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后來的渺小

　　《微笑》

　　——

　　你的笑，不知什么時候

　　就越來越少了，

　　別人未曾發(fā)覺，關心，

　　包括我今天也是才發(fā)覺。

　　那年的大海，那些照片

　　回憶起來都是感動的，

　　現(xiàn)在的距離叫做“沒空”。

　　——

　　但很多時候都忘了，

　　或者說，害怕對方在忙。

　　大家都天真以為，真的想誰，

　　就該去找誰，但是呢，真的有心，

　　就不該教人怕打擾自己。

　　因為愛也需要溝通，

　　并不是誰都完全理解彼此，

　　現(xiàn)在，冷淡的理由是“好累”。

　　——

　　《小雨轉(zhuǎn)晴》

　　——

　　說不出此刻，雨，

　　它滴了又滴呢，把傘

　　也在窗前冷落得，更沉默。

　　從不愿自作聰明，隨性揣測，

　　免得說我沒有出息，生來做作。

　　——

　　在這寂靜氛圍里，要我說，

　　唯一看起來有些開心的

　　便是那綠色的樹葉呢。

　　雨不大，很快就要晴了，

　　大概沒有誰會和她告別，

　　她會繼續(xù)活在詩里云端。

　　——

　　大概行走是一種宿命的美感，

　　一身疲憊總需換取什么，

　　有時也會倒下，用眼淚療會傷。

　　好受些，就沉默地站了起來，

　　不問任何人也不尋求安慰，

　　從很早就不再流露軟弱。

　　——

　　你又何必這么堅強呢，

　　你不回答只是笑笑，

　　轉(zhuǎn)身時眼神明明閃過心痛。

　　你不相信此生能夠擁有幸福了，

　　只想一個人什么都不說的走，

　　要怎么安慰這樣真實的心。

　　——

　　我只能寫詩，寫月亮，寫風景，

　　筆下不肯再沾染日常的字眼，

　　怕刺痛你那本就不能見光的心。

　　我在小小的房間里，什么都沒做，

　　可在那顆想著遠方的心里呢，

　　好像真的就走了很遠了。

　　現(xiàn)在，小雨轉(zhuǎn)晴了，

　　一切都會慢慢接受了，

　　就不用笑著裝作很好了。

　　——

　　《擺爛人生》

　　——

　　其實回想的時候，生活很滿，

　　好像什么都沒做，但慢不了。

　　你過得很累，也感覺日子

　　是種不痛不癢的折磨，

　　還自我安慰說那就這樣。

　　你也不知道還能怎樣，

　　沒人闖入你的生活

　　把你從這撈漩渦出來。

　　——

　　每天和鬧鐘對抗的人

　　也想逃避一會，

　　就躺著什么也不做。

　　我們年紀已不小，

　　也懂得給別人敬酒，

　　也和別人傳授些經(jīng)驗。

　　性子怯懦了，也圓滑了

　　不像以前以硬碰硬，

　　不再覺得一群人是對的。

　　——

　　所以我們都矛盾了，

　　需要實際的觀點

　　卻還做著遙遠的夢。

　　也想放縱啊，不怕出丑

　　率性活成自己的信仰。

　　從此心都亮了，

　　活的也有生氣了，

　　多像一個小孩的夢。

　　——

　　但我們這些假大人啊

　　卻不得不成天空想，

　　不然要如何面對這人生？

　　這曾經(jīng)以為能夠狂熱的，

　　如今卻不跳動了，也不說了

　　只想躺著睡到十二點的擺爛人生。

　　——

　　《那座橋》

　　——

　　倘若生活就是日日的虛度，

　　和夜夜的娛樂，那我想

　　一定可以過的很快了。

　　但事實上虛度也會害怕，

　　娛樂更是一種逃避，

　　而那其中的孤寂，

　　沒人能忘了。

　　——

　　所以心里始終有一座橋，

　　跳下去，也許就可告別一切，

　　但你只是在痛苦的時候才去橋邊，

　　在苦悶的夕陽下，瘋狂扭曲，

　　想給現(xiàn)世的找一個真實的理由。

　　你時而在橋邊躊躇，

　　糾結于跳還是不跳，

　　但最后，你要么活著，

　　要么，真的就已經(jīng)不在。

　　——

　　所以此文寫給那些還活著的：

　　當你活了下來，

　　當你的眼睛徹底黯淡，

　　一切沒辦法更差，朋友，

　　或許我們就可以重來。

　　——

　　在橋上徘徊的時候，

　　老家的麥田，父母的皺紋，

　　還有許多眷戀都在拉著你，

　　多年冷漠和看輕本就不值得。

　　最好的時光是不記得，

　　但從那橋下活下來的人，

　　只怕此生都不能夠痊愈。

　　——

　　《后來的渺小》

　　——

　　后來，我們比以往更擅長組織語言，

　　但我們不再像從前無話不談。

　　一切的變化，大約在二十歲之后，

　　也許就一個冬天的距離，也許更短。

　　因為少年的心總是熾熱的，

　　同時也更容易傷痕累累，

　　也許很早的時候他可以拍你的肩膀，

　　后來的時候依然可以互相叫綽號，

　　再后來漸漸開始禮貌，

　　話題逐漸從個人到家庭，

　　再后來，許久不再聯(lián)系，

　　某天突然打來，也只是借錢。

　　——

　　后來，我們更習慣活在夢里，

　　因為現(xiàn)實中沒有人在意自己。

　　一切的轉(zhuǎn)變是從愛自己開始，

　　好好睡覺，好好吃飯，

　　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樣的孤獨，才叫態(tài)度。

　　一個人可做的事情太多，

　　看似渺小，卻更浪漫，

　　去流浪，去思考，寫詩，

　　讓自己成為一只會飛的甲殼蟲，

　　世界就如一片草野，充滿精彩的相遇。

　　——

　　當你成為自己，

　　從前的就會塵埃，

　　眼前的路依然多彩，

　　后來的世界有我存在，

　　渺小的我將會見證

　　一層層翻滾的夢海。

　　你說你還在路上，

　　你問我在哪里，

　　我說我也在路上，

　　我在寫，寫你，寫風景。

　　——

　　你說我一定是個詩人，

　　我說，我不是詩人，

　　只是一個多愁的抒情者，

　　只會用文字凝結為酒，自釀自醉。

　　你說我看上去像一個少年，

　　我說，我不是少年，

　　少年的心應該更加有力，

　　他們不屑靠假笑面具，保護自己。

　　我甚至不是自己，

　　只是一顆被包藏的渺小，

　　唯有靠著眼前的記錄，幻想前路。

　　——

　　《與自己對峙》

　　——

　　逆著時光之沙，我回到過去。

　　我佇立在歲月的長河，

　　看見了那個身影，

　　那個熟悉而陌生、

　　在迷茫中無言挺進的自己。

　　——

　　我在他的“未來”，

　　冷淡地俯瞰著，

　　而他抬起頭，看著我，

　　說，你來了。

　　我說，你知道我會來。

　　他說，你一直都很念舊。

　　我說，但我并不懷念你。

　　他說，我知道。

　　——

　　你太孤獨，我說。

　　是的，但你更孤獨，他說。

　　何以見得，我說。

　　因為你來找我。他說。

　　我沉默，因為我懂他的意思。

　　他也沉默，他知道我懂。

　　——

　　他繼續(xù)道，現(xiàn)在，你看到了，

　　我并不比你快樂，你雖來了，

　　但從我這里得不到什么慰藉。

　　我說，我現(xiàn)在……

　　他搖首，示意我不必多說。

　　——

　　我說你就沒有什么對我說的嗎？

　　他說，我現(xiàn)在只想摸摸你的頭。

　　滾！我欲轉(zhuǎn)身離去。

　　等等，他說。

　　我看著他，臉色不太好。

　　加油！他說。

　　然后沒有下文了。

　　——

　　等了一會，我笑了，

　　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再說了，

　　因為這就是他的表達方式，

　　并不熱情，卻從不多余。

　　他也笑了，

　　于是我們眼看著彼此，

　　不再說話。

　　——

　　但是我們心里都清楚，

　　除了對方，這世上

　　再也不會有誰會懂，

　　在這從不肯辯解的嘴巴里，

　　卻保護著一顆熾熱流血的心。

　　——

　　《烏鴉》（新編版）

　　不知道拋棄多少個自言自語日子，

　　才可以學會無感來抵抗乏味。

　　亦不知道寫多少泣血悲鳴的詩歌，

　　空洞才能填滿，眼眶才流不出意外。

　　——

　　孤獨，一只不被待見的烏鴉，

　　總是乘著年輕的思念，

　　在夜幕的某個瞬間，

　　就飛到幾萬里的極邊，

　　化作厚重不散的秘密。

　　——

　　所以寫不出快樂的句子，

　　偽裝不出擁有你的假象，

　　不敢思考這種問題根源。

　　總以為躲避，傷心就不會蔓延，

　　把想念的脆弱瓶裝成詩，

　　冰冷的天氣，就可以享受凄美。

　　——

　　這只烏鴉啊，總是說不出自己，

　　想找一點小小的陽光和家園，

　　回應的卻只有無盡的封閉。

　　當它歸來的時候，

　　你卻不敢給它一個擁抱，

　　你害怕沾染它的情緒，

　　害怕那真實而無力的關系。

　　——

　　因為一次牽手的溫度容易忘了，

　　幾楓傾訴的思念也抵不住時間，

　　暫時的相聚，最后只剩下回憶，

　　大雪漫天，揮之不去的是待續(xù)。

　　——

　　于是，孤獨再次被放逐，

　　在無數(shù)次遍體鱗傷之后，

　　終于不死，不滅。

　　在這兩三年后的夜晚，

　　續(xù)寫這首《烏鴉》，

　　才發(fā)現(xiàn)掌心仍未釋懷。

　　——

　　《歸去來》

　　——

　　待此間事了，

　　就走吧，歸去吧，

　　回到那最初的家鄉(xiāng)，

　　別再獨自寂寞地流浪。

　　待此間事了，

　　一切都滄海桑田，

　　擁有的會慢慢失去，

　　不甘的也將終生遺憾。

　　——

　　我知道這世道人心冷漠，

　　渺小的真誠注定受盡折磨，

　　我已決心一個人孤獨活著。

　　用不了多少年，我就會

　　從青年到老年，人生

　　大多數(shù)總是平庸，總要認命。

　　——

　　但我畢竟無所謂出人頭地，

　　只想擁有一片無人打擾的寧靜，

　　或是一首詩，一個地方，一段回憶。

　　那是最后的寄托，

　　是一種不再渴求理解的自我，

　　若干年后，或許我就會去躲一躲。

　　——

　　只是，待此間事了之前，

　　我依然會在意世俗的眼光，

　　我會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

　　也會小心翼翼的關心你。

　　——

　　我的世界需要你，你聽到了，

　　所以，請快些拒絕吧，

　　讓我心死得徹底一些，

　　那么，我離桃花源的距離就不遠了。

　　——

　　《承認》

　　——

　　我承認我寫詩的時候，

　　總是會想起你。

　　但我卻說這不是愛你，

　　而是因為我的生活太過狹小，

　　一個你，就已經(jīng)足夠占據(jù)。

　　我從不承認自己愛你，

　　除非你也坦白想我，

　　但我知道你是知足的，

　　雖然我肯定不是灑脫的。

　　——

　　你不必等我開口，

　　除非你也找我哪怕一次，

　　這件事注定是虛妄的。

　　都是害怕麻煩的人，

　　不想拖累彼此選擇沉默，

　　不肯承認夜深的寂寞，

　　都把愛情看的太好，

　　卻把自己放的那么卑微。

　　——

　　《渺茫的漂流》（新編版）

　　——

　　你還是沉默了，帶著我的心，

　　走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遠去。

　　夜色仿佛浸上了淡淡情緒，

　　失去了魂魄的我躺在這里，

　　不斷墜落，被風帶走，

　　閉上的眼睛，在思念里

　　能把你的模樣刻的更清晰。

　　——

　　我會笑著送你離開，

　　只有面對黑夜時

　　才肯無聲的流淚，

　　一切痛苦的根源

　　卻不敢說是太愛你。

　　——

　　不要星光，也不要聲音，

　　什么都沒有的黑暗世界，

　　才會讓我失去的魂魄歸來，

　　他會帶著前方的信念，

　　支撐我一直走下去。

　　——

　　你啊，也許也會想著我，

　　就像我想你那樣小心，

　　可燭光無法挽留黑夜，

　　思念亦無法存活在信紙。

　　——

　　我們的關系，掙扎了許久，

　　沒個結果，還是不忍破滅，

　　還是會認真閱讀每個消息，

　　還是會為每一句晚安感動。

　　——

　　奔波太久，滿懷疲倦，

　　心事早已繡到密麻，

　　寧愿自言自語，不敢承認，

　　害怕成為你的負擔，

　　卻不能給你帶來幸福。

　　——

　　你啊，也許也會想著我，

　　就像我想你那樣心煎，

　　雖然燭光無法挽留黑夜，

　　但它卻溫暖了寂寞的傷。

　　——

　　從沒奢望能夠改變什么，

　　只要看著你的影子，

　　那顆心就會沉浸下來，

　　剩下的時間就會很明了。

　　——

　　愛，相信它就簡單，

　　揣測越多它就越復雜。

　　然而更深的感情

　　最后卻不是熱鬧的陪伴。

　　——

　　在用情至深者眼里，

　　愛，常常流血，

　　流不盡思念的苦；

　　愛，一個字，

　　仿佛天生就是

　　孤獨的近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