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沾衣和杏雨走后,接連又來了不少看畫的,我索性把畫明朗朗地掛在了院里,供她們欣賞。本也不擅長接人待物的,我便以要看畫論為由在屋內(nèi)偷了懶,讓他們自看自去,自廂評說。
小小的院落一時間圍滿了人,她們七嘴八舌地咕噥著,我一句也沒聽清,當然我自是也沒看進去什么畫論“畫,又名丹青,在本朝前就有著悠久的歷史,發(fā)展最為昌盛時期便是東朝前······它是用毛筆、水墨和顏料,依照長期形成的表現(xiàn)形式及藝術(shù)法則而創(chuàng)作出的繪畫。按其使用材料和表現(xiàn)方法,又可細分為水墨畫、重彩、淺絳、工筆、寫意、白描等;按其題材又有人物畫、山水畫、花鳥畫······”
看畫的人都走了一波了,我還沒看完一頁。這看一個字往外瞟兩眼,密密麻麻的文字根本就讓我提不及一絲興趣的啊!
看著后一句,前一句就忘卻了,還有啊,玉姑娘給我標紅的這些,這一頁總共多少字啊,她就給我標了一半以上。我前后大略翻了一下,每頁基本色調(diào)都是紅色。
你說說古詩詞那么短小精悍的,硬背就行了,這長篇大論的要我如何能下得去手???!
正在我掙扎著記了兩頁,剛進入狀態(tài)的時候,又響起了敲門聲。
沒猶豫,我迫不及待地去開了門,怪我臉盲,只看得她同最早來的高個子杏雨衣飾和粉綠衣色差不多,猜測該也是個畫輯。
“辛姑娘好!”
“你好!”我人畜無害地笑了笑,輕聲問了句,“你是?”
“我姓岳,名言思,靜言思之的言思。”她頷首輕笑,雙手拂袖對我一揖。
細細打量她,不僅說話彬彬有禮,還略帶書卷氣息,模樣也巧,恍惚又讓我覺得她應該是個畫師。
我初來乍到的,知道什么啊!
“辛···茹,含辛茹苦的辛,含辛茹苦的茹?!蔽蚁肓讼耄蜃煨Φ?,早知道一定好好讀些書,“你叫我阿茹就好?!?p> “阿茹阿茹!”她細細念叨著,隨后勾唇饒有意味一笑,“好,那阿茹可否請我進去坐坐呢?”
“啊,好!”我伸手請她進來,一面關(guān)上了門,一面請她坐,“言思,不用客氣哈?!?p> “自然,那我叫你阿茹,你以后也叫我阿言吧!”她倒是頗有些先入為主的感覺,先拿茶盞為我斟了一杯茶。
這個姑娘蠻隨和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來干什么的呢!?她先同我嘮了些家常,自己的事未提及,倒是詢問了不少我的事,有些我答得支吾,她也只是笑笑不多問。
“阿茹學過幾年畫?”半天后終于饒了回來。
“有三年了的吧!”我不好說我其實沒怎么籠統(tǒng)地學過的。
“那師承何處?”
“只是自己喜歡臨摹些許?!?p> 她該是聽明白了我的含糊便另起了話題:“我方才看過了阿茹的畫,就掛立在院里的?!?p> “嗯,你們不要看的嗎?我就掛那兒了啊?!?p> 她掩面笑出了聲:“阿茹,你可能還不太懂畫苑的規(guī)矩,就是要掛畫立院的畫少說也是得白珞級的畫師。”
“掛畫立院?這是什么規(guī)矩的???我在我自己院里掛畫還不行嗎?”
“關(guān)鍵是你還張羅了不少人來觀摩的呢!”
“我沒張羅,就是你們——她們要看的?!?p> “那個,你都不想聽聽別人是如何評價的嗎?”
“她們說什么了?”我其實蠻不關(guān)心的,是個美人生出來就該是被人觀摩的嗎?
“有人說你不懂規(guī)矩,還沒入畫苑就先擺起了派頭;有人說你已是胸有成竹,想必水平可是不低于白珞的;有人說你其實可能就是苑主看中的,玉姑娘也是青睞有加的,可能是準備讓你和玉姑娘一個當未來的苑主一個進宮當?shù)钪鳌ぁぁぁぁぁぁ?p> “好了,你別說了,這都什么???就沒點兒有關(guān)于畫的嗎?”我自己聽來都覺得好笑。
“有啊,你的畫呢,她們褒貶不一。有人說行筆流暢,色蘊尤甚,有人說筆力不足,勾勒不夠細膩,有人說人物神采到位,氣質(zhì)出塵······反正各說各的,沒個統(tǒng)一評議。”她像是之乎者也一般一一道來。
“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尚可,想必木白少爺本人就如畫中一般撩動少女心思的??!”她笑笑道。
我也笑笑:“什么尚可?”
“尚可的意思就是,我還挺喜歡阿茹的畫的,所以想要順便來給阿茹提個醒。那些個想看周木白的畫輯和畫師,大多也不是為一睹周木白的,而更多的可是要透過周木白來觀摩阿茹的畫技的。至于為什么呢?阿茹這些日子應該聽得蠻多了的吧,一來你跟苑主沾親帶故的,二來你與木白少爺相識,三來清冷孤傲的玉姑娘都能來看你?!彼贿吋毤氄f著一邊細細端詳著我。
總歸來說不就是一點周木白嘛,干嘛牽牽連連弄得這么麻煩。
“提什么醒?”
“半年后就是年底了,適時會有一次畫師終極評選,也就是金鈿級畫師的晉升機會,這可是桔畫苑最熱鬧的時候。阿茹我給你算一算啊,依據(jù)桔畫苑最快的晉升速度,兩個月后你入門,入門后修習一個月后考核過至青瓔級,而后再用一個月就能到白珞級,再一個月到金鈿,金鈿再過一月便就可以趕上這最熱鬧的時刻了,時間剛剛好,每一場考核都不耽擱?!?p> “為什么依據(jù)最快速度?”
“因為這樣算來時間上剛剛好??!”阿言笑著解析道,“也有不少人做到過的,不是什么史無前例的難事?!?p> 我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關(guān)鍵就是現(xiàn)在可是她們五十來個金鈿最后的備戰(zhàn)時刻,你想想啊,好幾十個人只能進不到十個,很不容易的,若是不過還要再熬個至少三年。畫師們還好,可以繼續(xù)修習畫技,但對于畫輯,先生級的畫師和金鈿級的畫師差距可就不是一點兒了,說白了要損失的金錢財富以及心血可是很不少的,所以她們現(xiàn)在一個個黑貓盯兔子一樣,神經(jīng)難免會緊張起來的。所以——阿茹,你近來可是得長點兒心。”
我只覺好笑,我姑且不知我水平有多高,但應該還沒有強到可以一步登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