就走。
這個木頭疙瘩!
單熠熠舉起小拳頭沖他揚了揚。
單家其他人得到了消息,也都陸續(xù)趕了回來,大家或多或少都帶著些疲態(tài),一一問過單亭亭的情況,這才又各自家去。
對于家中有蛇這件事,大伙是不甚在意的,聽說通體赤紅,也只當(dāng)是一般的赤練蛇,搞不好還是幫他們捉老鼠的呢!連在家的單季璋和單承玨都覺得沒大事,家里不是也撒了藥嘛!量它也不敢再來。
單熠熠不置可否,只得大義地表示自己照顧單亭亭,她以前是怎么照顧她的,她就怎么照顧她。
單家大房終于又歸于平靜。
雞鳴時分,單家大門又被敲響了,一夜未眠的眾人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單承凌急忙去開門,見是四叔也是一驚。待聽得六丫頭整個晚上都在做噩夢,又是抽搐又是吐白沫的,今早又發(fā)起了燒,可是嚇壞了她們夫妻兩,連著老太爺老太太也跟著受驚了一整晚,便立即拖了大夫往他們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