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心心神巨震。
先前那聲音,分明是自己那師弟王川……但以王川的修為,先前在那場大肆的屠殺之中,竟是活了下來嗎?
至于道士所說的,所謂貪生怕死,英雄救美之類的,她全不放在心上。
在她心里,王川就是個需要照顧的三低師弟,不管是躲起來,還是怎么樣,只要能活下來,那就是好事情……修為不如人,還去跟別人硬拼到死,并非是她周桐心所愿。
只是,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為什么又要來涉險?
他先前肯定也聽到了道士所說的那些話,也知道道士的修為高深,為什么還要舍棄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來到這里?
一想到這,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懊惱。
“師弟,快走!”她看著洞口,激喝出聲:“向門內(nèi)報信,再讓人來救我!”
“走?”道人輕輕一笑,身形如風(fēng)中落葉,漂浮起來,輕輕一掌拍向了王川聲音前來的方向,速度之快,簡直形同鬼魅。
一只金色的手掌,從洞穴的出口中,伸了出來。
雙掌相交,竟是在空中蕩漾出一陣金鐵交擊之聲。
周桐心美眸連閃,滿臉難以置信。
她推翻了先前對道人的猜想……什么伯仲之間?道人的身子飄飛之間,仿佛馮虛御風(fēng),已經(jīng)是貼近了金丹大道的境界,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線。
但王川的表現(xiàn),更讓她意外。
那金色的手掌中,似乎蘊藏了無盡的力量,與道人相交之間,竟是將小覷對手,無處借力的道人,直接推了出去。
這可不是一個練氣五重的修士,該有的本事!
道人從空中落下,臉上的輕蔑之色一掃而空。
“在下遁甲宗羅空山,閣下是?”
王川的手掌從洞口處收回,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滿是透亮的紅色,頗有一種要爆血管的沖動。
連續(xù)在空中跺了幾腳,那充盈的血氣,才終于沉入了各條脈絡(luò)之中。
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了自己的臉色恢復(fù)正常,他才踏出腳步。
“咳咳,剛剛有點吃力。”他一臉尷尬:“我是王川。”
“來自南瞻。”
周桐心原本驚駭?shù)哪樕?,一下子變得有些無奈。
這個師弟,還是一如既往的拉胯……強是夠強了,可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總讓人有種不放心的感覺。
“我可未曾聽說,南瞻仙宗有這樣一號人?!绷_空山轉(zhuǎn)過頭:“只不過,有這樣的修為,先前卻躲起來不敢見人,讓你師姐一介女流與敵人交戰(zhàn),未免太過窩囊?!?p> 雖說心里有些無奈,但周桐心還是向著師弟。
“怎么,就算是你的修為,先前就有本事去對付那兩位領(lǐng)域級的強者?”她的語氣里滿是不屑:“不成金丹,終是大道之外……你說這些話,可真是不腰疼?!?p> “金丹于我而言,不過囊中之物,何足掛齒。”羅空山表情自然,絲毫沒有被周桐心的言語所刺激:“此行前來,原是知道天之驕女在此,欲與你論道,但現(xiàn)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面對兩位金丹,就已如此失態(tài)?!?p> “實在是名過其實?!?p> 王川挑了挑眉。
“怎么……聽你的話,看來是有性別歧視?”他低頭笑笑:“什么‘一介女流’,師姐若非體力不支,你又怎么敢大放厥詞?”
“連我一個初入筑基的小子,都能跟你對掌?!?p> “你也不知羞?”
羅空山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彼粗醮ǎ骸澳銈冏陂T,沒有教會你什么叫做基本的論道禮儀嗎?”
“我可不跟你這種喜歡撿便宜的家伙,講什么禮儀。”王川扭了扭頭,活動了一下關(guān)節(jié):“若非我先前忙著突破,還輪得到你耀武揚威?”
“剛剛突破?”羅空山的眼神閃爍。
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有識人之道……王川的眉眼之間,完全沒有歲月的沉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年輕人,年紀甚至比周桐心還要小。
剛剛突破筑基期,就能跟自己比斗。他的心里打起了算盤,難不成眼前這小子,是南瞻秘密培養(yǎng)的人才?
周桐心也同樣震驚。
雖說這幾個月,王川深居簡出,應(yīng)該是在好好修煉……可她也從未料想過,初見時只有練氣五重的師弟,竟是能夠突破筑基!
這可不符合“三低師弟”的人設(shè)。
他分明是一個隱藏得極深的天才??!
“看你年輕,我愿意多給你一個機會。”羅空山似乎結(jié)束了思考:“我是遁甲宗下一任圣子的有力競爭者……如果你們愿意跟隨我,未來的遁甲宗里,你們就是我的左膀右臂?!?p> 周桐心打斷了他的話。
“就算留在南瞻,我們也同樣有機會成為高層,窺見更高處的風(fēng)景?!彼龔姄沃眢w站起:“我曾經(jīng)聽說過,遁甲宗是六大派中,最為隱世的?!?p> “但現(xiàn)在看來,你們非但不是隱士,反而是最懂算計的家伙?!?p> 羅空山的眼神,忽然露出了遺憾。
“對,我知道,以你們的天賦,就算留在南瞻,也能夠爬到更高的地方。”他笑了笑:“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不答應(yīng),還有沒有回去的機會?”
周桐心直想罵娘。
雖說她是個淑女,但看著羅空山這種人,她實在是壓抑不下心底的怒火。
王川沒理會羅空山。
他徑直走到了周桐心的身邊。
羅空山?jīng)]阻攔他,只是轉(zhuǎn)過了頭。
“選好了嗎?”他的眼神如同鷹隼:“不同意的話,你們今天就會死在魔宗的手里?!?p> 王川探了探周桐心的傷勢,悄無聲息地從袖子里喂了她一顆丹藥。
扭過頭,他看著羅空山的手心。
在那個位置上,一團幽幽的黑色火焰,正詭異地燃燒著。
“魔焰!”周桐心的眼神大驚:“你不是遁甲宗人嗎……怎么會擁有魔焰?”
“眾人都只知道,魔宗有悍不畏死的武士,但和平了那么多年,你們似乎忘了,魔宗也是有練氣法門的地方……”羅空山的笑容越發(fā)肆無忌憚:“是的,跟隨我,你們不僅僅能夠坐上遁甲宗的高位?!?p> “更能攪動這片世界的風(fēng)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