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大理寺卿鄒素,身后還跟著一表好人才的白唯一,二人皆是官服加身,混在人群中也是官威十分,周圍人自覺地挪出一條道,方才人群中叫囂起勁的人正打算悄悄溜掉,卻被身后的衙役攔住了,眼看周圍全被官兵控,真是四下無路。
待鄒素走到婦女眼前,掃視了一圈,便朝人群大聲說道:“本官乃大理寺卿鄒素,三品官。此案上除卻淮王,當(dāng)是本官最有發(fā)言權(quán),方才你們言語本官皆聽了個全部?!?p> 隨即手指又指向?qū)毟绲溃骸澳銈兊浪藥蛢?,可就他今日行為,不著囚衣還如此逍遙地走在繁華熱鬧的臨水街,第一個要掉腦袋的便是本官?!?p> 婦女哆嗦著跪下來,連連磕著頭:“老娘,不,民婦無知,望大人恕罪。”說完使勁兒扇著自己的耳光。
鄒素不理,呵斥道:“來人,將聚眾造謠者悉數(shù)帶回衙門,一個不落,按律處置?!?p> 早在周圍布控的官兵聽到大人命令后逮捕了十余個方才起哄帶頭的人,鎖了手押回了衙門。
鄧雙拉著寶哥朝鄒素躬身感激道:“小人謝過鄒大人。”
鄒素?fù)]揮手,一副不愿意搭理的表情,道:“律令倒是背的溜,都散了吧?!?p> 待鄒素離開后,白唯一走上前,看向鄧雙,拍了拍寶哥的肩,笑著關(guān)心道:“這下沒人敢造謠了,有此家兄生之有幸吶?!闭f完跟在鄒素步子后也離開了。
鄧雙拽著寶哥手往冷泉巷走去,一路上寶哥都甚是安靜,覺察到異常后鄧雙轉(zhuǎn)過頭看去,見眼前人淚眼汪汪,咬著唇一直不敢哭出聲。
兩人雖差了四歲,可鄧雙一直覺著自己是長輩看著寶哥長大,龔老太對自己又有救命恩情,親情和感激自然是滿載不盡,對龔家祖孫倆是好到極致。眼下緊緊抱住寶哥,細(xì)語安慰著:“我知曉寶哥是冤枉的,旁人隔段時間也會知曉你是冤枉的?!?p> 寶哥哭得忘我盡數(shù)將鼻涕眼淚擠到鄧雙肩上,聲音喑啞斷斷續(xù)續(xù)說著:“我.....我本來就是......就是冤枉的,爺......爺我再也不待......這鳥地方了,待爺以后從......從靖州風(fēng)光回來,定叫這群......這群豬狗貨好看?!?p> 鄧雙輕聲回應(yīng)著:“嗯,等你風(fēng)光回來叫他們好看。”
待寶哥收拾好情緒,二人也回到了冷泉巷。寶哥進(jìn)了柴門就徑直將院里正喂雞食的龔奶奶抱住,撒嬌地說著:“奶奶,我好想你?!?p> 鄧雙進(jìn)屋留下祖孫二人庭院里絮叨述情,邊收拾家當(dāng)邊豎起耳朵聽著寶哥的胡謅,原來是將過往走貨的見聞揉起來編造了此番外出的見聞,便騙住了龔老太,只聽:“奶奶,那靖州真是太旺孫兒,簡單做點買賣就賺了些大錢,此次我就要接你去靖州?!庇致犐n老的聲音起:“好呀,孫兒去哪奶奶就去哪,只是大雙那份好差事要如何處置吶?”
鄧雙停下手里的活兒,走到院子,道:“奶奶寬心,我呆這汴京再忙活半年多攢些銀子便去靖州與你們完聚?!币慌詫毟缌ⅠR接上話:“靖州那邊全新鋪展開來,正是缺金少銀,大雙的辦法也是好的,反正后續(xù)咱仨完聚后就不再分別了,奶奶你就莫要操心吶?!?p> 在乖孫兒連番撒嬌勸說下,龔奶奶不疑有他,便也點頭同意,不再糾結(jié)鄧雙此番缺席的事情。
于是,安排五日后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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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更,科考當(dāng)日,百官各具公服,在待漏院中等太監(jiān)敲鐘升殿,此時諸位大臣內(nèi)心皆是惶惶不可終日,心虛的自個兒提著膽假裝震驚,膽兒大的四處試探,竊竊私語交流著,所議論不再是大學(xué)士被何人所殺,而是那本罪證集。
五更三刻,凈鞭三響,驚醒了諸位公卿,天子駕坐,淮王海穆晨王海秋列于圣上龍椅左側(cè),文武兩班齊。殿頭官喝道:“有事出班啟奏,無事卷簾退朝。”吏部尚書劉佻遠(yuǎn)出班奏道:“微臣有奏。今科已至,國不可終日無輔臣,望圣上及諸卿推舉新任大學(xué)士之人選?!?p> 金鑾殿上岱元帝冷笑道:“輔臣?朕倒是要好好問問諸位大滎朝的股肱之臣,對社稷對百姓,你們敢言問心無愧嗎?”
說著狠狠拍下今早淮王剛呈遞上來還是密封著的罪證集,眾臣見此多數(shù)已嚇出冷汗,膽小兒的更是雙腿微抖,聽見岱元帝呵斥道:“李霍那賊藏在羊腸山里的金山銀山,為之添磚加瓦者怕是在場諸卿不再少數(shù)?”
眾臣工被這番聲色俱厲地訓(xùn)斥嚇得心里打鼓悉數(shù)下跪,心最虛的頭磕得之勤,道:“圣上明察?!贬吩叟馃模溲劭粗矍拔奈浯蟪?,轉(zhuǎn)頭看向端立一旁的海穆道:“淮王,你以為朕當(dāng)如何處之?!?p> 眾臣才醒悟回來,殿堂之中還有一人可保他們性命,于是齊身又磕了個頭,道:“淮王明察。”
海穆道:“回稟父皇,兒臣認(rèn)為此本罪證集應(yīng)不予理會,直接焚之,原因有三,其一該罪證集出自兇犯之手,李霍已亡,事實真?zhèn)坞y辨,其二乃我大滎朝在父皇圣明治理下,府庫殷裕,四方無事,其中少不了諸卿的功勞和苦勞,若盡是買官之徒恐怕難有今朝盛景,其三便是一焚了之,朝局相安?!?p> 隨后,海秋率先復(fù)議:“兒臣認(rèn)同二哥,父皇如今大肆推行科考不就是為了選出滎朝的拔尖之士么?英雄不問出處,能殺敵聽將令的自然是好將才,前塵諸事,各位大人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望各自內(nèi)省之。況且如今首惡已死,焚卷滅據(jù)才能安定上下人心?!?p> 而岱元帝此時怒氣亦平了一半,沉吟片刻降下圣旨命御前太監(jiān)搬來兩個火爐,讓海穆當(dāng)眾在金鑾殿中燒了那罪證集。事畢又降了一道圣旨,升海秋掌管憲臺,肅正綱紀(jì)。
事畢,圣上啟駕,眾臣拜送,一場風(fēng)波就此平定。
散朝后,海秋隨海穆出宮,本就是習(xí)武性急的人,追上前問道:“二哥,聽聞你這番破案神速,那個小廚子出了三分力,如今案已破,人你留著也無用,干脆你把那小廚子送與我,正巧他做的菜很讓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