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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蜜愛之總裁的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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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蜜愛之總裁的逃妻 兮夢怡 4339 2020-02-12 00:00:00

  “姐姐,過來嘛?!?p>  周如心,我們教你跳舞,你還在等什么?

  “姑婆已經(jīng)去世,爸媽又不需要你照顧,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p>  真的,周如心也可以出來玩?

  “你服侍姑婆那么多年,爸媽常說后悔當年讓你跟著老人家學得暮氣沉沉,現(xiàn)在你的責任已經(jīng)完畢,你已自由?!?p>  “什么,”如心摸不著頭腦,“不是姑婆照顧我嗎?”

  妹妹笑,“你又不是三歲孩兒,何勞人照顧,明明是你朝朝暮暮與姑婆作伴,陪她消遣寂寞時光,只有你心靜才做得到,所以你應該繼承她全部遺產(chǎn)?!?p>  如心到這時候才知道她也曾有付出。

  “過來吧,姐姐,以后再蹉跎,就是你的錯了?!?p>  就這樣過去?

  “我搬到書房,你來往主臥室,不愛考試,大可游學,來來來,快點來?!?p>  “我還沒買飛機票。”

  “這好算借口?總有一家航空公司有頭等票尚未售完,打一個電話到旅行社即可?!?p>  “我試試吧?!?p>  “不要試,要著實去做?!?p>  “妹妹你怎么處處逼人?!?p>  “唉,你不爭取誰幫你,必然輸定。”

  如心莞爾,妹妹是應該這么想。

  “不說了,有車子來接我?!?p>  妹妹掛上電話,約會去了。

  如心獨自坐在客廳里,忽然有意外喜悅。

  第二天到了時候,她叫醒許仲智。

  小許揉揉雙目,“呵,該走了?!?p>  “可不是?!比缧奈⑿?。

  “千里搭長棚,無不散之筵席?!?p>  如心大為意外,“你自何處學得這兩句話?”

  “一位老華僑教我的?!?p>  “來,我們?nèi)ワw機場?!?p>  計程車在門外等。

  許仲智說:“你不必送了,我自己去即可。”

  如心笑,“真的?可別假客氣?!?p>  “你叫了計程車,可見不是真心想送我。”

  “這回子你多什么心?!?p>  “你想送我?”

  如心拉開計程車門,“上車吧,真不想我去,我也不與你爭?!?p>  許仲智頷首,“你也不用跑這一趟了?!?p>  “再見?!?p>  許仲智朝她擺手。

  他一個人伴著行李到了飛機場,買了一疊報紙,呆呆地在候機室翻閱。

  此行一無所得嗎?又不是,大有收獲?又說不上來。

  人累了,思想不能集中,干脆休息。

  上了機艙,他閉上雙目,聽著耳筒中音樂,打算睡一覺。

  飛機穩(wěn)健地飛上空中。

  有人俯首低聲對他說:“借過?!?p>  他應“是,是?!?p>  張開眼,看到一張秀麗白皙的面孔。

  這不是周如心嗎?

  小許悲哀地想,糟了,真在戀愛了,眼睛看出去,所有的星都是花朵,所有的女性都是周如心。

  他問:“小姐,你需要幫忙?”

  對方奇怪的問:“你叫我小姐?”

  許仲智發(fā)愣,“你真是周如心?”

  “我當然是周如心?!?p>  “你怎么會在飛機上?”

  “因為我買了飛機票。”

  “我怎么不知道?”

  “想給你一個驚喜呀?!?p>  “我不要這種驚喜!”

  不知怎地,許仲智抽噎起來。

  周圍的乘客卻鼓起掌來,他們都聽見了。

  服務生遞過兩杯香檳。

  許仲智覺得自己實在需要這杯酒,一飲而盡,破涕為笑。

  真沒想到如心肯花那樣的心思來討他歡喜。

  周如心并沒有升學。

  她在華人集中的商場找到一個鋪位,開了一家古玩修理店,仍叫緣緣齋,英文叫衣露申。

  居然有熟客路過笑道:“呵,搬到溫埠了?!?p>  可不是都來了。

  如心的工作量不輕不重,還真有得做的。

  ——“在外國出生的孫兒又同外國孩子一樣頑皮,全部古董缸瓦都摔破為止?!?p>  “寄運時還是遭損傷,雖有保險,還是心痛。”

  “來時走得匆忙,沒時間修補,周小姐也移民過來了最好?!?p>  如心不是沒事做的。

  最大的意外之喜是,聘請店員的貼一粘出,即時有人應征,且多數(shù)是卑詩大學學生。

  如心選中一個紅發(fā)綠眼的美術(shù)系畢業(yè)生史蔑夫。

  大妹一見,呆一會兒,“什么,是男生呀?”

  如心笑:“緣緣齋沒有種族性別歧視?!?p>  二妹頷首,“姐姐做得對,陰盛陽衰,不是辦法,現(xiàn)在多個男生擔擔抬抬,比較方便?!?p>  史蔑夫好學,像一塊大海綿,吸收知識,又愿意學習粵語與普通話,如心慶幸找到了人。

  這時,有客人想出售藏品,“家父去世,留下幾件器皿,能不能請你鑒定一下?!?p>  如心連忙推辭,“你拿到蘇富比去吧?!?p>  “幾件民間小擺設,大拍賣行才不屑抽這個傭,我打算擱貴店寄賣,四六分帳?!?p>  如心還來不及回答,只聽得史蔑夫在身后說:“你四我六?”

  如心嚇一跳,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客人已經(jīng)大聲答好,欣然而去。

  如心嚇一跳,這,緣緣齋可不就成了黑店嗎?

  史蔑夫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道:“放心,人家還三七拆帳呢。”

  “那么厲害?”如心不置信。

  史蔑夫卻甚有生意頭腦,“我們需要負擔鋪租燈油、火蠟、伙計、人工,不算刻薄了。”

  如心笑,“你是我所認識唯一會計算成本的藝術(shù)家。”

  “我不想捱餓?!?p>  “你不會的?!?p>  “周小姐,你揶揄我?”

  “啐!我稱贊你才真?!?p>  半年下來,不過不失,沒有盈余,亦無虧蝕,打和。

  大妹懷疑,“姐,你有無支薪?”

  “有?!?p>  “支多少?”

  “同史蔑夫一樣,支千二。”

  “史蔑夫有傭金,你有什么?”

  “這——”如心摸著額角賠笑。

  “一千二,吃西北風!”

  二妹也接著說:“叫許大哥來核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p>  可是許仲智搖頭兼擺手。

  “我才不管這盤閑帳,能做到收支平衡已經(jīng)夠好,周如心自有主張,我不好干涉?!?p>  如心就是欣賞許仲智這一點。

  兩個妹妹嘩然,“將來我們也要找這樣寵女友的男朋友?!?p>  許仲智同如心說:“記得衣露申島住客王先生嗎?”

  如心答:“當然。”

  “他想見你。”

  “在島上見面?”

  “是,原來這半年他一直在島上居住。”

  “噫,我還以為他是個大忙人,衣島只作度假用。”

  “本來是那樣想,不知怎地,一住便舍不得離開?!?p>  如心訝異,“那么,他龐大的生意帝國又怎么辦?”

  “據(jù)說已陸續(xù)發(fā)給子孫及親信打理?!?p>  “呵,有這樣的事,我愿意見他,一起喝下午茶吧?!?p>  “我?guī)湍闳ゼs?!?p>  片刻回來,小許說:“他明日下午有空,你呢?”

  “我沒有問題?!?p>  第二天,來接他們的仍是羅滋格斯與費南達斯。

  一見如心,熱情地問好。

  見他們精神狀況良好,如心知道王先生待他們不錯。

  船到了,王先生已在碼頭附近等。

  如心一下船便說:“王先生,怎么敢當?!?p>  王老先生呵呵笑,“周小姐我好不想念你。”

  他與她一起走進屋內(nèi),如心一看,四周圍陳設如舊,好不安慰。

  “王先生你一直一個人住這里?”

  “不,孫子們放暑假時才來過,我在泳池邊置了個小小兒童游樂場,你不介意吧?”

  “王先生你別客氣?!?p>  他為她斟茶。

  “原本我添了個蘇州廚師,他過不慣島上生活,請辭,只得放他走。”

  “吃用還慣嗎?”

  “還可以,我很隨便?!?p>  “越是大人物,越是隨和。”

  “周小姐你真會說話?!?p>  如心連忙站起來欠欠身,“我是由衷的?!?p>  “看得出來,周小姐的熱誠是時下年輕人少有的?!?p>  如心笑笑,“王先生叫我來,是有話同我說吧?!?p>  這時,馬古麗滿面笑容過來遞上點心。

  王先生答道:“沒有什么特別的話,只不過趁有時間與周小姐敘敘舊。”

  “那很好。”

  但是如心注意到他其實的確有話要說,他拿起杯子,喝一口茶,停了下來。

  如心耐心等他開口。

  是這一點耐心感動了所有老人吧。

  今日的年輕人總算學會尊重兒童,可是對老人仍像見到瘟疫。

  如心自覺幸運,她所認識的老年人都智慧、講理、容忍。

  王先生終于開口了,“周小姐,你住在這島上的時候,可有發(fā)覺什么異象?”

  如心不動聲色,“異象?沒有呀?!?p>  王先生笑笑,“也許跡象并不顯著,你給疏忽掉了?!?p>  如心小心翼翼,“王先生你舉個例子?!?p>  “好的,譬如說,周小姐,你可有聽到音樂?”

  如心笑一笑,一本正經(jīng)地答:“開了收音機,當然聽得到音樂。”

  “不,”王先生放下茶杯站起來,他走到露臺,看著蔚藍色大海,“不是收音機里的音樂。”

  如心一凜,不出聲。

  “下午、黃昏、深夜,我耳畔時時聽到樂聲,我心底知道,那并非出自我的想象?!?p>  明人跟前不打暗話,如心脫口而出,“可是聽到一首叫‘天堂里陌生人’的歌?”

  王先生轉(zhuǎn)過頭來,十分詫異,“‘天堂里陌生人’?不不不,我聽到的是蘇州彈詞琵琶聲?!?p>  什么!

  “周小姐,你沒有聽過彈詞吧?”

  如心不得不承認,“沒有。”

  王先生笑了,“也難怪你?!?p>  “可是我知道它是一種地方戲曲,戲曲傳誦的多數(shù)是民間故事,像庵堂認母,像杜十娘怒沉百寶箱?!?p>  王先生鼓掌,“好得很,一點不錯。”

  如心溫柔地說:“王先生,你不可能在衣露申島上聽到蘇州彈詞?!?p>  “我也是那么想,其實我對彈詞并不熟悉,只在童年時與大人參加廟會時聽過?!?p>  如心問:“什么叫廟會?”

  “嗯,是鄉(xiāng)下一種慶祝晚會,多數(shù)于節(jié)日選在祠堂或廟前空地舉行,請來戲班表演,供村民欣賞。”

  如心點頭,“啊?!?p>  那種溫馨的記憶迄今猶新,依偎在大人懷中,吃炒青豆、豆酥糖,耳畔是歌聲樂聲,雖然不十分懂,也覺得如泣如訴,抬起頭,看到滿天星星,遠處有流螢飛舞,大人用扇子替我趕蚊子,很快,頭便枕在母親膝上熟睡……那真是人生最快樂無憂的一段日子啊,每當我遭受挫折心煩意亂之際,我便想,假如時光永遠停留在孩提不要前進便好了。

  如心微笑,王氏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商了,幾乎沒有不可達成的愿望,只除出這項心愿。

  由此可知,金錢并非萬能。

  “周小姐,沒想到剎那間我便垂垂老矣,最近住在島上,可能因為心靜,耳畔老聽到琵琶聲,啊,我是多么懷念母親?!?p>  “她一定非常慈祥?!?p>  “是,她愛穿雪青色褂子,梳髻,纏足,一張臉雪白……”

  一定是半個世紀以前的事了。

  王先生的聲音低下去。

  過一刻他的精神又來了,“我還在島上見到不應該見的人呢?!?p>  如心抬起頭來,苗紅!

  “我見到我愛慕的小表姐?!?p>  如心放下心來。

  “周小姐,我那小表姐是民國初年第一批上學的女學生,我看見那時候的她,她在泳池邊向我招手。”

  周如心一直臉帶微笑。

  “周小姐,你可會解釋這是何種現(xiàn)象?”

  如心輕輕說:“王先生,這個島,原本叫做衣露申。”

  “是,我知道?!?p>  “一切都是我們的衣露申?!?p>  王先生忽然說:“不,生命本身就是衣露申?!?p>  “在這個島上,你想見什么人,你都可以見到。”

  王先生嘆口氣,“我累了,這么多年在商場的征戰(zhàn)使我虛脫,我想見母親與小表姐,她們會不會接我同去?”

  如心不動聲色含笑按住王先生的手,“還早著呢?!?p>  王先生也笑了。

  這一談,天色已經(jīng)暗了。

  “周小姐,希望你可以常來看我。”

  “你若不怕我打擾,我每月可來一次?!?p>  “那最好不過?!?p>  “冬季將臨,王先生會回臺灣過年吧?”

  “那是一定的事,家人不會放過我?!?p>  他送如心到碼頭,身后跟著的仆人也向如心揮手道別。

  如心上船去。

  許仲智一直在艙內(nèi)等她,他在看一本小說消遣。

  如心問:“是個好故事嗎?”

  “還不錯?!?p>  “說些什么?”

  “一個人成天生活在幻想中,根本不愿回到現(xiàn)實世界來。”

  如心點頭,“我們都對現(xiàn)實不滿,無論得到多少,我們都還有遺憾?!?p>  “王先生有何話要說?”

  “他難得有心靜的時候,在島上度假,回憶到幼時無憂無慮的時刻,向往甚深,樂而忘返,幾乎沉湎?!?p>  “他有無見到黎子中與苗紅?”

  “沒有,他不認識他們,他想念的,自然也并非是這兩個人?!?p>  “對,”小許笑,“各人的幻覺不一樣。”

  如心溫柔地問:“等了我那么久,不悶嗎?”

  “我才接到一個好消息?!?p>  如心意外,“是何佳訊?”

  “出版社有通知來,你的原稿將予整理出版?!?p>  “??!”

  “合同很快會寄到,請你簽名授權(quán)?!?p>  “這真算是好消息?!?p>  “你若打算改寫結(jié)局,讓黎子中與苗紅見到最后一面還來得及?!?p>  如心卻說:“不不,我不想再改動情節(jié)?!?p>  許仲智頷首,這是她的故事,由她作主。

  他倆的故事,則由他們作主。

  船離開碼頭,往前直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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