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我,就得付出代價,辛茹,你當(dāng)初不是很厲害的嗎?”
“我沒說過,是你們在抬高我?!蔽揖o緊握著拳頭,把全身所有的力氣都聚焦在了掌心中,那咯咯作響的聲音像極了骨頭被敲碎時的震顫。
“這樣啊,那就是我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了,是我不識抬舉了?”她冷哼道。
“是我,是我不對,打人也是我不對,你要怎么樣才能去跟苑主澄清?!?p> “笑話,你是要我去為你辯白的嗎?”她傲傲地俯視著我。
“你是既是知道我同秦二公子的關(guān)系,就想著不該把事情做絕?!蔽椅⑽浩痤^來看著她。
“你什么意思?你還想去在秦二公子面前諂媚,讓青藤館封殺我的嗎?”
“封殺是不必,但就憑著青藤館和桔畫苑這密切的聯(lián)系,你想想你會失掉多少機(jī)會?”我微微疏松了下眉梢,輕聲道。
“辛茹,你除了會這種狐媚子手段,你還會什么?我要是你,一年內(nèi)還沒晉升,怕是我自己都沒臉待在畫苑了?!彼溲燮持?。
“那是你!”
“你就想拿這事威脅我的嗎?”
“我想留下來,我也尚有資格留下來,我從沒主動招惹過誰,我也從來不想去招惹誰。你要真把我惹急了,我是什么沒有底線的事都能干出來的?!?p> “你還知道你沒有底線的???”她上下掃視了我一眼,隨即以一種頗為想要退步的語氣道,“你是真的還想待在桔畫苑嗎?”
“是?!蔽页林鴼猓а缿?yīng)道。
“那好啊,我也不是特別不通情達(dá)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jī)會,前提是你能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 “你說?”
“給我當(dāng)三個月的畫輯,當(dāng)?shù)梦覞M意了,我就可以考慮到苑主面前娶去給你求個情。”
那時候我只知道我必須得留下來,為了周木白,我說過我會在他家里等著他回來娶我的,縱使她有萬般刁難又如何?
“好,我答應(yīng)你?!?p> “當(dāng)我林文文的畫輯,就得聽我的話,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懂嗎?”她輕瞟著我,見我沒說話,便就又提高聲調(diào)一句,“懂嗎?”
“懂!”我咬唇應(yīng)聲。
“大點(diǎn)兒聲音?!?p> “我——懂!”我提高聲調(diào)一字一頓道。
“你今晚就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來我的院閣,以后就住我那兒了,沒有我的命令別擅自做主地出去?!?p> “遵——命!”
“把你那不服氣的神情給我收回去,你現(xiàn)在是我的畫輯,得敬重我,仰視我,你技不如我,就該聽我的?!彼焊邭獍旱卣f道。
掌間的空氣再支撐不住,忽而我撒手了,抬眸笑了:“是,我技不如人,聽——您的!”
“這才對,別笑了,比哭還難看,今兒就到這兒,明兒早些過來。”她擺擺手懨懨道。
踏出桔畫苑的那一刻,我才覺得我是個能夠呼吸的人。我昂起頭,看著天空,天邊的云朵白悠悠的,輕飄飄的,我好像乘著它去找我的周木白。
穿過顧之巷回來的時候,看見了秦慕思。
“好久不見啊,阿茹!”他笑著對我打招呼。
我輕輕瞥了他一眼,自顧自進(jìn)了門。
“我聽聞你被周苑主趕了出來,可是屬實(shí)?”
“二公子就如此迫不及待來看我笑話?”我冷笑道,也無力再去看他那張?zhí)搨蔚淖炷槨?p> “非也非也,我還是那句話,桔畫苑那地方不適合阿茹,我秦慕思這里卻是隨時歡迎阿茹的?!彼麥愡^來道,“我知道阿茹姑娘想要當(dāng)一個干干凈凈的畫師,也是給了你兩年的時間去自己爭取,可是現(xiàn)在這結(jié)果也是擺在這里了?!?p> 怎么一個個都要來戳我的心,我真想用那一屋子的畫稿把他們?nèi)冀o淹沒了。
“要說這從白珞級畫師晉升到金鈿級難,那是真難,可是這尋常人一年內(nèi)是無論如何也能從入門到青瓔了的,”說到這兒他笑笑頓了頓,“可見阿茹姑娘確實(shí)不是尋常人?!?p> “你給我滾出去。”我指著他的鼻子吼道。
“阿茹姑娘,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還能在雨都待下去,那是因為有我在,當(dāng)初要不是我,你怕是都熬不過街頭的冬天?!?p> “那你還想怎樣?我都讓你利用得聲名狼藉了,你還想怎樣?”
“說實(shí)話,阿茹姑娘,你這性子我確實(shí)是喜歡得緊,只要你一句話,三書六禮該有的我一樣都不落下,也定然是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配合我,日后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彼麧M面含笑道。
“配合你做什么?”我皺眉看著他。
“阿茹姑娘的臨摹術(shù)無人能及,”他緩緩靠近我道,“只要稍加利用,略施手段,原作在眼前都是不足為患的。”
“滾!”
“阿茹姑娘,你現(xiàn)在都到了如此境地,何苦死要面子活受罪?”
“滾出來,滾!”我怒斥著他,連推帶搡地把他關(guān)到了門外。
“阿茹姑娘,你考慮清楚了隨時聯(lián)系我。”
“我呸!”這等會被整個畫界唾棄的事,我才不能做。若是真就為貪圖一時的安樂而去做了,日后便就不會再有什么以后了,什么喜歡的都是了虛妄,包括周木白都該不配提及了。
次日我特意去了很早,不是為了少讓林文文詬病一件事,是因為我自己得做到問心無愧,我才有底氣或是說才能有力量去好好面對那一切。
在桔畫苑修習(xí)畫技的這段時間,我亦是,誰真的能達(dá)到那種無欲無求的姿態(tài)的???神仙的吧?我卻只是個人的。
我每天笑嘻嘻的,我都不敢在人前崩潰的,我若是不心里強(qiáng)大一點(diǎn)兒,若不是想著就能見到周木白了,我是真的早就完了,周木白是一直支撐著我走下去的信念。
我每日都會動筆,時而自己都知道這只是些無用功,可我還是沒有選擇地把我一天內(nèi)除卻吃飯睡覺外的幾乎所有時間都投入到了其中,這世間能讓我如此上心的事有幾件的?。?p> 我在林文文的院外等了近半個時辰,她才打著哈欠起來給我開了門:“我還沒用早飯呢,剛好你來了,現(xiàn)在你去茴香樓幫我買一小籠包子和一碗豆?jié){,包子我每個都要不同口味的,記好了,以后每天早晨都是如此,但每天的口味不能一樣······”
她足足又吩咐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