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點了點頭。
說實話,雖然一直跟陳秋道廝混,但他知道這家伙,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最起碼,這家伙在十五歲的年紀(jì),跟十六歲的曹琳梵,修為上只差些許。
要知道,不是每一個家伙,都跟他一樣,擁有良師益友的幫助,和不計代價的丹藥催肥。
陳秋道的修為,可是一步一個腳印,從無到有,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以他的勤奮程度,至少也得是九等的靈根,才能彌補(bǔ)這個差距。
再加上在試劍大會上展現(xiàn)出的精湛武技……
王川的心中,一直期待著跟他,來上一場真正意義的切磋。
他想知道,自己在廝殺之中磨練出的意志,跟真正的修行者,究竟有怎樣的差別。
“那么,上山?!标惽锏酪卉S而下,足尖輕點幾下,便沖上了山頂湖泊的位置。
一塊巨大的玄武巖塊,佇立在老松樹的下方。
這是他們的老戰(zhàn)場。
“其實,過去我跟你動手的時候,從來沒用上真本事。”陳秋道扭了扭手上的骨節(jié):“你那時候的修為,不過練氣二三重,若是我真動手了,你恐怕得歇上好一會?!?p> “我知道的?!蓖醮c了點頭:“我可從來沒有小看過你?!?p> “你知道我是個真實的家伙?!标惽锏勒驹诖笫^的彼端,距離王川足足有三丈的距離:“就算你現(xiàn)在晉升到了練氣五重,也大概率不是我的對手。”
“你畢竟是出身荒野,不曾掌握成套的戰(zhàn)技……就算這半年來,你跟著修身課的教習(xí)師兄,學(xué)到了不少新東西,恐怕也還不能補(bǔ)足這一塊短板?!?p> “再加上我跟你之間的修為差距……你做好失敗的準(zhǔn)備了嗎?”
王川把手中的短刀和勁弩,隨手丟到了一旁。
“未戰(zhàn)先言敗,兵家大忌?!彼叩裟_下的布鞋,裸足于石上:“對,我的修為和戰(zhàn)技,確實不如你,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必定失敗?!?p> “就算我跟你之間是朋友,我也不會對你假以辭色。”
陳秋道哈哈大笑。
“可以,這很王川?!彼卉S而起,雙手凝練成爪,向著王川的面門籠蓋下來,像是一只翱翔于天際的金雕,借著從空中撲落的氣勢,直接撲殺對手。
這個時候的陳秋道,雖然嘴角帶笑,但手下卻是毫不留情。
他根本就是全力以赴!
王川抿住了嘴唇。
他們之間,已經(jīng)不需要多余的臺詞,只需要同樣全力以赴的應(yīng)對。
上撲之勢,恰好在五行之中,代表著金……以陳秋道的博學(xué),他明明有更多更好的辦法,去與王川交手。
但他內(nèi)心深處的驕傲,不允許他做出這種以大欺小的決定。
他要用王川最擅長的屬性,去面對王川。
上撲,乃劈。
王川的拳頭,瞬間升起到自己的肩頭。
在修身課上,他總括性的學(xué)習(xí)了所有拳術(shù),所象征的屬性。修行者之間的交手,除了本身一股子蠻力以外,更重要的,是勾動周遭的天地元氣,去強(qiáng)化自己的力量。
而各種奇異的拳術(shù),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被先輩們摸索出來。
陳秋道用了勾動金屬性靈力的劈拳,最大程度地勾動了王川體內(nèi)的靈力。
那雙生的并蒂蓮,緩緩招搖開來。
“五行,火克金?!蓖醮谥心b拳訣,落在肩頭之后的拳頭,像是炮彈一般爆射而出,迎上從天而降的陳秋道。
一陣聲浪從他們兩人的身邊迸發(fā)出來,將老松新生的松針,從樹上震落下來,紛紛揚(yáng)揚(yáng)如早春之雪。
王川的手上,緩緩流出鮮血。
“金屬性的劈拳,果然有著不同凡響的穿透力,即使我用了炮拳,也沒辦法完全將你的力道所抵消。”他輕輕甩手,將那痛苦的感覺壓抑下來。
“你不該用炮拳的。”陳秋道搖了搖頭:“火克金,不僅克制了我的劈拳,你出手的時候,還會牽扯自己的氣機(jī)?!?p> “你不想占我的便宜,我也一樣?!蓖醮ㄉ熘绷搜?p> 他的脊背,跟一旁的老松一般筆挺。
“若是靠著你的出讓,使得這個比試,落得個皆大歡喜的下場,你我都不會真正愉快?!彼粗惽锏?,挑釁式地招了招手:“讓我見識見識,你真正的武技,才不愧于我今日對你提起的挑戰(zhàn)!”
“哼哼。”陳秋道無奈地笑笑:“如果我能完全掌握,也不至于不敢用出來?!?p> “我的煉體之道,可是你教出來的,你對自己的水準(zhǔn),就這么沒有信心?”王川昂起頭顱:“來!讓我見識見識,道院里人人稱贊的,以知識廣博著稱的陳秋道,究竟有怎樣的水準(zhǔn)!”
“聽你這么一說,倒是我這個人變得婆婆媽媽了?!标惽锏劳厣线艘豢冢骸澳氵@是存心找打!”
“沒錯,求虐啊!”王川哈哈大笑,搶在陳秋道面前,主動出拳。
這一次,他的拳頭半開半合,像是虛握著某件神兵,從腰部的顫抖,一直將滿身的力量,崩了出去!
陳秋道只是將拳頭收回腰間。
王川的拳頭已經(jīng)抵達(dá)了他的面前,他這一口吸氣,才告結(jié)束。
“哈!”他吐氣開聲,胸腹間的長衫布帛,被震蕩開來,像是鼓風(fēng)機(jī)把開關(guān)插進(jìn)了他的衣服里邊。
一道鉆拳,從他的腰際迸發(fā)而出。
自幼童子,腎水未失的他,直接將鉆拳那股陰柔至極的力道,重重地打了出去。
王川的顫抖之力,被生生逼了回來。
他連連倒退了幾步,每一步都在這寬闊的玄武巖上,留下了深刻的足印。
一口鮮血,從他的嘴邊滲出。
“很陰柔,很扭曲?!彼攵紫聛恚嬷约旱姆尾浚骸澳氵@手鉆拳,跟平日里教習(xí)師兄所授,確實有所區(qū)別?!?p> “它似乎有了本身的形意?!蓖醮粗従徥樟Φ年惽锏溃骸八?,就算我動用了別的力量,也沒辦法與你抗衡?!?p> “能頂住我這一拳,你這半年來的進(jìn)步,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标惽锏雷呱锨皝?,輕輕渡了一口靈力,進(jìn)入王川的膻中穴。
只是一瞬間,王川口鼻間流淌的鮮血,就收了回去。
“確實,如你所料,我的鉆拳,是我的殺手锏……當(dāng)然后邊其實還有后招,原本是練了準(zhǔn)備全部砸落到王鐘那笨重家伙的身上,但最后陰差陽錯,居然用在了你的身上。”陳秋道絮絮叨叨,扶起了王川:“這是突破了練氣七重之后,我所掌握的唯一一門意拳?!?p> “意……你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了嗎?”王川在他的攙扶下,緩緩下山。
“看來,我還要拼盡全力,去追趕你的修為啊。”
陳秋道有些奇怪。
“不是,除了修為,別的地方你就不用追趕了嗎?”他滿臉疑惑:“還是說你覺得,你在切磋上,已經(jīng)超越我了?”
王川學(xué)著他,翻了個白眼。
他伸出手,指了指陳秋道的衣襟。
“我發(fā)現(xiàn)你們切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影響,就跟小朋友玩游戲?qū)Σㄒ粯?,要等到別人全力出手,才開始回應(yīng)。”他輕輕撥開了那層衣襟,讓陳秋道看看被指甲劃破的內(nèi)襯:“要知道,在廝殺的時候,任何一點時間,都是最寶貴的?!?p> “如果我想,我不僅僅可以劃破你的衣襟?!彼粗惽锏荔@駭?shù)哪樕?p> “我還可以劃破你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